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如野犬一般的第3天 ...
-
夏油杰一直觉得灰叶真言还是个小朋友。
那种性格恶劣、变幻莫测的小朋友。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看起来挺随和好相处的，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基本上对他人不感兴趣。
这一方面是因为，夏油杰可以说是一路看他长大的，另一方面则是，灰叶真言现在也的确还是个并非成熟大人的学生。
当然，夏油杰觉得自己其实也没资格自称什么成熟稳重的大人，但有时候，社会阅历的确会改变很多东西——
关于一个人的「可能性」。
夏油杰自己早就变了，同期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也都变了，变成了学生时代的自己想象不到的样子。
但实际上，高专三年，直到现在，夏油杰看到的更多的并非是改变了的同伴，而是在还没来的及改变就已经死去了的同伴。
有太多的咒术师在从咒术高专毕业之前就死去了。
而现在，在最强的五条悟老师的加持下，年轻咒术师的死亡率呈直线下降，实力也逐渐上升到了一个往前推十几年会令人十分惊奇的程度。
那么，灰叶真言又会如何呢？
那孩子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
就个人而言，夏油杰其实是非常想看看灰叶真言再过十年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大人的。
但现实情况是，他看不到。
不可能看到。
所以没必要抱有期待。
灰叶真言现在玩得如此投入的恋爱游戏，等这场交易的「代价」清偿，也就该结束了吧。
而到时候，他自己也就该如同每一个死者那般，彻底回归自然。
而他此时此刻还停留于此的理由只有一个——
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终结之时，他甚至还不知道Makoto这个名字的写法的时候，最后一次的惊鸿一瞥。
那双赤红的、宛如死去的烈日骄阳般的眼瞳。
里面并没有一如既往的自己的倒影。
那个时候，他眼中所见的东西，震动的心脏，以及不知何时密布额头的冷汗，至今都宛如昨日。
心里油然而生的「愿望」，他本来是觉得能靠自己实现。
而又一次地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之时，他选择了赌博。
而这场无论是灰叶真言还是他自己都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开始”的赌局，早就在那次坠楼事件发生时开始了。
而夏油杰赌的是，自己的败北。
*
夏油杰听说过不少关于壹原侑子以及她开的那家「店」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像壹原侑子这样明白夺取他人生命的害处的人，是不可能去杀人的。
那么，「代价」的内容也不可能与杀人有关。
需要获取的物品为「头骨」，物品的原主人为「涩泽龙彦」。
短手短腿的夏油杰坐在自己毛茸茸的九条尾巴上，眼前迎面走来三个穿着不同款式白衣礼服的男子。
为首的那个顶着一头白色长毛，左耳后扎着个小辫子的男人，自称“涩泽龙彦”。
如果以“不可能需要杀人才能完成代价”为出发点去考虑的话，有两种可能。
第一，「涩泽龙彦的头骨」指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持有的某个已死之人的头骨，或者也不一定是人的骨头，其他动物也有可能，或者干脆是工艺制品。
比如某个二十世纪著名骗局里的水晶头骨。
第二，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如他自称的那样，是涩泽龙彦本人，或者说……
其实涩泽龙彦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亡灵之类的残留物。
“……嗯？”换了个只有在这个特定场景才会出现的新发型的太宰治歪了歪头，看向涩泽龙彦，“是你在这里偷偷养的狐狸吗？”
涩泽龙彦阖目，“不，是突然出现的，我也感到很困惑，我邀请的客人可是只有你们而已。”
……？
某个名字非常长、暂且简称费奥多尔的好心俄罗斯人两指捏着下巴，勾起了嘴角。
一看就是心脏地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把手上的那枚插着利刃的红苹果抛开，另一手接住转了个圈，换成了之前果盘里的那个水晶镀层的头骨。
骸塞里也存在着浓雾。
太宰治自己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龙彦之间」，不会被抽离。
而会出现在浓雾里的人，必定是异能者。
那么，这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小孩……
“欸，你这个耳朵是真的吗？”他拎着后领，把夏油杰提了起来。
结果被狐狸尾巴糊了一脸，吃了一嘴毛。
太宰治：所以我才讨厌狗。
但他经过“触碰异能的一部分”这个「人间失格」发动条件之一也明白了，这个耳朵和尾巴并非异能力所致。
会是像中原中也那样的情况吗。
但这也无法解释为何异能没有被抽出。
还是说，是像他一样的特殊异能力？
夏油杰趁这个怪人被糊了一嘴毛，挣脱开，回到了地面上。
见除了面露不快地涩泽龙彦外的这两人似乎都在看戏，夏油杰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就是涩泽龙彦？”
他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口确认了。
“……？我刚刚应该已经好好自我介绍过了，倒是你，小朋友，突然出现在我的收藏室的你又是何人？”
“我叫夏油杰，是个传教士。”
涩泽龙彦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袈裟。
“哦？你是要对我宣传你们的教义吗？”
“不，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他一脸老成，倒还真像是个修行多年的世外高人，“你觉得「你」是谁呢？”
涩泽龙彦沉声道：“自然是涩泽龙彦。”
“那么，涩泽龙彦又是谁？”
“哦？哲学话题吗。”
“当然不，只是我个人很好奇……”夏油杰露出了自从那次再遇后再也没在灰叶真言面前露出过的营业式微笑，“您看起来像是那种挺擅长看透他人内心世界的人，对这样的你而言，是如何思考「自我」的呢？”
“没错，至今没有人能够超出我的掌控，我不需要他人理解，没有朋友也无妨，我自己才是唯一的存在。”
哦？
夏油杰心想，这人可真好骗……啊不，真老实。
“所以您爱好收藏？为了满足某些诉求，装点自己的房间。”
“……但这些都比不上我最想要的那个收藏品，”他突然语气变了，似是有些激动，“不过，情况有变，又出现了一个无法抽取的异能……”
“……似乎不是在指我？”
“嗯，不是指你，是在说与你同时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
夏油杰脑袋上的耳朵一抖。
交谈中，他悄悄地在尝试。
尝试使用术式。
他的「咒灵操术」在这个世界功能改变了。
可以收服操控的对象变成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异能力。
所以，他伸出手，对着「涩泽龙彦」尝试了一下。
*
骸塞的所有窗户里，投射出了紫光，照亮了周围的浓雾。
一路上，恨不得把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术式的脑袋给拧爆的灰叶真言在这个令人火大的新手引导npc的指示下，冲过来想要找他老婆，却在一片紫光中，逐渐停止了先前的一切思维活动。
紧缩的眼瞳中，烙印下了「爱言操纵」具现化出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已经无法思考了。
所以也听不见祂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
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可能是被拖进了意识空间之类的场所，绝非现实。
他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降雪的平安夜。
他在那天出生了。
对这个世界最初的朦胧印象是，无色的纯白，就像是医院窗外缓缓飘落的白雪。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如野犬一般的第3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