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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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璃若无其事的叫自己洗手，刘启航一直压抑着的哭声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两眼通红的出现在厨房，发现靠东屋的锅正升腾着白色的蒸汽，一阵阵诱人的粥香扑面而来。
这是纯正的食物的味道，里面没有掺杂干菜或是萝卜的菜水气，让人忍不住想多吸一口气。刘启航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从他出来就暗中注意着他的刘璃，心里笑了一下，脸上表现的很平静：“启晟他们把水都洗脏了，你自己换一下水。”
“刘玲，给我打点儿水。”刘启航习惯性的支使刘玲。刘玲刚站起来，刘璃已经发话了：“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打水。”还想把自己的活都推给别人，让姐姐妹妹伺侯？
想得美！
见刘启航立起眼睛，刘璃一点儿也不示弱：“别和我说你不洗了，不洗不许吃饭。你可别忘了，你说过我要回来的粮食你不吃。”
刘启航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想着呢，也想出了对付刘璃的话：“要不是我最后出面，这粮食你能要回来吗？”
刘璃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刘启航不说话了——按着那时大姐对爷爷奶奶的狠劲，也就是多费几句话的事儿，粮食一样能拿得回来，自己的作用其实可有可无。
无话可说的刘启航又落了下风，不情不愿的打水去了。刘璃转头对装做往灶里填柴的刘玲说：“得了，快点儿放桌子去吧，再烧就该糊锅了。”
刘玲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她越来越发现大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能就和那些大娘婶子们说的对，家里爸妈没了，大姐不得不站出来，豁出脸面不要，不怕别人指指点点，也要替他们几个弟弟妹妹争取活路。
刘启帆和刘启晟早已经洗好手，还特别主动的在东屋摆好了桌子和碗筷，小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刘璃的身影，等着她把粥端上来。
等刘璃把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糁粥端上桌，两个小家伙齐齐咽了一下口水，热切的看着粥盆，两双小手同时递上自己早就拿在手里的碗。
刘璃却皱起了眉：“刘玲，家里的咸菜呢？”没菜也就算了，总不能连点儿咸菜也没有，一人抱着一碗粥喝吧？
刚洗完手的刘玲愣了：“大姐，你忘了，生产队算工分的时候，爷爷说他们家的工分不够给奶奶和二婶他们买粮，把咱们家的工分都用了。咱们干了一年的活儿，一分钱也没领到，家里早就没盐了。”
还有这一出？刘璃都有一种冲动，想去问问老刘头夫妻，刘金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就可着一个儿子祸害呢？
胃里咕咕的叫声，让刘璃一下子泄了气：队里算工分早就结束了，把家里所有人的工分给老刘家是刘金生活着时做的决定，就算刘璃现在再去找老刘家闹，也无法改变。
更何况今天他们能拿回这些东西，全仗着村里人的正义感，还有李拴柱这个队长怕他们姐弟真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样的正义感不多见，刘璃更不能回回都用活不下去威胁李拴柱。
人的感情最禁不住消磨，谁也不愿意总为了别人的事儿多耗费自己的精力。
“那吃饭吧。”前世的刘璃，早就明白了靠人不如靠自己的道理，不再纠结的叫几个人吃饭。
一口热热的粥下肚，哪怕这粥有些剌嗓子，仍然勾起人的食欲，直到一碗粥喝完，刘璃才发现哪怕什么菜都没有，她还能再喝一大碗。
桌子上还有小半盆粥，刘启航几个早已经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却没有一个人盛第二碗。刘璃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不光生产队给大家分的口粮是定量的，就是每一家谁吃多少，也都有自己的定量。
一般都是当家的主妇按着人头做好饭，开吃之前就把谁吃多少分到每个人碗里，剩下的？不好意思，一般人家就没有剩下的一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现在的粮食都不够吃呢，不提前给每个人分好，就等着家里的孩子打架吧。据原主的记忆，刘银生家的两个孩子，就没少为了一块饼子打起来。
“谁还没吃饱？”刘璃见大家都看着她，不得不问一句。她其实不想问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把剩下的那点儿粥都喝光。
四只空碗齐刷刷的递到刘璃面前，她心里无比后悔：我就是跟你们客气一下，懂不懂？
