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若桑》莫弃染

9、第九章

　　有时候，很多事跟想象的不一样。
　　就像。就像无数个因心酸而清醒的深夜。
　　所有的情绪，会在你清醒的瞬间变得模糊。又会在模糊的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原本自以为的一切会在刹那攻破自己的理智。
　　眼泪。只是瞬间。
　　纪陌习惯称它。情绪的选择性表达。
　　只是自己的情绪，只会选择一个方式表达。
　　与纪陌说话时，吴宜泽总是小心翼翼。从两年前起。
　　而纪陌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与吴宜泽谈笑风生。
　　不是不知道。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纪陌也哭过，伤过，痛苦过。
　　只是再痛苦又怎样。
　　这一切也不是吴宜泽的选择。
　　或者说，也不是他能选的。
　　所以便失去了恨他的理由。
　　只是，却无法像以往那样面对吴昊。
　　又或许，是自己还没有真的放下。
　　又或者，是吴昊放不下。
　　而事实是，他真的放不下。
　　他无法忘记那天吴宜泽说的话。纪陌说的话。
　　她说，她叫纪陌。
　　纪陌曾经说，她不喜欢纪茉溪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太美好。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够美好。但她喜欢吴昊叫她纪茉溪，因为她希望在吴昊心中，自己是美好的。
　　而那天，她说，她叫纪陌。
　　吴昊便知道。纪陌将他也排出世界之外。
　　他也痛苦过。却依旧无能为力。
　　于是不知如何面对。
　　“轩轩……轩轩？”
　　吴昊回过神时，纪陌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啊？”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不答应，爸问你今年想要什么。”
　　今年，是指吴昊今年的生日。
　　吴宜泽每年都会问，但是最后到底送什么，完全由他自己决定。有时候是几年前要求的，有时候是延伸出去的。少数时候跟想要的一样。但他依然会问。而他们也总是会深思熟虑后告诉他结果。
　　吴昊想了想，今年，自己18岁。
　　他看看眼前一脸天真的纪陌，“我还没想好。下次说。”说着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年前，吴昊跟吴宜泽说。
　　18岁的生日礼物，他希望吴宜泽同意他跟纪陌在一起。
　　只是现在，他已无法再次说出口。
　　即使吴宜泽不反对，他也无法说出口。
　　吴宜泽看着离去的吴昊，只能苦笑。
　　也许，若不是当初自己的极力反对，现在的许多事，都会不一样。
　　纪陌只是扬着嘴角默默看着。
　　不是心中没有波澜。
　　只是现在，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
　　因为她不再是纪茉溪。
　　她是纪陌。
　　吴昊和纪陌一起往宿舍走时，桑木正举着相机对着窗外。
　　自从那天偶然看到闲逛的纪陌，桑木总是习惯对着窗外，总觉得还会看到她。
　　吴昊和纪陌依旧一前一后，只是偶尔纪陌会对吴昊些什么，而吴昊也不转身，却每句话都会回应。
　　桑木举着相机，却不聚焦，只是望着两个人苦笑。
　　那天，吴昊说，纪陌是他的挂名姐姐，却并不知道是同父还是同母。但一定不是同父同母。
　　又或许，他们有些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亦或许…或许他们有着某种心有灵犀。
　　想到这，再看向楼下，竟无端生出些许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