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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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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零五分，手冢国光坐上公交车。三分钟后，公交车靠站，从前门钻上来的少女穿着蓝色背带夏季制服，她似乎出门出得很急，头发乱七八糟的。一眼看见他，少女欢欣地靠了过来，“早上好”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他旁边，从裙兜里摸出一把梳子和两根浅紫色的皮筋，随手把头发分成左右两份，一个拧身背对他，“分界直吗？”
歪歪扭扭。
“歪。”
“诶，我还以为天天分该有记忆了。”
本人的大脑都跟金鱼似的七秒记忆①，还指望头发能记住每天怎么分，对头发的要求也太苛刻了。
她用梳子随手划了一道分界，又一次转过身背对手冢，“还歪吗？”
这回把头发分成了个弧形，明显两只手抓着的发量都不一样多，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歪。”
“没有镜子真难搞。”秋本叹气，又试了好几次，次次都能歪出不一样的特色。手冢想说要不别留双马尾了，扎个单马尾或者盘起来应该也不错，仔细一想，女孩子的单马尾都扎得高，她未必搞得来；盘起来更要手艺，她指定学不会。
算了，还是双马尾合适。
一把梳子凭空出现在手冢面前，那人笑眯眯的模样比起是恋人间的模样，更像是小孩子讨好老爸的模样，“你帮我分一下，好不好？”
手冢接过梳子，是一把折叠塑料梳子，梳齿中间掉了好几根，印在梳子身上的品牌也磨得七七八八，勉强能认出来是英文的商标。眼前的秋本坐得端端正正，比她在学校还要端正；头发只有刘海分了完好的中分，应该是多年中分头的缘故，分界处的头皮有点发黄。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发量真不少，而且头发非常硬挺，像是自己会嘭起来一样。
梳子齿尖儿落在她刘海后，顺着刘海分界线向后延长。只是这样的话倒还能做到。
洗发水的味道，有点好闻。
“好了。”
秋本伸手把手冢分的两份头发拨开，自己迅速扎好两个低马尾，再简单粗暴地拽着下头向上扯紧，又用手拨了拨被扯乱的发丝，这才接下手冢手里的梳子，打开手机灭了屏，对着漆黑屏幕里的自己的影子左看看又看看，满意地朝他一笑：“谢谢呀。”
而后后知后觉地红着脸缩在他旁边，从兜里摸出一包啫喱似的东西开始喝。
不觉得害羞得有点晚吗？
手冢撇开头。秋本这一闹，连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今天好像，比平时晚一点呀。”秋本主动搭话，“我记得你日程表里写的，平时还会再早十五分钟出门。”
嗯，这回记对了。
“值日。”
“诶，真巧，我也值日。”
“……”
昨天更换值日表的时候她明明也在场好吗？
按往常的值日表排，他俩这一个学期都碰不上。巧的是，本来该今日负责值日的西村说是今天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早到，和本该后天值日的手冢换了一换。这一换，他和秋本就在一起了。
秋本终于啜完她的啫喱，把封口的盖子拧了回去，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垃圾袋把垃圾装进去。手冢这才注意到，她喝的是补充维生素的营养啫喱。母亲生病之后，父亲在家里也囤了一些这种东西，是防止上班来不及做早饭用的。
她今天又睡晚了吧。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秋本忙把垃圾揣进书包里，掩饰道：“哎呀，今天闹钟叫的声音不大，我起晚了十分钟，实在没时间热早饭。再说了，公交车上吃味道那么重的面包，感觉也不太好。”
“什么面包？”面包还能味道重？
“咖喱炒面面包。”
“……”秋本家的早饭真特别。
炒面面包全是碳水化合物，没有什么蛋白质；啫喱的糖分含量高，蛋白质含量不足。这样的早饭在手冢眼里，并不合格。
“早饭吃好一些。”
秋本答应得比光速还快：“好。”
“做得到？”
“做不到啊。”
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
秋本取出没写完的英语作业，一边咬着笔一边回答手冢：“我妈年底要搞展览，最近几个月都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也跟我爸一起去放松了，我的早饭她当然没时间管。我爸前些日子天天练琴练到凌晨三四点，这两天又被维克多叔叔拉出去应酬，也没时间理我。我自己吧，时间实在不够，再加上我也不会做那些个传统早饭，晚上回家的时候便利店见到什么想吃的就买一点，第二天早上热一热就是了。啊，这个，是选C吗？”
