《温柔刀锋》法式桔梗

3、第三章

　　倪喃提前补充道：“长得好看，个子高，家里有钱，脾气好。”

　　惠然开动大脑，一通分析。
　　最后败下阵来：“按照我的经验，我的小说储备里，没有这号男主。”

　　“我看过那么多小说男主，什么高贵矜持，清冷不自知，又是学霸又是校霸，但你得知道小说男主之所以是男主，肯定是他的人设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且小说cp嘛，往往都是互补的，市面上救赎类的最受欢迎，男主某些方面很优秀，那某些方面对应的就很脆弱，必须得女主来拯救才行。”

　　行吧。

　　倪喃觉得没戏了。

　　毕竟李延心态很好，哪里都不需要她拯救，况且就算拯救，也轮不到她来。

　　“哎呀，别那么沮丧嘛，人家哪里脆弱哪能让你一眼看出来。”

　　倪喃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李延的人设就是小说男二，我这样的，就是小说里的炮灰路人。”

　　“砰——”
　　一声，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们爱听就听，不听睡觉，在下面叽叽喳喳的说话，要不要你来讲？？”

　　他两根粉笔头扔过来，精准定位倪喃和惠然。

　　“就你俩，出去站着！”

　　人生不知道第几次被罚站，倪喃就知道李延当不了小说男主，她也不可能成为女主，毕竟女主遇上男主只会化险为夷，哪有吸引霉运的道理。

　　教室外面还挺冷，寒风簌簌吹，倪喃缩缩脖子，继续看旁边惠然在化学书上画小人。
　　好巧不巧，怕什么来什么。
　　远远的，倪喃就瞧见那个数字的身形，跟另一个男生一块，越走越近。

　　少年顿住两秒，看着门口罚站的倪喃，“你怎么了？作业没写？”

　　倪喃气的白了他一眼，两手揣进袖子口，不搭理他。

　　旁边的男生一脸吃瓜相，“这谁啊？你认识啊？”

　　李延点点头，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丢到倪喃怀里，“别冻坏了。”

　　他正要走。
　　倪喃出声喊住他：“哎，李延。”

　　他扭头：“什么事？”

　　“你是不是上午数学考了满分？”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倪喃垂头丧气。

　　同伴催促他，李延不好做过久停留，“你要是因为考试被罚了，回去之后我教你。”

　　——
　　化学课结束了。
　　惠然彻底平静不下来。

　　“谁说没问题就不能当男主了，不是有点病才叫男主，谁不想拥有小说里的男二？”
　　倪喃咕哝道：“你别乱想。”

　　“你这很难让我不乱想。”

　　“我实话跟你说，我跟他压根不是青梅竹马，他前两天才搬过来，我们是偶然认识的。”
　　嗯……当然，认识的前提是倪喃觉得他长得不错。
　　还挺肤浅。

　　“这么快擦出情感火花，你俩不是天选cp谁信，不过——”

　　“不过什么？”

　　“他为什么要从大城市转到我们这里呢？都没人给他做饭，说明他自己过来，也没人照顾他啊。”

　　这句话提醒了倪喃，因为哪天在牛肉店，倪喃问过李叔同样的问题，李叔说是因为李延有心理疾病。

　　但这看起来并不靠谱，因为李延比任何人都正常，阳光，开朗，脾气好，什么心理疾病的症状都不符合。

　　可能李叔也不清楚，随口说的吧。

　　倪喃安慰自己。

　　惠然：“你看看，谁说男二当不了男主，那么多小说的男主还是大反派呢，人家李延这么完美，他不是谁是？”

　　六中的晚自习是晚上九点半结束，老师在各班通知，因为即将入冬，考虑到学生安全，晚自习时间从国庆结束之后调到九点。

　　一班放学早，老师准时准点，让同学们抓紧时间回去洗漱完看会书早点休息，保证每天充沛的精力。

　　倪喃他们班拖拖拉拉，等她收拾好书包出来之后，校园里几乎快没几个人了。

　　七班的柱子那，灯光映出一道修长的人影，惠然已经骑车回家了，倪喃今天值日，最后一个走。

　　她关灯出来，再次被柱子旁边的李延吓一跳。

　　“你这人，干嘛老是躲起来吓唬别人？”

　　李延无辜道，话里还带着笑：“我哪有躲起来，我堂堂正正等你回家好不好？”

　　倪喃脸颊微红，“你放学早就先回去呗。”

　　“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你这么大个，怕不是行凶者得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李延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道：“我说你。”

　　一句话，倪喃彻底意识到，李延可能不止上午她跟惠然分析的这么多优点。
　　虽然这种关心，倪喃不确定是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不敢接话，直接背上书包，“走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安静得很，谁也没主动挑起话茬。

