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死对头的白月光》飞声蓄时

9、他死了

　　覃茗似乎感觉到夏辰的无语，低声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开这样的颜料玩笑。

　　调侃完后，他没有再说话，下巴抵在夏辰的耳朵上。

　　而夏辰却没有睡意，就这么直挺挺躺在床上，浑身处于戒备状态，脑子里想着的是覃茗刚刚说的话。

　　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洗冷水澡的话就去洗啊……

　　可现在又抱着他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

　　不会要强抢民AI？

　　夏辰已经在短短的一瞬间，想到了N种保卫贞操的方法以及绝命逃生的策略，然而没想到耳边这时却响起来覃茗平稳低沉的呼吸声。

　　覃茗睡着了，还属于睡得很沉的那种。

　　“……”夏辰。

　　夏辰抹了把脸，暗暗庆幸，以暂时的科技还没有办法将AI的想法暴露出去。不然要是被外人解析了他的脑子，他会当场社死。

　　他长吁口气，蜷缩在覃茗怀里，听着覃茗的呼吸声，他只有没有电的时候，才会想着睡觉，所以现在他生龙活虎，能一拳一个猛男。

　　他脑海又胡思乱想起来，最后定格在晚餐餐桌上那一盘盘香脆焦嫩的鸡翅上，也不知道那些鸡翅是被处理了还是放起来了？

　　如果放起来了，覃茗明天肯定不会再吃。

　　浪费粮食不好。

　　要不好心的AI帮忙解决一下？

　　想到这，他吞了下喉咙，试探性的碰着覃茗的胸膛，发现覃茗没有任何反应，他便慢慢抬起覃茗的手臂，轻手轻脚下床。

　　巨大的欧式别墅被黑暗笼罩住，如匍匐在地的野兽，唯有点点星光从窗外照进来，夏辰堪堪看清楚客厅的情形，转了一圈，才找到厨房的位置。

　　一靠近厨房，他就直吞口水，那熟悉的味道，满是人类生存的烟火气息啊。

　　他现在对食物的需求，就是心理大于生理。

　　打开冰箱后发现鸡翅没有被处理掉，他兴奋的拿起一块鸡翅放到鼻子下面，猛地嗅了几下。

　　香！真的好香啊！

　　人活下去的动力之一，就是对美食的追求，AI也不另外。

　　他张大嘴巴，啜了一口汤汁，顿时啧啧不已。

　　好吃，真的好吃。

　　咸辣适宜，又香又脆。可以看得出来，这只老母鸡生前一定是只战斗鸡。

　　他醉心于啃鸡翅，下意识就将鸡肉咽下去，然后听到胸膛传来一声哐当——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这才想到自己没有胃，忍不住上下摩梭着心口，触碰到左边的小点点时，隐约觉得凸起点设计的有点怪，用力摁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胸膛当着他的面，裂开了！

　　“……”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胸膛竟然还能打开！

　　真的是人有多大胆，AI能多大产。

　　他将手伸进胸口里，猝不及防摸到刚刚吃下去的那口鸡肉，脸色顿时僵硬住。

　　这就是没有胃的悲哀。

　　不过好在胸口这个微波炉可以打开，他便一边清理着微波炉，一边啃鸡翅，正吃的认真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上响起来覃茗的声音。

　　“夏辰……”

　　夏辰吓了一跳，口里的鸡骨头顺势滑进喉咙中，刚好卡住了。

　　好在他是个AI，没觉得疼痛。

　　“夏辰！”

　　覃茗的呼喊声又提高几分，声音在黑夜里有种撕心裂肺的味道，吓得夏辰慌忙合上冰箱。

　　这鸡翅才刚吃一个，人就找来了。

　　“我在……”

　　夏辰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覃茗的身影自黑暗中涌出，强势蛮横，不容置疑的冲向他，抱住他。

　　他被覃茗箍在怀中，感受着覃茗微微起伏的胸膛，恍若听到覃茗心底的惊慌与恐惧。

　　“夏辰。”覃茗声音暗哑，“不要走。”

　　他醒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那一瞬间只觉得天翻地覆，山河倾倒，他很害怕，真的害怕夏辰再次在他眼前消失。

　　“我没有要走……”夏辰轻轻出声，安抚着他的情绪，自己仅仅只是下来吃个鸡翅，覃茗的反应就这么激烈。

　　夏辰心里一时滋味复杂。

　　覃茗仍不肯松开他，垂首趴在他肩膀上，像是魔怔了般，喃喃着话。

　　“真的不要走，夏辰。”

　　夏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黑暗中眼前的人浑身都被一股阴郁悲伤的气氛笼罩住，连带着他的情绪也低沉下去。

　　他慢慢伸出手，回抱住覃茗，脑袋静静挨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覃茗似乎才缓过神，抬起头问，“你怎么下楼了？”

　　“我……我睡不着觉，就在楼下逛逛……”

　　夏辰心虚的说着话，没注意到覃茗眼神的变换。

　　覃茗伸出手，擦过夏辰的嘴角，不动神色的揩试掉油渍。

　　“下次不要乱跑了。”

　　“好。”

