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向监护人》大西洋暖流

2、第 2 章

　　不等姜涵发飙，苏瑾轻车熟路的去卧室拿“家法”，双手送到姜涵面前，然后转身趴在茶几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姜涵看着鸡毛掸子，气血上涌，脑浆迸裂，激动地扯下几根鸡毛甩出去，“你以为挨了打就没事了？今天老娘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非把你这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做派从头到脚给你捋顺了！”

　　啪！

　　一沓卷子拍在苏瑾面前。

　　随之而下的还有一根轻盈的鸡毛，正好落在鲜红的“90”上。

　　苏瑾一口气把鸡毛吹远，“Battle什么呀姜姨？发挥失常了呗！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

　　姜涵气的哼了一声，翻开语文卷子最后一页，用鸡毛掸子敲着作文空白页问：“作文不写，你也想当赛车手？”

　　“没时间写了。”苏瑾敷衍地解释。

　　姜涵又敲了敲数学卷，暴躁地问：“大题满分，选择题零蛋，解释解释！”

　　苏瑾把老师的口头禅搬出来，“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姜涵闭眼翻了个大白眼，撸起袖子，“英语选择题你是怎么做的？来，给我念念你的答案。”

　　苏瑾拿起英语卷子，胳膊肘撑着茶几桌面，正要开口突然回头说：“念答案有什么意思，要不给你念阅读理解吧？这篇故事特有意思，我在考场上看了好几遍。”

　　“叫你念什么你就念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姜涵一鸡毛掸子抽过来，吓得苏瑾龇牙咧嘴赶紧念起来。

　　“ACDBDCADBD…”苏瑾放下卷子，“念完了。”

　　“再念一遍正确答案。”

　　苏瑾重新拿起卷子开始念：“BDACADBACA…”

　　姜涵先给她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说吧，什么问题？”

　　苏瑾满不在乎地说：“全答错了。”

　　“错哪儿了？”

　　“单词没记住，语法不对，审题不清。”苏瑾正在胡说八道的时候，屁股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子，抽的她腰身都弓了起来，“哎呦我去～”

　　“苏瑾同学，我再说一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再负隅顽抗，下个学期就给我滚去学校住。”姜涵的杀手锏屡试不爽。

　　苏瑾最怕姜涵让她住校，赶紧撒娇求饶，“姜姨，我错了还不行嘛！下次保证考回原来的成绩，这次就放过我吧。爱你哟～么么哒！”

　　姜涵把屁股挪到沙发边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垂着手教育她说道：“中二病犯了想学大佬控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以后不好好学习，再出幺蛾子，我可就不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苏瑾立刻从茶几上爬起来，狗腿子似的给姜涵捶腿，“放心吧姜姨，肯定不会有下次！”

　　姜涵不吃她这一套，踢了踢苏瑾的脚问：“考试的事说完了，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学生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苏瑾轻描淡写地说。

　　听苏瑾把打架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姜涵心里很不舒服。从前那么听话的孩子，怎么上了高中就像变了个人？

　　苏瑾凑到姜涵身上，像只小狗似的来回闻了闻，“姜姨，你又喝酒了？”

　　“哦，应酬。”姜涵心虚道。

　　苏瑾立刻转移话题，开始数落姜涵，“你怎么整天应酬呀？你那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风俗店都没这么夸张。”

　　姜涵抬手拍了下她的小脑瓜，“小小年纪不学好，知道什么是风俗店？中国没有这种店，我这是正经应酬。”

　　苏瑾拖着嗓音“哦”了一声，继续打听道：“那…你今晚应酬的是男客户还是女客户呀？”

　　“啧，小孩子别瞎打听，去写作业！”

　　苏瑾撇嘴，拿上卷子往自己房间走，走到半道又回头看了眼姜涵，她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苏瑾怕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感冒，提醒她说：“姜姨，你要是困了就回屋睡，一会儿睡着了我还得叫你。”

　　姜涵应了一声，打起精神往房间走。她洗了个澡出来，看见手机呼吸灯在闪，点开一看，是沈玥发来的问候消息。

　　［你家小祖宗又惹事了？］

　　姜涵叹气，拨通电话。

　　手机里传来几声笑，沈玥从包厢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沈老板好兴致啊！”姜涵躺在床上酸溜溜的说道。

　　沈玥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也拿到了一张入场券吗？”

　　姜涵愣住，“什么入场券？”

　　“名片啊！”沈玥笑提醒她，那个被她扔在酒吧的小美人。

　　“都没说上什么话，哪里算得上入场券？也许是人家不小心掉的。”姜涵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已想入非非。不感兴趣的话，谁会把名片留在那种地方？

　　姜涵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她挂了沈玥的电话后，来到玄关找到包里的名片，捏在手里做贼心虚的回到房间。

