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lyrelion

21、第二十一章

　　肖承菁坐在餐桌的这头，听着陆北说完，笑了一下耸耸肩：“你还要再吃一碗麽？”
　　陆北一怔，看着她起身从自己手上把碗接过去：“你不想见见她？”
　　肖承菁笑着看他：“还是吃半碗？”
　　陆北接过碗来：“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回绝了她。”
　　肖承菁继续道：“今天的青菜是我去买的，你看看新鲜麽？”
　　陆北放下碗筷来：“肖承菁——”
　　“叫我老婆，老公。”肖承菁笑眯眯的看着他。
　　陆北叹口气：“好吧，老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完他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起身往楼上走，“我会处理好的，请你放心。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请提前通知我。”
　　肖承菁继续笑着吃饭，直到陆北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肖承菁才收敛了笑容，慢慢放下碗来，将那张名片拿起来看了又看。
　　陆北上了楼，坐在电脑前稍微有点儿迟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邮箱。果然是甚麽都没有的。当然，除了生意往来的一些文件，秘书有时候儿也从邮箱向他提交一些资料。正式的文件肯定是会当面呈上来，需要他与客户双方签字才有效的。
　　就在陆北准备关掉的时候儿，邮箱显示有一封新邮件。陆北点开来看，是不认识的私人邮箱发来的。标题很简单，两个字，“生意”。
　　陆北有点儿疑心是甚麽垃圾邮件，正想删除。但转念一想，却又点开了。

　　尊敬的陆先生：你好。我是今天你见过的杨太太，关于城东那块地，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期待回复。