手冢看了一眼她指的题目，纠正道：“不是。”
“英语真难！”
题目问的是“honest person”前面加哪个不定冠词，她能选个“a”，是题目难还是她傻？德语比英语难学她都学下来了，这同属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的英语她怎么就学不来？
“那还能选哪个？别告诉我是选B啊！”
就选B。
“为啥呀？不是说元音才用‘an’的吗？这是‘h’啊！它难道也是元音？”
“念一下德语动词‘走’。”
“走？‘gehen’……好家伙，英语里也有h不发音啊。”
秋本云子是第一天学英语吗？
教秋本云子做题是痛苦的，尤其是教英语，好在手冢大部分情况下都享受不到这份待遇。大石英语基础好，她现在大部分情况都去问大石了，问自己最多的是世界史和数学，偶尔问问生物和社会。
她其实是聪明人，会根据自己的情况适当放弃一些实在学不来的科目。这样一个聪明人，在为了他，开始倒腾起笨方法。哪怕这样的日子并不稳定，三不五时她还是要重蹈覆彻，但她抄作业的现象，确实一点一点在减少。
她很认真在对待这份感情。
咬着牙在车上做了二十分钟，秋本还是没能做完英语。干脆地把作业塞进书包，秋本拉着手冢下车向校舍一路冲刺，“赶快做值日，做完值日我再来问你。”
直到在校舍楼下换鞋，秋本才松开手。手冢把鞋柜打开，一封粉红色的信突然掉了出来。秋本眼疾手快，先把它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摆出了一脸嫌弃的模样：“把告白信放鞋柜里，不嫌臭吗？”
手冢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没有脚臭，室内鞋定期清洗，哪来的臭味。
“啊，是二年级的前辈给你的信耶，你要拆开来看看吗？”秋本话还没说完，手已经开始拆了。手冢穿上室内鞋，把运动鞋放在鞋柜里，对秋本的行为并不制止，也就相当于默认。
女朋友查这些，没有制止的道理。
秋本嘿嘿一笑，一边拿着信一边往室内走，但已经撕开信封的手，却没继续往下动作。
拉开班级大门的秋本在他进去之后，转身把班级大门给关了。班上只有两个人，秋本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秋本的脸色。
“那个啊，我还是觉得，私自拆开别人给你的信，不太礼貌。对方肯定也是很认真想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你的，所以，我不能拆。”
她说“也”。
“但实话说，我不想你看到。所以这封信，你可不可以给我，我不拆不看，把它藏起来？”
手冢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今日风和日丽，惠风和畅，碧空万里，秋高气爽……哦不，夏高气爽。
“好。”
二人开始各自负责自己的值日区域，之后又开始为她的英语题抓耳挠腮。班上其他同学陆续到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做不出题在那憋得满脸通红的秋本云子，以及一个一边背德语单词时不时指导一两句的手冢国光。
最离谱的是，她明明憋了快五分钟才蹦出来一个答案，还竟然给选错了。
观察了半天的小野坂奈奈哈哈大笑：“天啦，秋本，连手冢都教不动你英语啊！”
“笑我干嘛啦！小野坂同学你好过分！”秋本急得跺脚，“快教我，要上课了，我不想那么认真做了还挨骂呀！”
最后三道题实在来不及，秋本蒙了三个答案提交了。
第一节课，秋本撑着眼皮子上完了。课间，英语老师把她抓了出去，并没有生气，倒是好脾气地给她讲解了一轮。看她似懂非懂地点头的模样，手冢翻开一本新的笔记本，凭着记忆把老师和她说的那几道题的解题关键记了下来。
第二节课的秋本看起来有点吃不住，开始疯狂掐大腿。手冢坐在最后一排，看她一边掐自己掐得龇牙咧嘴，一边又禁不住眼皮打架，仔细排查了自己给的作息表的问题，最终得出结论：这家伙又没有按照作息表定的休息时间进行休息。
其他的都在努力做到，唯独早休息做不到……吗？
她要参加的比赛，给了她这么大的压力……吗？
尤其是她还非要拿优胜。
手冢说不出“不拿也可以”这样的话，面对一个全力以赴的人，他无法制止秋本。再加上，这是秋本努力跨过的第一道坎，她明明那么害怕，却为了和自己的赌约勇敢地接受并为之努力。勿论她的初衷和动机，手冢觉得，自己都应该要好好支持她。
他下楼，来到自动贩卖机前，选了一罐黑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只是传说，鱼的记忆不止七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