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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方则也的眼色,让楚云江懵出了几分呆样。

      “干什么这么看我?”

      方则也又看向楚上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剪在背上的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身边跟他汇报的弟子离开。

      那弟子会意,正要悄然退走,被楚上言喊住:“等一下,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紧张地看着方则也,不知是说还是不说。

      “我问你话。”楚上言微微沉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不从。

      弟子伏身行礼,害怕地瞄了楚云江一眼,吞吐道:“是……赵力跟陈远达……将火灶房的陶宴坠在马上一路拖拽到殿前,好……好像伤的不轻。”

      听到这一消息,楚云江的脸色比楚上言还难看,甚至震惊到恐惧。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那两个得力干将,把陶宴用马上拖上山?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蠢事?

      天,他好不容易在早上取得一点点和平,还没得到任何原谅,这事居然又反过来了?

      这两混蛋真是害死他了。

      “人呢?在哪?”楚云江一边慌张地询问,一边火急火燎地要往外面去找人。

      楚上言一把拉住他,脸色阴郁得过分严肃,像是刚才那句“是否闯祸?”完全得到应验般的令人恼怒。

      “你给我站好。”他呵斥一声,又朝那汇报的弟子吩咐:“把人都带来,再去圣手阁请一个医师来。”

      弟子领命:“是。”

      见那白衣仙袂的弟子离开,楚云江心里凉了大半截,同时一股难以忍受的怒火压在奇经八脉。

      “重阳礼开始前,把这事弄明白。”楚上言对方则也道:“唐明是不是该到了?”

      也不知这一回,上言师尊是不是会再次庇护,众目睽睽下,他也不该做得太偏袒,寻思着,方则也回道:“已经到了,在隔壁准备礼器,我给他传个音。”

      楚上言烦闷地点了下头:“嗯。”

      在方则也给右副师尊.唐明仙法传音时,楚上言及其失望地看了楚云江一眼。

      “我……”没等他为自己辩解,殿外执掌门规的儒师赶到了,领着赵力、陈远达和双手仍被捆绑着的陶宴。

      那翩翩少年,除了脸上的阴沉倔强,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染得惨不忍睹的衣衫,这伤势真是冲撞着一切节日气氛 。

      随着大厅两边遵序入座的长师,高修士弟子,人员渐多,即使再怎么静雅高德的人,看见这般情景,也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哟,怎么给打成这样?”

      “真是可怜呐。”

      “他怎么招惹楚云江了?”

      “嘘……少提他吧。”

      第一眼,楚云江就倒吸一口凉气,恶狠狠地瞪着似乎还想跟他邀功的赵力与陈远达。

      本仙君花了多少灵草膏给他治好,又输了不少灵力过去,才不过一个时辰,居然被你们弄成这副鬼样子。

      楚云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一回想一刀抹了这两个白痴。

      他一只脚刚迈出去,殿外一席樱花伴雨的娇娥仙子,个个样貌出众,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圣神地护着姜琉璃而来。

      随之,隔壁收到消息的右副师尊.唐明也到了,两人在门口相遇,姜琉璃作为晚辈,谦让着唐明在前面,先后进来,找到相应位置坐下。

      他们的到场,让在场的人都或以尊崇的眼神,或以恭谦的行礼示意。

      唐明是擎天峰三位师尊中最年轻的一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到他门下学法的女弟子特别多。

      走上最高位的右边座椅,唐明看着现场情况,目光很直接地就落到了楚云江身上,除了这个小恶霸,谁敢在今天把人打成这样。

      整个大殿在他们两落座后,显得格外安静,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殿中央上站着的一干人等。

      “外……上言师尊,你听我解释。”楚云江朝正坐上最高首座的楚上言道:“这不是我叫他们干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在很多人耳中,都是脱罪之词。

      楚上言有种被欺骗的恼意,刚才还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懂事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事而伪装。

      错过头了,就该管教。

      “你闭嘴。”楚上言一指定身法将他定在原地。

      “师尊……”楚云江挣扎着无法动弹,他很少说一回真话,没想到没人听。

      这时,站在儒师旁边的赵力和陈远达立刻半跪行礼:“启禀上言师尊,我们在重阳礼伤人,确实是不对,甘愿受罚,但我们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行凶作恶。”

