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十 二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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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会怀疑葛才瑞的死？”
顾微姝不清楚周言与葛家山庄的关系，但他应当与葛才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这般在意葛才瑞的死，也许是葛才瑞死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没有。”周言直接回答了顾微姝还没问出口的问题，“我没有证据。他死前传给我的信，也在说他即将不久于人世，还郑重地与我道别。”
“那你是……”顾微姝不解。
周言蹙眉，“我也不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查查看吧，就当为了我安心。”他瞟了眼顾微姝，接着道，“倒是麻烦顾姑娘了。”
何止麻烦，简直无妄之灾。
顾微姝只能咬牙笑道，“乐意效劳，荣幸之至，只求到了皇城，你不要把我拜托您的事忘到脑后。”
“不会，投桃报李，我还是懂的。”
周言的回答令人满意。
其实，顾微姝也不是完全不愿留在此地。若是没有对南楚事情的忧心忡忡，即便没有周言威胁，她都会留在此地查清真相。
既然如今不得不留下，她就不白留，定要为那十个莫名被杀的女子找出凶手，还她们个公道。
“既然没办法查葛家山庄，我们不如上死者家去看看？”
顾微姝信奉的还是老一套。
尸体上必定藏着作案手法，与死者相关的人里则一定藏着凶手的影子。
尽管死者有十个，看起来毫不相关，更像是无差别的杀人狂，或者买凶杀人，但顾微姝还是想见见死者的亲人。
没等她去见，见过的人已等在屋里。
顾微姝和周言刚踏进院门就听到柳从秋的声音。
柳从秋正与称心讨论着，在屋外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但他声音里的义愤填膺地传了出来。
“在说什么？”
周言走进去，称心连忙站起来行礼，又慌着去倒茶。
柳从秋的愤愤不平还写在脸上。
他草草与周言和顾微姝打个招呼后，他端起茶杯，灌了口茶，气道，“侯景那个孙子，真是枉读圣贤书，枉做读书人。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做百姓父母官，我呸！”
他没有胡子，却很好地展示出了吹胡子瞪眼睛会有的效果。
柳从秋为何这般生气，还得从他和称心去探访那些死者的家人说起。
从秦软口中得知死者具体身份以及死者相公孩子的住处后，柳从秋和称心便一个个找了过去。
十户人家，还都是明宁山下的体面人，有几个在燕平县都有头有脸，不是能轻易进去的人家。
到的第一户是离得最近死者小彩家，她相公张员外，手里有一百亩田，靠收租金过日子。
张员外住得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柳从秋称心刚走到门前就被拦下。拦路的下人还挺横，问都不问就赶人，还把柳从秋和称心推了个趔趄。
柳从秋脾气暴，就要硬闯，险些与下人们打起来，亏得称心把他拦下。
进不去小彩家，但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柳从秋和称心走访了她家附近的邻居。
每个邻居都唏嘘不已。小彩人缘好，与邻居都相处得很好。
邻居们还提及张员外，直说羡慕张员外与小彩的感情。说他们婚后都没红过脸，生下女儿后，也还是很恩爱。
距离小彩家不远的是小凤家。
小凤家倒是不难进。小凤嫁的就是那个明宁山下唯一的举人，家境颇殷实，看门的下人也懂礼。
柳从秋说完搪塞的理由后，看门人就将他们带了进去。
举人果然是个知礼的举人。
见到柳从秋后，他先作了个揖，然后才问事情。
柳从秋谎称是县城棺材铺的掌柜，听闻他家里有死人，前来问询生意。
谎称棺材铺掌柜是顾微姝的主意，为了与身份相符，顾微姝还给他简单地易了容。大概就是因为他穿着短打，小彩家看门的下人才会狗眼看人低把他搡出门。
举人先谢过柳从秋关心，后又耐心与柳从秋解释，他妻子死因未明，还不曾收敛尸体。
柳从秋顺势安慰，旁敲侧击问出些死者的情况。
小彩是举人去葛家山庄做客时看上的。求娶后，葛家连赎身钱都没要，痛痛快快将小彩嫁与他。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育有一女。
说着话，跑进来个粉嫩嫩的丫头，不过三四岁，缺颗牙，说话还漏风。秀才一脸慈爱地抱起小丫头。
他提到妻子时的痛苦和甜蜜都很真实，不像作假。
柳从秋告辞出来，又和称心去找第三户，双双家。
双双嫁的是方员外。
家有良田百亩，夫妻恩爱，有个不到五岁的女儿。
