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若桑》莫弃染

5、第五章

　　有感觉，是什么感觉。
　　什么叫，不要有感觉。
　　就像，自己艳羡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似乎是那么的不屑。
　　而自己也不屑于自己如此艳羡别人所拥有的。
　　纪陌不喜欢用艳羡来形容自己。
　　艳羡，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纪陌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真的在意。
　　在意别人有爸爸。在意别人可以喊妈妈。
　　而那个别人大部分时候。特指吴昊。
　　第一次被昊霖妍带到吴宜泽家时，吴昊说，这是我的家，你不要对它产生任何感觉。它不属于你。
　　带着作为主人的骄傲。
　　那时，昊霖妍还没走，吴宜泽还不是爸。
　　那时的吴昊6岁。
　　傲慢。却又幼稚。
　　纪陌喜欢说那时的吴昊，幼稚的可爱。
　　可爱，天真无邪，令人喜爱。用来形容动物和儿童。或者阳光型大男孩。
　　纪陌不禁失笑。现在的吴昊，似乎无论怎么看，都不能说可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纪陌看看时间，今天自己只有上午的课。而大一的课大概到下午3点多一些就结束了。
　　还有半个多小时。收拾收拾东西吧。
　　纪陌抿着嘴。开始收拾起外婆交代给自己的东西:这个是给吴宜泽的，这个是我的。这个是给吴昊的。这个还是我的…这个是…我记得外婆说，这是妍妍最好吃的。
　　想到这纪陌忽然觉得好笑。
　　觉得自己好笑。
　　是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婆不再说你姨妈，只说妍妍。
　　从什么时候起，纪陌默认了，这个妍妍代指姨妈。或者说，代指妈妈。
　　如果不是关门时的巨响，纪陌大概能愣神到今天结束。
　　进门的是杨洛。
　　纪陌皱了下眉。
　　杨洛，第一次见她以为是可以相处的对象。直到她晚归时的侃侃而谈。直到她半夜把灯开的大亮哗哗的翻着书本。直到她早上铃声大作的闹钟。直到她早起时大灯打开，哗啦作响。直到她在自己早起时埋怨的唠叨，明明自己小心翼翼。直到她三番几次想强迫自己做些毫无意义的事。
　　原来积攒起的好感瞬间土崩瓦解。
　　第一次觉得，啊，好累。
　　当然，这一切在于，她们。
　　纪陌称之为“她们”。
　　是因为她们一样的想法，一样的行为。
　　用吴昊的话说，就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一开始惯着她们。惯出毛病来也自己受着。
　　杨洛看看纪陌手中收拾的东西，“好吃的啊。”然后吧唧吧唧嘴。
　　杨洛做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想吃。
　　纪陌试过无视这个动作聊别的。杨洛依然会重新说，“好吃的。”然后吧唧嘴。
　　纪陌没有抬头，边收拾边说，“这次不行，这是外婆带给爸的。”
　　爸。是昊霖妍走之后，对吴宜泽的称呼。
　　昊霖妍说，怕自己走了纪陌会受欺负。会孤苦伶仃。
　　当时看着病床上的昊霖妍，自己好像不恨了。
　　有什么好恨的。无非就是，没有爸爸，不能喊妈妈。
　　每当想到这里，纪陌都会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罢了。
　　而每当自己不自觉的把这句话说出口，外婆都会含着泪说，瞎说，你还有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