　　终于，还是倪喃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李延，我问你，有没有很多人找你要联系方式？”

　　李延诚实的点点头。

　　“……”

　　“你都给了？”

　　“嗯。”

　　好吧。倪喃心想，明天就去找惠然，告诉他，李延果然不配当男主，毕竟这么的！！随便！！！

　　李延想了想，说道：“其中有两个女生，说是跟你玩的好的同学。”

　　倪喃心一凛，果然下一秒：“她俩还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再也不随便撒谎了。
　　被正主当面拆穿，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倪喃调整好声音：“那那那你怎么说的？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

　　“我说是。”

　　——
　　倪喃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到李叔的牛肉店门口，李延跟她说晚安，明天见。
　　她都没答复一句，径直朝着自己家走了。
　　不过她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李延，撒谎被戳包已经很尴尬了，即使李延替她圆过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解释？还是感激？都很奇怪。

　　好在李延没有纠结这个事，临走的时候还让倪喃把数学卷子拿出来，让他带回去。
　　倪喃跟木偶人一样，书包递给他，他也没脾气，直接拉开辣椒，在里面翻找一番，抽出皱巴巴的卷子来。

　　这张卷子是前几天倪喃他们班先考的，因为是小测试，各班就没有统一。

　　她的卷面有些惨不忍睹。
　　虽然笔迹不清楚，但倪喃成绩在年级也是中游，而且他们班是普通班，及格的人也不多，满分150分的数学试卷，倪喃考了79分。

　　李延没说什么，装进口袋，看着她一路进了自己家才上楼。

　　忘记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倪喃想，他们拢共认识不到一周，为什么李延又是给她手套，又是给她改数学题。
　　这要是喜欢，那也太随便了。

　　她扔下书包，进浴室快速冲了冲，抓起手机开始呼唤惠然:
　　【急！】
　　惠然秒回:
　　【在】

　　倪喃：【他给我改数学题了】

　　惠然：【喜欢已经很明显了】

　　倪喃：【我们认识才不到一周】

　　惠然：【人家相亲的也有见了面就拍板结婚的，爱情不需要时间证明，反而那些谈了很多年的情侣最后没在一起，你没发现吗？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机】

　　倪喃：【或许这点还没有说服力】

　　惠然加大火力：【人家只是给你送手套，给你改数学题，人家有说喜欢你吗？你刚见面不也陪他吃饭，买奶茶送他，人家感激一下不可以吗？不要yy了】

　　倪喃瞬间清醒：【谢谢，看书去了】

　　学习使人困乏。

　　没看两个字，倪喃就开始头晕。

　　她准备干点精神振奋的事。

　　正对李延卧室的那个窗户，因为太大不安全，已经关了很久没打开过，窗户的四框已经生锈，倪喃使劲推，还是纹丝不动。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螺丝刀，准备杠杆原理一下。
　　废了半个小时力气，窗户才勉强撬开五厘米的缝隙。

　　不过也够了，足以够倪喃通过缝隙看到李延卧室亮着台灯，人影就倒映在窗帘上。
　　他没有开窗，坐在书桌旁，脊背微微弯曲，半天不动一下，应该是在写数学题。

　　看了一会，倪喃脖子有些酸，她回到座位上，脸也被灌进窗户的冷风吹的清醒了。

　　惠然刚刚给她发来一条□□信息：【爱情让人迷茫】

　　可能吧。

　　如果真的是，那确实是突如其来的爱情。

　　但倪喃这个人，清醒的挺快。
　　疑惑不解除，她从心底不会承认这是有关少男少女之间青涩的情感。

　　第二天一大早，倪喃刚刚抬脚进李叔的牛肉店，李延已经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等她了，跟昨天一样的早饭，豆浆，包子，还有牛肉汤。

　　李延解释道：“今天早上起晚了，李叔怕我们迟到，就准备了跟昨天上午一样的早饭，你想吃什么，明早我再给你点。”

　　倪喃受宠若惊的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就爱吃这些。”

　　“你昨晚是写数学题写了很晚吗？”

　　昨晚快到一点钟，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李延的卧室仍旧亮着灯，到她睡着，她也不知道李延什么时候休息的。

　　李延从书包里拿出她的卷子，“带回去看，有不懂的再问。”

　　那张皱巴巴的卷子被少年写字时的手臂压的平整，上面错的每道题目都被他写了步骤解析，选择填空可以写步骤的地方太少，他都一一贴了便利贴，列出详尽的解题方法。

　　倪喃还挺感动，最讨厌的数学这时候都变得亲切起来。

　　她把卷子收进书包，试探性问道：“李延，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感激我是你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吗？”

　　应该是第一个吧？
　　不然她也不能暗示的太直白是吧？

　　李延盯着她，盯得倪喃心里毛毛的：“怎么了？你要是说不上来也可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