不懂的四只碗十分坚持的摆在那里，刘璃不得不把剩下的粥平均分成五份。这次每个人只分了半碗，大家都很珍惜的小口小口喝起来。
“大姐，姐夫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上山给咱们砍柴火，一点儿粥也不给他留，好吗？”刘玲喝了一口粥，才想起出门砍柴的夏明哲。
从人情上来讲当然不好。可从想退亲的角度上来说，让夏明哲厌恶自己，觉得自己不知道心疼人、不是一个好的成亲对象，还是挺好的。刘璃就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肯定是吃完早饭才来的，没事儿。”
刘启航：现在都是中午了，你确定他吃的早饭还管用？
刘玲：大姐今天对姐夫和以前不一样。
刘启帆和刘启晟：今天的粥好象比往天的都稠，好喝，我还能再喝一碗，可惜没有了。
几个人正各怀心思的喝粥，院门传来了大力的拍门声，还有人在外头大声叫：“刘璃，你这个眼里没人的死丫头给我出来，今天我非得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
“姐，是二叔。”刘玲最先反应过来，小脸一下子白了。她二叔干活不出力，可是对家里的孩子们动起手来却不手软，以前没少当着爸妈的面打他们姐几个。
刘启航脸色也变了，手里的碗早放到桌子上，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刘璃，他心里也怕刘银生——那是他亲叔，打他也没人觉得不对。
刘璃可没他们这些想法，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都说清楚了，两家各过各的日子。就说刘银生能办出拿着侄女彩礼补贴丈人家的事儿，有什么脸找上门来？
无非是从丈人家里回来，发现白拿的东西都被人要回去了，心里不平衡，说不定又是李红梅或是老刘婆子那两个女人撺掇，让他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来找后帐。
也不看看自己做出来的事儿，是不是一个长辈该做的，有没有资格来找后帐！
刘璃慢慢站起身，往屋外走时还吩咐刘玲：“你和启帆、启晟两个在屋里呆着，刘启航和我出来。”
刘启航：怎么又叫我？
他磨蹭着不肯起身，走到厨房的刘璃已经发话了：“你要是今天不跟我一起把刘银生打回去，往后村里是个人就敢踹咱们家的门，你就得缩头一辈子。咱们刚拿回来的东西刘银生得拿回去，将来咱们再分粮食，他们还得来抢。”
“大姐，我也和你去。”刘玲已经坐不住了。挨打又怎么了，刘银生总不能把他们打死，可是饿，却能饿死人。
刘启帆与刘启晟两个也嚷嚷着要去，都被刘璃制止了。开玩笑 ，这三个弱的弱小的小，万一刘银生混起来打了他们，自己可没钱给他们买药吃。
这个时候的刘璃，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比刘玲虽然大了五岁，相对于刘银生来说，也是一个弱女子。
上一世的刘璃，就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人，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不拿出比男人还狠的狠劲，那些人怎么肯服她。
比男人还狠的刘璃，走出厨房的时候，顺手就抄起了菜刀，看得跟在身后的刘启航眼皮乱跳。大姐这是真发狠要拼命了，二叔可是个壮年男人呀。
没等他想完，院门处已经传来刘银生慌张的叫喊声：“刘璃，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想砍死我吗？”
“砍的就是你。”刘璃眼睛瞪得圆圆的：“砍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自己的爸妈自己不知道孝敬，倒有脸拿侄女的彩礼孝敬老丈人。你这么孝敬你老丈人，怎么不倒插门让你儿子闺女跟你丈人姓呢。”
刘璃手里的刀对着刘银生乱砍，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跟刀子一样。她讨厌死这个名义上的二叔了——想她穿越到这么落后的时代已经很委屈了，好不容易刚喝完一口热粥，他还来捣乱。
连一点儿咸菜都没有的穷家，补充一点热量容易吗？真当她现在挥刀不浪费热量是不是。刘璃将自己半天来憋屈的怒火，都撒到了刘银生头上。
她们家动静闹得这么大，王婶子一家早都听见了，现在人都已经站到刘璃家门口，几个人一边大声让刘璃快把刀放下，一边问刘银生：“刘银生，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队长不是已经说了，以后你们两家各过各的日子。”
“各过各日子，她们也不能把我们家的口粮都拿走。”刘银生一边躲着刘璃手里的刀，一边跟王婶子的丈夫王满箱分辩：“哪儿有当孙女抢爷爷奶奶口粮的。”
“抢口粮？”刘璃手上挥刀的动作不停：“究竟是谁抢谁的口粮，村里人心里可都有本帐呢。倒是你，这么孝敬你丈人，什么时候让你儿子闺女跟你丈人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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