　　姜涵用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查找微信，结果搜索不到用户，那就只能发短信了。现在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发短信，短信不能用表情包，一旦陷入尴尬难以缓解。

　　姜涵思索了一会儿，编辑的内容改了又改。

　　［今晚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喝一杯赔罪。］

　　一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回复。

　　漫长的等待，姜涵的心花从“怒放”开始转衰，然后慢慢凋零，最后剩下一丝尴尬。

　　姜涵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关灯睡觉。

　　叮咚～

　　手机屏幕发出光。

　　姜涵平静的羞耻心再次沸腾，她迅速拿起手机去看。

　　［请我喝马天尼的姐姐？］

　　姜涵深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凉的黄瓜菜还能回锅端上桌，欣喜之余赶紧回复对方。

　　［是我］

　　对方的电话打了过来，吓了姜涵一跳。她急忙按下接听键，同时下床去把卧室的门关好。

　　“姐姐这么晚还没睡，我在长风街角的小酒馆，姐姐来吗？”对方声音带着笑，一口一个姐姐，乖巧的和晚上酒吧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今天太晚了，改天吧。”姜涵坐在飘窗上，无奈的看着夜晚的大街。如果没有苏瑾的话，她肯定马上答应对方，换衣服出门了。

　　“姐姐晚安。”

　　电话挂断，姜涵靠在墙上回味。虽迟但到，她的春天总总总算来了。

　　“姜姨。”

　　熟悉的声音将姜涵一下锤进现实，她一回头，看见苏瑾穿着小猪佩奇的睡衣站在门口。

　　“什么事？”姜涵忙问。

　　“姜姨跟谁打电话？”苏瑾直勾勾望着她，表情有些小埋怨。

　　“哦，就是上次给你过生日的沈玥姐姐，你还记得吧？”姜涵从小就没有说谎的天赋，但她自信可以骗过一个小孩。

　　可惜她拙劣的演技早已被苏瑾看穿，苏瑾出去没一会儿抱着枕头走进来，爬上姜涵床说：“姜姨，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你又看恐怖电影了？”姜涵从飘窗上下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跟你说多少次，那种电影少看。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姜涵背对着苏瑾，打了个哈欠。她闭上眼正要睡觉，苏瑾一句话打破黑夜沉寂。

　　“姜姨，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床头灯“啪”的亮起来。

　　姜涵转过身，眯着眼适应光线。

　　苏瑾侧身趴在床上，领口向下拉扯出一个角度，她伸手给姜涵的眼睛挡了一下光。

　　“没有，小孩子家别胡思乱想！我刚才真的是在跟沈玥打电话，不信的话你打过去问问？”姜涵摸到枕头旁边的手机，装模作样的找电话号码。

　　苏瑾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她的手，显然是要当场对质的架势。

　　姜涵只好硬着头皮拨通沈玥的电话，希望她能配合演好一场戏，别让这鬼丫头听出什么。

　　电话响过三声，手机里传来沈玥的笑声，还有逐渐远去的音乐声，“亲爱的，您今晚是要给我打几个电话呀？”

　　沈玥的开场白让姜涵一颗心瞬间放下，她看向苏瑾抬了抬下巴，好像在说“我没有骗你吧”。

　　姜涵还没高兴多久，沈玥又来了一句，“是不是你家名片小姐没联系上，又要找我诉苦了？”

　　姜涵赶紧阻止她后面的话，“沈玥，苏瑾在我旁边，她以为我谈恋爱了，要跟你求证一下呢。”

　　沈玥的反应很快，忽然改口说：“你这种花花小姐，搁谁也不能放心呀！我早就说了，人家瞧不上你，你就别上赶子了啊！小瑾你放心，姐姐帮你看着她，不会让她胡来的。”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对旁边的苏瑾说的。

　　苏瑾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鬼话？

　　“沈玥姐姐，您刚才说的名片小姐是谁啊？”苏瑾在一旁礼貌的开口问沈玥。

　　“那是姐姐店里的客人，今天第一次来就被你姜姨瞄上了，人家理都没理她就走了。”

　　苏瑾看着姜涵，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姜姨晚上是去您那喝酒了。”

　　沈玥一时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索性转移话题说：“小瑾是不是快放暑假了？姐姐这儿有朋友送的水上公园的门票，让你姜姨抽空过来拿，你请同学们去玩。”

　　“谢谢姐姐。”苏瑾没有再问什么，背对着姜涵盖上被子睡觉了。

　　姜涵挂了电话，心情忐忑的望着苏瑾的后背。大人应对这样的困局，通常什么也不做。

　　苏瑾不再是爱哭闹的小孩子，所以姜涵也渐渐习惯于什么也不做。

　　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