　　陆北有点儿奇怪，这个邮箱莫非是杨太太的私人信箱？回头打开了企业资料，寻找一下杨氏地产的相关资料。
　　这个公司是做食品加工生意的，目前有意竞标投下城东的一块地来做相关的业务。从业务往来上说，自己公司与她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不过自从接手肖家的生意之后，陆北也有意拓展业务范围，那块地，陆北之前就很有兴趣。不过杨太太发这封信来——姑且认为是她本人的意思吧——究竟是甚麽目的？
　　想叫自己放弃这块地？那显然是有悖公司发展前景的；如果她想合作…他们有合作的基础麽？
　　陆北脑中转过几个念头，于是笑笑。与其自己在这儿想，不如坦率的问一问。于是陆北想回电邮，却又看了一眼时间，直接打了电话。
　　杨太太本人接的：“你好陆北。”
　　陆北一挑眉头，难道这个杨太太算准了自己会打电话麽：“你好杨太太，希望没有打扰你。”
　　“怎麽会，现在才7点而已，我正在公司开会。”
　　“难怪杨氏地产这几年飞速发展，原来是杨老板有个贤内助。”陆北笑笑，“不过既然您在开会，那我稍晚一点再打来好了。”
　　“不必，我们现在开会，正是在做与贵公司合作的计划书。这个项目是我亲自负责，我希望会有个愉快的过程和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杨太太的声音在电话听起来非常干练，并且专业。与下午见到的那个温和的人似乎有些不同。陆北笑笑：“我暂时没有找到我们的生意有甚麽共通之处，如果说看中了同一块地，那麽无非是拍卖的时候儿价高者得。”
　　“既然是生意，就没有绝对无共同之处的说法。此外，我并不是想和陆先生说让出那块地给我。正相反，我希望陆先生你得到那块地，我们公司可以退出那块地的竞争。”
　　陆北皱皱眉头，转头调出电脑上的相关资料：“条件呢？”
　　“那块地我们知道陆先生是打算用来拓展刚重组融资之后的肖家部分产业的，我希望肖家产业中另外一个部分，由我们接手。”
　　陆北哑然失笑：“哪一部分？”
　　“肖家的生意主要是石油产品，但是有一部分是玩具。”
　　陆北将肖家产业的分析表找出来看了一下：“是有一部分，但是因为严重亏损，已经停止了这一块的投资，也不打算继续经营下去。”
　　“既然如此，我想把这一部分买下来。”
　　“买一个不会赚钱的空壳子，有意义麽？”陆北皱眉。
　　“有没有意义是于我而言，陆先生只需要考虑这笔生意是不是划算就可以。”杨太太的声音还是很温和，但是有种令人无法的魅力，“陆先生可以这样来看，第一，你在竞标那块地的时候儿，将会少一个对手，增加得到那块地的机会；当然，陆先生出手，肯定是考虑得很周全，一定志在必得。”
　　“既然如此，你放弃那块地想要示好的诚意就大打折扣了。”陆北眯眯眼睛，点了一支烟。
　　杨太太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我只是希望给陆先生一个不太坏的印象而已，而我真正想说的是，你可以不用自己花钱就把一个根本不赚钱甚至要你赔钱的玩具厂卖出去，这不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麽？”
　　陆北吸口烟：“好啊，我也很有兴趣。”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行程表，“我明天上午会去拜访您。”
　　“不，应该是我来拜访你。”杨太太笑笑，“那麽明天早上十点，我会准时到的。”
　　“希望是个愉快的会面。”陆北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陆北有点儿疑惑，将那家玩具公司的资料再拿出来看看，没觉得有甚麽特别的地方。想了想，陆北起身出门，第一次走到肖承菁的房间前，敲了门。
　　肖承菁打开门时正是一脸烦恼的样子，见是陆北也没有太惊讶的样子，只是让他进来：“进来坐。”
　　陆北看了一眼她捏在手上已经起皱的名片失笑：“你在烦恼这个？”
　　“她毕竟…是我母亲，虽然很多年不见，但是…”肖承菁皱着眉头，“可能小猫的想法会不一样吧。”
　　“为甚麽？”
　　“她离开的时候儿，小猫儿年纪还小，可能不会像我这样…”肖承菁苦笑。
　　陆北叹口气，伸手拍拍她肩膀。肖承菁靠过来，将头轻轻放在他肩膀上：“我是不是应该见见她，好歹有甚麽苦衷也听一听？”
　　陆北想推开她，又觉得不妥当。抬起的手放下来：“其实你有主意的是不是，但是害怕动摇。”
　　“我其实很恨她…应该是要恨她的。她就那麽走了，甚麽都没有留下。这些年我和小猫过的怎麽样，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肖承菁小声的困难的组织着语言，“一个字都没有…我怎麽会不恨她…”
　　“你真的恨她？”陆北低声道。
　　“我很想当面问她，当年怎麽能走的那麽干脆，这些年又能这样无情…现在她回来想带走我们，又是甚麽意思？”肖承菁深吸口气，“为甚麽总是在我以为生活很安定的时候儿来打扰我呢？”
　　陆北不知道为甚麽听见这句话很想笑，但是看见肖承菁脸上沉痛表情时，他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的人天生是缺乏安全感的，只要表面上看起来很稳定，就会选择性的失忆失明乃至失聪。一旦出现令自己不安全的情绪和人物事件时，就会有些失措。
　　陆北看着怀里这个低垂着头的女孩，突然怀疑那个与自己谈判来一场交易婚姻的是不是同一个了。不过…陆北想到了自己。如果说，有甚麽真正威胁到了自己家人的安宁，他还能像现在这样镇定麽？
　　陆北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永远不希望这一天来临。
　　肖承菁隔很久才发现自己是靠在陆北怀里，赶快坐好轻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陆北笑笑：“不存在。”
　　肖承菁看着他：“其实你可以不用管这些的。”
　　“怎麽能不管，怎麽说，我也是你…丈夫。”陆北说出这几个字，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肖承菁微微侧首看着他：“真可惜，你不喜欢女人，不然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陆北哑然：“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高赞美。”
　　“不不不，我不是讨好你。”肖承菁垂下头来，“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为甚麽小猫会喜欢你，你确实值得他那样。”
　　陆北的笑僵在脸上，隔了一阵才咳嗽一声：“原来家里的生意，你知道一些麽？”
　　肖承菁耸耸肩：“你觉得我像知道的样子麽？”
　　陆北一想也是，不过…还是问了：“以前你们家有个玩具厂，你知不知道？”
　　“玩具厂？”肖承菁似乎回忆了一下，“是不是在城南裕华路的那一家？”
　　“是。”陆北不觉眼睛一亮。
　　“我和弟弟小时候儿经常去那里玩。”肖承菁笑笑，眼中柔光闪动，“我记得以前听母亲说过，那家工厂是父亲和母亲结婚那时候儿建的，想到以后自己也会有宝宝，就忍不住做幼儿用品。不过…”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陆北知道她想甚麽，就算有那样一家工厂，也避免不了经营管理不善倒闭的危险，以及…夫妻感情出现危机乃至倒闭的局面。
　　肖承菁努力露出个笑脸来：“怎麽突然提到这个？”
　　“杨太太…她想把那家玩具厂买下来。”
　　肖承菁惊讶的张开嘴：“甚麽？”随即皱起眉恼怒道，“她甚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陆北摊开手，“也许她在缅怀甚麽，也许她现在对玩具行业又重新有了兴趣，也许，她只是想买而已。”
　　肖承菁低下头来：“你们已经开始洽谈了麽？”
　　陆北摇摇头：“还没有，明天。”想了想又道，“如果你希望，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司。”
　　肖承菁摇摇头，却又有些迟疑。陆北笑着起身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不用想太多，也没有必要去揣测对方的想法。她的目的总会显露出来的。”
　　“陆北…”肖承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低声道，“那家厂，一定要卖麽？”
　　陆北心里一软：“明天我们早一点，先去那家厂看看如何？”
　　肖承菁过了一阵才点头轻声答了一个“好”字，然后又抬起头来：“这件事，能不能暂时先不要告诉小猫…”
　　“当然，当然…”

作者有话说

　　新角色很重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