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师弟太好了》万支

24、第 24 章

　　那封信是赵力动过手脚的，楚云江很少看陶宴的来信，自然认不得对方笔记，添油加醋改几个字根本就发现不了。

　　原本内容是：及冠将至，望君归来。

　　寥寥几字，情真意切。

　　陶宴帮赵力修了心法，令他修为大增，颇讲义气的赵力，便以此回报，虽不能改变什么，至少给他送一份及冠礼，见心上人一面。

　　三年未归，许多事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

　　最大的改变就是整个擎天峰对楚云江的风评，从人人厌恶的恶霸，成了迷途知返，除魔卫道的仙门代表。

　　一个人做一件事，一天两天算不得什么，坚持了三年，谁都会说个服字。

　　楚云江彻底下了恶人榜，上言师尊脸上特有光，天天乐不可支，收到要回来的消息，很早就集人在山门前等着。

　　两人刚到，楚云江愣住了。

　　人群中有个人出众得过分显眼。

　　如果说他从恶霸变成好人，是翻天覆地，那陶宴从落魄废子，长成如此光彩夺目，还跻身站在师尊左右，便是经天纬地了。

　　听赵力说，陶宴阅了大半经楼的藏书，异常刻苦，以超乎常人的记忆力，精通谪仙九峰的各门心法，虽不能用于己身，却能指导许多人精进修炼，由此得到师尊赏识，将经楼交给他管理，成了各峰弟子都会去请教的先生。

　　上一世长大后的陶宴虽是同样的俊貌，却总是阴郁不散，现在的这个人，有着无限光彩，一份浓烈的光芒汇聚在眼底，令那身淡蓝的飞纱长袍都异样的仙绝起来，腰间佩着曾经随手送他的香囊，饰品独此一件，显得贵雅而清涟。

　　那么多衣着华丽的人，愣是被这一个人压下了全部风头，第一眼不由自主就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看见对方的眸光，陶宴相视而笑，眼里有克制的激动。

　　我去，看不得。

　　楚云江很快转移视线，朝上言师尊伏拜一个大礼。

　　“弟子楚澈归山还道。”

　　楚上言差点掉眼泪，连忙扶起来：“澈儿长大了，三年历练，成长了许多，我可以向你娘交代了……来，先回去洗掉身上的烟尘，晚上在金殿为你设接风宴。”

　　许多人看着他的目光从以前的厌恶，变成此刻的欣慰和亲近，这滋味令楚云江挺奇妙的，他只是下山躲了三年孽缘，再消了些罪孽，怎么就突然人见人爱了？

　　连方则也那刻板老头都对他点头含笑，儒师更是一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神情，后面还有好多师兄弟，都叫着他“楚师兄”问好。

　　怎么说呢，虽不是刻意做好人，而到这样的改观，但感觉还满奇妙的，比被人讨厌的成就感强多了。

　　被一行人簇拥着回幽蓝间，期间，陶宴想走在他身边，被他刻意躲开了。

　　赵力挪过去，给陶宴使了个眼色，一副：别着急，我会帮你的表情。

　　陶宴颔首笑了笑，那一笑像圣光照了仙草，突然引起一阵夸张的尖叫。

　　叫声惊得楚云江抬头看过去，挤在外面居然有一大堆粉黛娇媚的仙娥，围成一堵人墙，堪称壮观，个个都盯着他身后的陶宴流口水，眼睛里能开出花来。

　　这状况连赵力都傻了，擎天峰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这样不成体统的场面。

　　那些仙娥还在叫唤。

　　“陶宴笑了……”
　　“对，他笑了，太好看了。”
　　“天呐，我太幸运了。”
　　“……”

　　什么情况……
　　擎天峰也流行人间看死花俏郎的戏码了

　　楚云江一脸黑线地看向身边的楚上言。
　　楚上言很是头疼地摆手：“唐明，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控制她们吗？”

　　唐明很是尴尬地上来。

　　自陶宴当选经楼先生，讲经论道得到师尊们的认可，在小经阁开设了心法讲解课，最开始还是比较好学的弟子去听，后面就不知怎么的，他门下的女弟子全都去了，一去就不可收拾，他自己的仙法课居然空了，全去拔陶宴的讲解课，甚至发展到抢课的程度，然后就越演越烈，女弟子的心思都不在学法上面，就只为去看这仙俊榜首的第一俊子。

　　最后上言师尊不得不解散了陶宴的课，以为这样能解决问题，却不想更加疯狂，这些女子组队来幽蓝间堵截围观，像能传染似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为此唐明挨了不少骂，为防止今天出乱，他还特意禁了门下弟子的足，不曾想又冒出这么一大堆，很明显都不是他门下的，但在上言师尊眼里，是女的都归他管，真是锅从天上来。

　　也不好这时候争辩，唐明陪笑地躬了下身：“这就领她们走。”

　　看见这么一大群美人，楚云江就是神仙都把持不住，立刻血咒发作，胸闷气短，头晕目眩。

　　赵力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随手掏出一条丝巾，眼疾手快地将楚云江的眼睛蒙上。

　　楚上言很是不解：“这是做什么？澈儿怎么了？”

　　赵力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三年来，师兄都不能见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一见就头疼，这样遮住眼睛就没事了。”