      “是啊,上言师尊。”陈远达立刻补充道:“这件事与楚师兄无关。”

      根据楚云江以往的行为作风,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真是没人会信。

      现在陈远达的说辞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连楚上言也不相信,一巴掌拍在扶手上:“他不开口,你们敢动手?不要为他开脱。”

      赵力看见楚云江那想杀人的眼神,立刻解释说:“师尊明察,今日一早我跟陈远达负责派送楚师兄送给各殿的重阳礼,另外在擎天峰的高处插些茱萸应节,在眺峰台我们就遇到陶宴在峰台上,他手里拿着楚师兄的蓝华锦,身上还有浓重的仙草丹的味道。”

      陈远达接话道:“蓝华锦是您在楚师兄生辰时送的,赵力负责收纳楚师兄的东西,他肯定不会看错,而且仙草丹这么珍贵的药品,他怎么可能有。”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但又确实看得出陶宴身上的衣服虽然破了,但确实是上等锦缎,他平日都穿得很素,那仙草丹的味道被新伤口的血腥味掩盖,但还能闻见一二。

      “所以……”方则也皱眉道:“你们觉得陶宴偷了楚云江的衣服和丹药,所以私打了他一顿?”

      赵力连忙点头:“对……”

      一旁铁面无私的儒师看了眼座上的楚上言,突然大骂一句:“放肆,这擎天峰自有门规戒律,是非对错,怎么处罚,都该由三位师尊定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打骂,成何体统?”

      “弟子知罪,只是当时气急了。”赵力跟陈远达低头认错,但又满是希望地看向楚云江和楚上言,表示他们忠心耿耿,应该得到庇护。

      听完这段话,又见陶宴确实是有着他不该有的东西,楚上言面色缓和了些,侧目看向被他定在梁柱旁的楚云江。

      “澈儿,他身上的衣服和仙草丹可是你的?”

      那一刻,身上的法术被解了,楚云江看向一言不发的陶宴,对方从踏进门就至始至终没有给过他一丝眼神,看样子这一回是彻底得罪了。

      我的小阎王,这回真不是我的锅啊!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挽救。

      楚云江凶狠地瞪了殿上跪着的两人,无名火难以发泄,他立刻俯首行礼:“启禀上言师尊,陶师弟身上的衣服和丹药确实是我的,但……是我赠予他的,并不是他偷的。”

      在楚上言唤他澈儿那一刻,许多人认定这一场是非,又要偏向楚云江那边,若是他说是陶宴行了偷窃,这事的过错就自然是陶宴,楚云江最多是纵容私刑,罚抄几遍静若经就了了。

      可偏偏反常的是,楚云江说他赠送了衣服和仙草丹给这他前不久才打过一回的陶宴。

      谁都知道这恶霸纵使金玉满身,也不可能随便馈赠与他看不上的人。

      现在听他说赠送衣物和丹药,差点没把在场的人惊了个魂飞魄散,讶异声不绝于耳。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楚云江居然说他送陶宴东西?”

      “仙草丹七八百金一粒,他能这么大方?”

      “哎哟,这是闹哪一出?”

      “他不栽赃陷害,我居然有点不习惯。”

      “这可令人费解了。”

      楚云江的解释,可把赵力跟陈远达吓懵了,尤其是赵力,完全不明白楚师兄为什么要这样说,他经常伺候在身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连一直阴沉决绝的陶宴都被这话弄得不明所以,神色微动地看向楚云江。

      “安静。”楚上言朝左右两边挥手,再对楚云江确认道:“你说是你馈赠给陶宴的?”

