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海滨公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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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到你的健身课了吗？”
“奥……对……”
“最好不要失约。”
陆白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约定好像对人来说，也挺重要的。
他随意在楼下找了辆单车去了健身房，戴上耳机，调高音量，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韩学义正指导一位学员做深蹲，脸上笑容格外灿烂。陆白站在一旁，默默观察了下人群的表情。
韩学义注意到他，还特地跑过来打了个招呼。
“今天练什么？”韩学义笑容满面的。
他很奇怪。他好像天生就这么高兴。
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从早到晚的苍白。
陆白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进行回答，“力量训练。”
韩学义：……呃。
他早就发现了，陆白压根不懂什么才是笑。
不过幸好，他也习惯了。
“那我来帮你指导吧，正好我也有空。”
陆白的眼睛微微转了转，蓦然，露出一个与他格外相似的灿烂笑容。“好啊！”
韩学义呆了下，搓了搓一下子鸡皮疙瘩的手臂。……当然。他很清楚这个陆兄弟一直都很好看。但他有时候的一些反应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就像……就像是一刚学会人类表情的某种外星生物一样……又热情，又假象。
譬如说现在吧，一个惯常的冰块脸突然露出这么阳光灿烂的笑，真是叫人头皮发麻。但他很快从那种诡异的心境中调整过来，保持笑容维护客户。
“话说虞老师是学什么的啊？”韩学义一边帮陆白调整姿势，一边随意地问道。
陆白：“他没说吗？”
“我倒也没有问那么仔细。只知道是老师嘛，教学生。”
陆白没有从他那边得到自己笑脸的合适反馈，又把笑脸收了起来，“是生物系，目前在研究基因工程。”
“哦哦哦？好厉害啊，难怪虞老师看起来那么有文化！厉害厉害。”韩学义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陆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着他的训练。韩学义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只是专注地指导着陆白的动作。
训练结束后，韩学义递给陆白一瓶水。
陆白接过水，点了点头，“谢谢。”
“对了，我看陆兄弟你最近训练，力量训练已经加到二百公斤了，真厉害啊。”他倒也不是随口恭维，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指数型增长好像没有上限的人才。
韩学义笑着说道。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报个运动会。”
陆白摇了摇头，“学会控制，就够了。”
韩学义懵了：？控制啥？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也暗了下来，学员们三三两两回家了，整个馆内只剩下几个人影在晃动。韩学义闲下来，没事刷了会手机。
一条新闻直接推送了过来。
【某国核污水排泄，导致海洋生物变异】
底下首评就是一张小龙虾怪兽的梗图，韩学义下意识给陆白看了一眼，大笑道，“你看这个，小龙虾怪兽？这也太好笑了吧。”
陆白瞥了一眼屏幕，微微皱眉，“……？”
“……”
韩学义：“咳……哎呀，你想想啊，以后吃小龙虾都得先打个怪兽副本，想想就刺激！”
“万一呢。”
“不会吧？哈哈哈哈你看这些评论，有人说以后吃海鲜都得担心会不会变成怪物。”
“怪物？”听到这个词，他猛地，露出一种旁人所不理解的笑，慢悠悠伸出食指点了点手机上的图，“拆了，就不会担心了。”
少年人的瞳孔十分清澈，一眼见底。而更深邃处，却隐隐展现出一种不同于寻常的幽深与疯狂。
对上那双眼睛，韩学义心里一滞，……总之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他在说什么玩笑话。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人，虽然常常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目光又清澈天真，一眼就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模样，但是某些时候，却隐隐让人感觉无比的危险。
某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让他自己下意识地先转移了话题，“对了，怎么最近就你一个人来训练？虞老师最近怎么没来？”
提到这个事，陆白皱眉，“忙着给上次找过来的小姑娘做实验，搞课题。”然后还把他赶出来到健身房交流学习。
“哦，原来是这样。”韩学义点了点头，这都知道。嗯。心中对陆白和虞渊的关系有了更多的猜测。