　　夏辰面上乖巧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家伙说这话怎么有种想完全掌控他的意思？

　　他不会是病娇吧？

　　不过目前看来，他应该不是，自己还是安全的。

　　覃茗得到他的保证后，眼神隔着暧.昧不清的阴影，就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好似怎么都看不腻。

　　他被覃茗看的有些难为情，只好岔开话题，指向阳台，“天要亮了，看……看日出吗？”

　　说完话后，他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覃茗靠在夏辰的脑袋上，轻轻闷笑一声，“看。”

　　天际泛起鱼肚白，慢慢的，雾蒙蒙的上空染上一大片绯色，彩霞如弥散的烟火包裹在朝阳附近。

　　清晨的风，凉凉的，带着孤寂的味道，吹在两人脸上。两人仿佛站在泰山山顶，欣赏着日月变幻的美景，然而实际上，却只是站在二层阳台上。

　　覃茗揽着夏辰，目光追随着渐渐升起的朝阳，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暑假的夏令营？”

　　夏辰“啊”了一下，努力回忆着跟覃茗有关的夏令营情形。

　　想起来那次夏令营因为宋彧没有参见，所以他兴致不高，没留下太多回忆。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他印象很深，也是跟日出有关。

　　传言能在老南山一起看过日出跟日落的情侣，能长长久久。

　　“夏辰，我们还差一个日落。”

　　“……”夏辰。

　　夏辰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冲动，真的很想开口告诉覃茗，那次的日出，是他们全班同学一起看的……

　　而且，传说寓指的对象是情侣，他们那个时候可是死对头啊。

　　不过夏辰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过去那些细枝末节的相处，覃茗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以前在背后关注他多久了？

　　那他以前对他的偏见，是不是错怪他了？

　　这么一想，他突然间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自己真的错怪覃茗了，那么这些年他的敌视，他的怨恨，对于覃茗来说该是怎样的折磨？

　　他忍不住抬起头望向覃茗，阳光恰好照在覃茗的脸上，带着一股缱绻的味道，覃茗也刚好侧过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夏辰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张唇想要问的话，淹没在了炽热的吻中。

　　*

　　酒吧VIP包厢里，宋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几杯酒下肚，脸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自来到美国后，他这段期间酒烟不离手，即使如此心里的烦闷仍旧没有得到一点消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叮咛，宋彧连忙打开手机，看到消息是卢照发过来的。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落空，还以为是夏辰发来的。

　　【我今晚腿又疼了，想见你。】

　　宋彧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机，没有回复卢照的信息。

　　最近这段时间，他只要跟卢照见面便会被狗仔拍到，然后绯闻传到大洋彼岸，闹得沸沸扬扬。

　　他知道这是卢照公司做的，他也顺水推舟。

　　过了这么久，夏辰也该看到这些绯闻了……

　　为什么没来质问他？

　　难道真的对他死心了？

　　想到分手时，夏辰异常安静的模样，宋彧就心烦意乱，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他不可能对自己死心的。

　　楼下，舞池内群魔乱舞，音乐劲爆，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宋彧本打算下去嗨一番，但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隔着吵闹的环境问向保镖。

　　“你说我打电话给他，行吗？”

　　“打电话给谁？”保镖一脸茫然。

　　“好，那就听你的。”

　　“……”保镖。

　　宋彧的号码已经被夏辰拉黑，他只好去借保镖的手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拨转接电话。好不容易转接到夏辰的号码，却听到的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宋彧愣了愣，空号？

　　他再确认一遍手机号码，是夏辰的，没有错。

　　怎么会变成空号？

　　就算两人分手了，他没有必要连手机号都注销掉。

　　宋彧闷了口气在心中，回到包厢，又干了半瓶酒。

　　卢照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又发了条信息给他。

　　【彧，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宋彧烦躁的敲击着屏幕，回了两个字：不用。

　　卢照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宋彧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拉住保镖的裤带，鼻音浓重的质问着话，“喂，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被我气坏了？”

　　明明以前，夏辰是个大醋坛子，很小心眼，很忌讳对他跟卢照的事情。

　　有一次，他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夏辰在微信上发信息给他，然后察觉到不对劲，查了IP地址，发现登陆地方在美国，夏辰当时就接连打了八通电话给他。

　　他正好在开会，摁了拒绝键，没想到夏辰生气了，等他发信息问怎么回事，夏辰没有理睬他。

　　第二天，他去公司堵夏辰，才了解清楚怎么回事。

　　夏辰逼他改密码，还非当着面改，他那时觉得有些无语，但也改了。

　　现在想想，小心眼的夏辰，都是在乎他的表现。

　　而现在，这么大方的夏辰，是真的要放弃自己吗？

　　“你说他为什么连手机号都注销了？他就这么厌恶我吗？还是说……”

　　宋彧忽然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卓小胖的动态。

　　昨日卓小胖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似乎在悼念谁。

　　当时他心情不好，只粗略扫了一眼。

　　【从没有想到，生离死别会这么快发生在我们之间，一路走好。】

　　文字下面配有一张图片，拍的是奠堂的情形。

　　宋彧颤抖着手臂，缓慢的点开照片，一点一点放大。

　　奠堂正中间照片里的人，轮廓慢慢在他眼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