　　“这什么病？”楚上言立刻去把楚云江的脉：“什么时候得的？是不是被妖物种了邪咒？”

　　楚云江胡诌道：“没有，这是我自控的法子，师尊叫我妄动欲念，我现在是不看不想，到了一定境界就看了也不想了。”

　　众人迷惑不解。

　　陶宴优雅道了句：“静心摒念，先物静，后欲清，平牙峰的借物隔心就是这样的修炼之道，是集中念力最快的方法。”

　　明明是色心泛滥的低俗事，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真是大开眼界，关键是这群人莫名其妙地信服了，还都啧啧称道。

　　连楚云江都想说个服字。

　　没想到陶宴是给了一点台阶就能登天的那种奇人，什么灵根道法都没有，却能凭借难以想象的领悟力，把经楼的经卷都研究透了，还能给人指导。

　　他真是开启了不一样的大门，给自己铺了神奇的一条路。

　　也难怪他在上一世能成为撼动三界六道的神魔，这种人无论走哪条路都是不会平凡的。

　　被蒙了眼睛，楚云江需要人搀扶引路，以往都是赵力来做的，只是这一次，他朝身边的陶宴递了个眼神。

　　会意的陶宴，感激地看了赵力一眼，走上去，一双潋滟的深目，专注地盯着那张三年未见，却依然仙眷迷人的脸庞，他伸手过去，刚碰到对方的手指就忍不住颤抖了下。

　　那是积攒了三年的忍耐和期盼，等待在岁月里酿成了至情的眷念，一颗星守望了三年，待到触手可及时，反而是怯懦的。

　　感到一只手在他指边畏畏缩缩，楚云江不耐烦地一把抓过来：“抽风啊你，带个路还那么多戏。”

　　陶宴一下红了耳朵，嘴角微微上扬，牵着那只手，慢慢在前面引导。

　　走在后面偷笑的赵力还故意回了句：“小心点台阶，师兄。”

　　跨进门槛后，楚上言说了句：“澈儿，你先洗尘休息，晚上金殿赴宴。”又回头对赵力吩咐：“好生伺候。”

　　赵力伏礼：“是。”

　　大群人马陆续散去。

　　进殿经过穿堂，楚云江握着那只手来回摸了一遍，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便问：“赵力，你手怎么变大了？”

　　陶宴没开口，就是异常珍惜手里牵握的指尖，拉着他朝内堂走去。

　　两人穿过那道漫长而秀雅的长廊，几枝海棠压在廊檐，粉白花瓣迎风落在长发锦袍间，如春画活了过来，诗写进了人间。

　　赵力是个话唠子，现在问话不回答，楚云江就觉得更是不对劲，却莫名其妙被一股平和温柔的气息诱拐着走了。

　　那手把他攥得小心翼翼，微风拂过，海棠花香里，有隐隐约约的龙涎香气……

　　那不是赵力用的香。

　　“喂……你是谁啊？”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推开门，把他小心领了进去，再轻声关了房门。

　　楚云江一把扯掉眼上的纱，看清眼前人，惊得脚软，嘴里低声骂了句：“该死的赵力，居然敢狸猫换太子。”

　　“师兄……”陶宴的眼里有许多光华：“你……可还好？”

　　在得知他即将返回的消息时，几夜未眠，千言万语压在心里，到现在，除了寒暄他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楚云江假笑道：“师弟长高了不少。”

　　他现在看陶宴居然要抬头，走之前还挨他半头的人，现在居然高他一大截。

　　以前要仰视的人，现在低头看着，感觉确实是很微妙的，一览无余，好像他身上所有的细节都暴露在眼前。

　　不由地，陶宴深执的目光落到那纤细棉白的颈項处，慢慢往上，是长着红痣的耳垂，耳廓后面是柔细的一片肌肤，常年掩藏在背光的耳下，白如脂雪。

　　那本书上写过，耳下之肤，最易动情……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陶宴忙撇开眼睛，不敢看，也不敢想……

　　楚云江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每次靠近他都脸红，原来是在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现在关着房门对着他脸红，还能说明什么。

　　如果没有血咒控制，他真的会一巴掌扇醒这死小子。

　　而现在是没办法，都熬过去三年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在心里做了一万遍建设，楚云江清了清嗓子：“师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陶宴端正地站着：“师兄请讲。”

　　“就是……”楚云江眼珠子乱转：“师兄以前跟你说的那个梦是真的，我是真的想换个活法，修个福报，我对你好不图任何东西，你……明白吗？”

　　三年除魔卫道，谁会不信他真心改过的事实。

　　这言外之意，陶宴也听得明白，三年里，赵力和陈远达都直接间接地给他说了。

　　他半句没听进去，一心扎在经楼里，以大量的经法书卷来麻痹自己，又不断抱有一缕希望，除非那个人亲口拒绝……

　　而今面对这样的事实，陶宴再次选择逃避，他温婉笑道：“师兄……后天我及冠，我练了一套剑法，你帮我看看好吗？”

　　剑法？

　　楚云江懵了懵，怎么把话题岔这么远，再说他基础都没有，怎么练剑法？

　　可没等他回应，陶宴便自顾道了句：“晚宴后我找你。”

　　说完就出去了，生怕楚云江回绝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