气氛逐渐从刚才的凝滞再次放松下来，韩学义觉得这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开夸，“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厉害的，不仅力量惊人，而且训练也很刻苦。”
陆白：“谢谢。”
“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像你这样有天赋的人，但像你这么努力的，真的不多见。”
陆白：“谢谢。”
韩学义见状：……？
他也不再勉强，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我最近在看一部关于克隆人的电影，挺有意思的。你对这种题材感兴趣吗？”
陆白垂眸：“不感兴趣。”
韩学义：直接给我尬住了。“好吧……那就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训练场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陆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欢迎下次再来哈大兄弟！”
他显然又恢复了活力。
陆白一周三堂课，雷打不动的准点去韩学义处报道。长久下来，两人也算熟悉了些。
“你最近怎么了？”难得，陆白自己放下了拉力杆，主动走到韩学义面前，指了指脸，“脸色苍白。”
韩学义下意识摸了摸，咧开嘴笑，“可能是最近回南天，总觉得身上发潮，不太适应。”
“注意身体。”
连同身体力量也有所减退，眼瞳开始翻开一种轻微的蓝色，最近几天，陆白明显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这天，陆白再次来到健身房，却没见韩学义过来上班。他走到前台，多问了一句，“韩学义呢？”
前台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他今天没来，好像生病了。”
陆白皱了皱眉头，正要回家，又隐隐觉得不太对，寻着之前韩学义提过的地点过去了。
等到了陆白先礼貌的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一手握着门把正要踹过去，却发现门竟然没锁。
房间内一片黑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陆白：“教练？”
一片寂静。
只有陆白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中。他摸索着打开了灯光，发现韩学义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仿佛在极力躲避光线。
陆白皱眉，“你怎么了？”
韩学义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陆白?你来了……对不起，我最近身体不太好……”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不，不用……只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陆白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韩学义的状态绝非只是疲劳那么简单。
他走到窗台边，才伸了下手，床上的人影仿佛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从床上蹦了起来，扯住了窗帘，“别……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他死死扯住了陆白的袖子，连推带搡的把他送到了门外，“抱歉。”
他避着光线躲在门后，嗓音枯哑道，“我真的有点不太舒服，就不送了。等我好了给你加倍训练，改天见。”
门砰的一声响。
陆白站在门口，抬了抬衣袖，白色的衣袖上隐约可见两道水痕。
……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实验室内的灯光明亮，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虞渊正站在显微镜前，专注地观察着什么。
“回来了？”虞渊头也没抬问他。
“我去找教练了，”陆白走到虞渊身边。“他情况不太好。”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没说。”
“……”
好吧。
他低头去拿新样本，提醒了一下，“最近小心些。海洋洋流流转到X市了。”
陆白搬着小凳子坐在他实验桌旁边，“？”
虞渊刚要开口，实验室角落的放射性物质检测仪突然滴滴地响了起来。他眉头一皱，三步做两步过去查看仪器，陆白也紧随其后。
检测仪界面上提示放射性物质的浓度有所增加。
他回头打量了一下陆白。
“别动。我看看。”
陆白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虞渊取出一片干净的滤纸，轻轻擦拭了一下水痕，然后将滤纸放入检测仪中。仪器的滴滴声变得更加急促，显示屏上的数据开始跳动。
“……和我们之前检测到的放射性物质相同。”虞渊神色有些凝重。
“难道教练接触了最近的海水？”回想起韩学义蜷缩在床上的模样，陆白暗自皱眉。
“可能不是普通的疲劳，是放射性物质中毒。”虞渊快速地在另一个桌子的电脑上敲击着键盘，调出了相关的资料。
“我回去找他。”陆白说完。
“自己小心点。”
“我去外面收集点样本。确定一下变异的范围和程度。”他补了一句，“有事去海滨公园找我。”
……