第四家，飞儿，嫁的是铁匠，虽只是铁匠，但手艺闻名燕平，房屋田地半点不比其他人差。
铁匠提起死去的妻子双眼通红，哽咽着和柳从秋说话。男儿落泪，叫人心酸。
飞儿家儿女双全，小女儿两岁不到，话都说不清。
第五个，小翼家，没能进去。也是从她家邻居口中得知的情况。夫妻恩爱，育有子女，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心心家，有儿家，灵灵家，小犀家，小通家。
不管能不能进去，得到的情况都大同小异。
无一例外的夫妻恩爱，如出一辙的育有子女幸福美满。
柳从秋对这一程的收获颇为满意。
排除掉家庭原因导致的被杀，便能全力侦办凶手。
凶手若是出于嫉妒的仇恨心理进行的谋杀，由此可知凶手是个孤身一人的壮硕男子，这样的人在杀完人后很难隐藏，好抓。
柳从秋兴致勃勃一通分析。
顾微姝连连点头。
得到顾微姝的肯定，柳从秋更兴奋。
“我之后又和称心去那个树林看了，尸体和树我都好好又看了一遍。那么高的树，勒死人再爬上去吊起来，至少得有八尺高。”
柳从秋站起身，在自己脑袋上方伸长手臂比划了一下。
“健硕，但又不能过分健硕，不然不好爬树。”柳从秋敲敲桌子，“我估摸着是一百八十斤左右。”
顾微姝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给知州岐州知州写信去，让他下通缉令。”
柳从秋一跃而起，被周言按住，称心给他的茶杯里斟满茶。
“殿……公子……”
柳从秋挺着急，“得快些，趁侯景现在在城里搜查你，凶手也逃不出去，赶紧下通缉令哪。”
“你方才在这里气恼，便是为这？”周言不疾不徐道，“因为侯景抓我？”
“哦，对！”
柳从秋这才想起，光顾着和顾微姝说案子，还没来得及说路上遇到县衙衙役之事。
“但是，通缉令……”柳从秋瞟称心，想央求称心去。
“不急。”周言扶额，“眼下一切未定，不必着急。”
“未定？”柳从秋一懵，“公子，你方才压根没听我说哪？”他推推桌边的顾微姝，“顾姑娘，南楚第一神探，都认同我，公子，你快让称心去传信吧，错不了。”
“认同？”
周言勾勾唇角，在顾微姝面前打个响指。
顾微姝霍地抬起头，看看周言，看看柳从秋，目光茫然。
看她的模样，柳从秋相当泄气，对自己推理的信心瞬间丢到爪哇国，“你睡着了？我说的你根本没听！”
柳从秋苦着脸指责，“枉我那么信任你，与你分享！”
“我听了。”
顾微姝终于不再神游天外，恢复如常，立刻反驳道，
“我没有睡觉！”
柳从秋目露怀疑。
“她确实没有睡觉。”
周言似笑非笑地睇了顾微姝一眼，为她解围，“她想事情时就是这般，之前在孤平时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傻傻的。”
顾微姝咬着下唇，不服气地瞅他一眼，“你不是说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你有个朋友也这样吗？那你还笑！”
周言笑意更深，眼角眉梢都带笑，“是，我记得，没想到你倒也记得。”
柳从秋暗暗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周言笑得这般开怀。
顾微姝不理他，转向柳从秋道，
“你说的确实也可以作为一种猜想，但颇多牵强之处。”
她捏捏鼻梁，眉头微皱，“一，一个八尺男人若是嫉妒，嫉妒对象也该是男子，为何要杀女子，只是因为女子更易摆弄？二，若是冲着容易摆弄而杀人，他为何不在女子各自的家里杀人再伪装成自杀？是没有机会吗？若在女子的家里找不到机会，那他如何做到将十个女子齐聚到明宁山下？”
柳从秋陷入沉思，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通缉令现在下为时过早，容易打草惊蛇。”
“他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可惊的？早就是惊弓之鸟了吧？”柳从秋还是认定该抓人。
顾微姝惊诧地瞥他一眼，“不是杀人犯，而是侯景。”
“若是知州越过侯景直接下发通缉令，那侯景如何想如何看？”
柳从秋不得不承认，他忽略了，出通缉令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侯景的目的未明，谁也不清楚他与凶手是不是一伙。
“对，我差些忘了。”
提到侯景，柳从秋觉得自己方才生出的闷气又回来了。
“公子，我和称心看完尸体回来时，遇到了侯景差遣出来的衙役。”柳从秋恨恨道，“他们拿着卷轴在城门口巡查。”
“我原以为是搜查我和顾姑娘，以为他发现我和顾姑娘没死，那衙役没拿稳，卷轴掉地方，正巧被我瞧见，我才发现，那上面画的居然是……”
“是我。”周言云淡风轻道。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第 十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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