      楚云江坚定点头:“是的。”

      “为何?”楚上言问了所有人都想问的。

      楚云江有点为难地解释:“因为……昨日陶师弟被我打伤了,事后我意识到自己做得很不对,就带他回去治疗,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我给他用了仙草丹,他衣服被我弄坏了,我就赠了他一套新的,就是这样。”

      这个解释多少人难以置信。

      “楚澈,你想好,事实是不是如此?”楚上言慎重地提醒。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若情况是他说的那样,那楚云江和他两个跟班就罪过大了,以前是没人作证,自然构不成大错,但现在他自己说出伤人的事,再联系今天赵力用马车拽人,任凭谁都包庇不了,可谓罪加一等。

      楚云江不是不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楚上言想给他开后门,但现在情况是他真的不能再伤害陶宴,更不能让对方恨他。

      受个罚而已,比起下地狱也算不上什么。

      楚云江坚持道:“是的,事实如此,是我送给师弟的。”

      赵力忍不了了,极力询问道:“楚师兄,你莫要乱了方寸啊,我怎么不知道你送了他这些,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还有,我们何曾伤过他?”他使劲儿眨眼睛。

      楚云江上去就是一脚,骂道:“该死的,做了就做了,有什么不敢认的,今天这事不经过我就动手,闹成这样,还有脸问我?”

      陈远达很是不理解,辩争道:“楚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会送他这些呢?我们不知道,也想不到啊!”

      楚云江瞪过去:“昨晚我抱他回去,你们不是看见的吗?”

      全场震惊!!!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可思议,感觉天要下血雨了。

      赵力突然想到什么,语调颤抖道:“所以……所以今日清晨您……您床上睡着的人是他?”
      他举手指着身后的陶宴。

      楚云江点头:“是啊,我抱他回我房间睡了一晚,顺便治疗调息。”

      殿上的人都惊傻了。
      楚云江居然让人睡在自己房间。

      陶宴幽幽地看着他,那目光从晦暗中余出半缕清明来。

      连方则也也十分惊愕,谁会想到这个恶棍会自我坦白,还在哪些恶行里有所反省。

      右副师尊颇为欣赏地点头,风度绝雅地扬声向上座的楚上言道:“我看光明君成长了,有了些磊落风姿,坦然自己的错误,是人生致大的修为,也算给谪仙九峰的弟子树了个新的标示。”

      这话给楚上言定了个调,弦外之音是你不可能给他开脱和庇护,反而要做个表率,给楚云江一个改变形象的机会。

      被架在高位的楚上言,小有挣扎地看向那安静的陶宴,问:“陶宴,楚云江说的是不是事实?”

      陶宴对上楚上言的视线,没有畏惧也没有崇敬,但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哑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不跟人说话,这是擎天峰都知道的,但绝没想到,这个少年会连最尊贵的上言师尊都不理会,这就未免有点过于阴沉或孤傲。

      儒师还着急催了一声:“陶宴,上言师尊在问你话呢,有什么就说,这地方可以给你做主。”

      他依然不置一语。

      赵力借机开脱道:“我们根本没打过他,他说不出来。”

      “对,他这人就是不知好歹,目中无人。”陈远达附和道:“楚师兄都这样宽待他了,他还这副死样子,哪有人受了委屈不说的,他又不是哑巴。”

      这话多少又让人不舒服,方则也正要开口质问,只见身边的楚云江一下飞了出去,朝那两人拳打脚踢:“我快被你们害死了,给我闭嘴……”

      “成何体统?”楚上言怒呵一声,朝身边的弟子示意,立刻三五个人去拉。

      这场面相当令人费解,谁都知道那两人是楚云江的两条蛔虫,今天怎么就为了个陶宴被当众殴打,还拳拳到肉,难道是传说的苦肉计?

      其实刚打了四五掌,楚云江就有点气喘,还头晕,跟跑了三千里似的,被拉开时他差点瘫在那几个弟子身上,他还没意识到这些反应,只是怒火攻心地警告。

      “你们再敢动陶宴一根手指头,我亲手废了你们!听到没有?……”

      鼻青脸肿的赵力跟陈远达呆若木鸡,见他又要冲过来,才瑟瑟发抖地回应:“听……听到了。”

      这人是谁?

      众人:“……”

      陶宴有点呆,根本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看见楚云江原本白如玉盘的脸,此刻有些红彤彤的,尤其是耳垂,像山腰上的红枫,潋滟而炽烈,如一股热流在四处窜涌,透着浓重的暖意。

      即便是虚情假意的温歇,他也从未得到过,竟难以自持地被触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纠结书名,所以我又换了个,还是最初取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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