海滨公园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被涂抹了厚重的铅灰，海风夹杂着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海水的颜色变得异常黯淡，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紫色。岸边，成群的海鱼和海虾搁浅在沙滩上，早已失去了生机。它们的鳞片和壳上覆满了黑绿色的粘液，身体肿胀变形，眼睛凸出，仿佛经历了某种恐怖的变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曾经热闹非凡的公园，此刻成了一片死寂的污染地带。
“这简直是灾难！”
偶然的过路人捂着鼻子，退后几步，露出厌恶之色。
“听说是核废水泄漏造成的。”有人愤怒的回道。
网络上，关于核废水事件的讨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各种骂声和讽刺的梗图层出不穷，尤其是那张被称为“小龙虾怪兽”的图片，迅速走红。图片上，某国某片中特有的一只巨大的直立青皮小龙虾，眼睛发着绿光，挥舞着钳子张牙舞爪地扑向楼下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
“这简直是对我们智商的侮辱！”网友在评论区愤怒地敲键盘，“傻逼—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倒污水了！”
“我们需要真相！”另一条评论迅速获得了大量点赞。
关于核废水事件的讨论愈演愈烈。愤怒的网民们纷纷发帖，指责各个部门的失职和处理不当。各种小龙虾梗图也随之流传，讽刺和恐慌交织在一起。
“还是没找到？”
陆白摇了摇头。
明亮的实验室内，虞渊正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一片被污染的海水样本。他穿着白色实验外套，显得格外干净整洁，眼镜下的眼神专注而冷静。
“真是复杂。”
虞渊低声自语，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样本分析。
手中的试管轻轻摇晃，液体在试管中泛起微光。
陆白站在一旁，换了件白色兜帽衫和黑色牛仔裤，碎发凌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渊摘下手套，走到一旁的电脑前，调出了一些数据和图表，“根据最近的情况来看，污水已经导致了一些海洋生物的变异。而且，这种变异不仅仅是表层生理上的，更涉及到了基因层面。”
“基因层面？”陆白抬头，“什么意思？”
“意味着这些变异生物可能会对生态系统造成不可逆的破坏，甚至威胁到人类自身的安全。”
“……”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讨论愈加激烈。人们不仅对核废水事件感到愤怒，更对未来充满了恐慌。各种阴谋论和恐怖故事层出不穷，甚至有人声称真的看到了变异的小龙虾怪兽。
“……”虞渊瞥见手机上提示的新闻，露出一点笑。讽刺又了然。“人们总是害怕未知的东西。”
“老师？”
负责分离样本的学生从门口走进来，手里还端着几瓶分离后的海水样本。
虞渊接过样本，取了新的载玻片。时间不多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后果……
显微镜下的微生物群不断的变化。
短时间内，可能还不能达到稳定态。
他放下了样本，在实验室配套的水池旁洗了洗手。
“怎么了？”陆白的目光落在虞渊身上。
“还需要更多的数据。”
“只有搞清楚这些成分的来源和相互作用，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去一趟海滨公园。”虞渊转身准备离开。
陆白亦步亦趋。
虞渊停脚，拧眉，“你要去？”
陆白：“你去哪里，陆白就去哪里。”
就在虞渊和陆白忙碌的同时，斜阳渐落，一道人影正独自在海滨公园徘徊。作为一名健身教练，他的身体素质极佳，但自从变异后，他的外貌和能力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低声自语，声音挣扎而痛苦。
……必须要找到变异的解决办法，恢复自己的人类身份……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他猛然回头，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海岸边，他梳着整齐的背头，一副知识分子模样，怀中还抱着一束白菊，遥望着大海，此刻微微转过头来。他不胖不瘦，身材匀称，却似乎没有任何特征，唯有那双眼睛看似格外儒雅温和。
“谁？”这种样子——这种样子，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那个人转过头来，脸上的微笑……是那样刺眼。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他蒙紧了脸，挥着拳头冲了过去，那人却发出一阵笑声。
“不见了？”
没有打中躯体的实感。
他慌张的想。
“谁在那里！这边已经被封锁了知道不！”随着夜幕落下，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看守的保安大声的呵斥。
黑影身体一绷，慌忙跑离了海岸。
镜子里的那张面容恐怖而扭曲，青黑的皮肤和凸起的眼球。
接触那些污水——只是一个意外。
起初——他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肌肉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症状愈发严重，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手臂上竟然开始长出鳞片，眼睛变得异常锐利，甚至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他们把他拉进了一个群。他们自称为深潜者，要带着人类重归于海洋。
见鬼！谁要去海底生活了！
身体在不断发生变化，逐渐失去人类的特征。
晴朗的天气勉强还好，到了阴雨天……
每一次变化，下一次就进一步异化，更加恐怖和怪异……
他几乎要觉得，他不再是人类了。
在这场风波的中心，陆白和虞渊却显得格外冷静。陆白站在海滨公园的边缘，穿着白色兜帽衫和黑色牛仔裤，碎发凌乱，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冷峻，审视这破败的世界。
虞渊身上挂着件白色实验外套，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在风中微微飘动。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水雾。
“开始了。”
潮汐涌动着。
虞渊掏出了一对橡胶手套戴好，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玻璃瓶浸入海水中，收集样本。附近的沙滩上，几只死鱼和虾散落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陆白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双手插在黑色夹克的口袋里，明明只是少年人，目光却格外冷酷。海风凌乱了碎发，他面无表情看着海滩上的腐尸。
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远比预计的更加严重……
他将瓶子放入一个银白色的钛合金隔离箱中，随后又用镊子从几只异变的鱼虾身上取下组织样本，放入另一个瓶子中。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应该够了。
他站起身来，陆白把样本箱提上了，二人离开了海滨公园。
回到实验室，虞渊将样本交给了名下几名学生。这几位学生都是这几天从其他课题特意抽调过来的，具备出色的研究能力和严谨的科学态度。
“这些样本你们先进行初步分析，看看是否能找到减缓中和的办法。”
学生们点点头，穿好防护服，把样本推进隔离室，开始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出“宋摇光”的名字。虞渊接通了电话。
“虞老师，最近海洋生物异变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我已经采集过样本了。”
宋摇光：……动作真快。
“有什么进展吗？”
“新的课题已经出现。”或许对他们而言，也会是一个陌生的，恐怖的，变异过的课题。
虞渊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觉得，宋同学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也提醒一下你身后之人。
“……”
“总之。各位都做好准备吧。”
“谢谢虞老师提醒。我们会继续跟进这件事。”宋摇光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听明白了，所以她又去找宋逐光了。
谁说，不会和上次一样呢。
虞渊的目光再次投向实验台上的样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实验室内的气氛紧张而忙碌。样本中的细胞核不断地退化，直到最后，化成一团灰绿色脓液一般的东西。
“老师，某些物质无法在现有的数据库中找到匹配的记录。”学生有些不解。
“放射性元素？”
“是的。”
“镭？”
“放射量甚至更强。”
“目前的性状呢。”
“与其说是现代生物的多细胞组织，倒不如说，已经退化到了单细胞水生原生生物的状态。也许是放射性衰变时，对生物基因产生了破坏性影响，后续的片段断裂，而留下的那些恰好组成了最原始的生物性状。”
虞渊点点头。
……
就在这时，虞渊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只听见对方低沉的，又带着一种莫名腔调的声音说道：“虞渊博士？”
“你是谁。”
“我有一些关于污染事件的重要信息，或许你会感兴趣。”
“你是谁？”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对方的声音依旧低沉，“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什么。”
虞渊沉默片刻，最终说道：“好吧，地址。”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虞渊放下手机，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好心人给我们送线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海滨公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