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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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上说只是一种提案，但栗原磷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太宰拒绝的机会，不然她也不会一开始就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入固有结界。
她并不认为太宰会拒绝这个提案。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我就直接准备动手了。”
栗原磷扯了扯黑色校服的高衣领，稍稍露出了一小截流淌着暗红色微光的白皙脖颈。
这是她所拥有的众多魔术刻印中，偏向于生命和治疗的一部分，主要分布在躯体的要害部位，脖颈和心脏。
不使用的时候，这玩意儿并不会发光。一旦栗原磷灌入自己的魔力，缠绕繁复的红色线条在白皙莹润的皮肤上如画卷般缓缓晕染开，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咒灵这种东西，一旦诞生出自我意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他们都会对人类抱有恶意。既然织田先生身上的咒灵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就要格外小心警惕才行。”
灌入魔力的魔术刻印正微微发热，好久没有使用的栗原磷有些不太自在。
“就算被引诱出来，咒灵对织田先生的身体造成损害的可能性很高，最坏的结果就是让一切都回溯到他之前身受致命伤的状态。”
她瞥了眼放空目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太宰治，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为了避免最坏的结果，我会把一部分魔术刻印移植给织田先生，在不产生严重排异反应的前提下保住他的命。”
和天生造就，后天完全无法改变的魔术回路不同，魔术刻印更类似于可以移植的器官，也正因为这种特性，经常作为魔术师世家代代传承的重要遗产。
当然，在她的意愿下，阿尼姆斯菲亚家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全部转移给了未来会成为家主的长女奥尔加玛丽，栗原磷身上的这些是她自己找寻掠夺转化之后的成果，移植一部分完全没问题。
“至于把咒灵引诱出来的办法……”
太宰慢悠悠地开口打断了她：“你的魔力，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只咒灵有非常强的吸引力，没错吧？”
回答正确。
栗原磷挑了挑眉，对太宰的敏锐赞叹地吹了声口哨。
“按照中也先生之前的说法，森鸥外首领的昏迷十有八九是你弄出来的事。但毫无关系的我，在来横滨的路上居然被咒灵袭击了。”
说到这里，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织田作之助。
进入充斥着她的魔力的固有结界之后，附身的咒灵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躁动不安，咒力如潮汐般起伏，几乎要脱离织田作之助的身体，这也证明了她的结论。
“只需要超高浓度的魔力作为诱饵，这只咒灵肯定会现身。接下来的场景可能会有点血腥，你受不了的话可以转过身去。”
栗原磷把太宰的沉默当成默认，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刀刃翻转，她像是曾经刺过一般，精确而利落地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毫不犹豫地熟练往下刺。
直接用刀切下来是最简单粗暴的移植方法，顺便还能放点魔力浓度最高的血液，一举两得。
刀尖微微刺破了皮肤，有殷红的鲜血从细小的伤口顺着脖颈的皮肤往下流淌，栗原磷握着匕首的手被另一只缠绕了绷带的手紧紧握住，再也无法前进丝毫。
——是太宰治。
“太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发青年脸上戏谑而轻慢的假面般微笑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他捏住栗原磷的手，用一种平静而意味不明的目光安静注视着她淌血的脖颈。
“你会死吗？”
他轻声问道。
老实说，之前一直以一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和她对话的太宰忽然这么真情实感地关心她，栗原磷是真的有些惊讶。
“不会哦，这毕竟只是一只特级咒灵而已，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粗暴行为。难道是她因为经常进行魔术研究，自己戳自己的手段太过娴熟，把人给吓到了？
太宰注视几秒与流淌的鲜血太过相似的暗红魔术刻印，又换回了欢脱欠揍的语气：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啦～毕竟我已经立志要做个好人，万一你因为业务不熟练，不小心在我面前死掉了，我可会是愧疚的。”
他摆出的惊恐表情和丰富的肢体动作夸张到一看就是假的：
“万一这件事情被磷非常在意的五条悟先生知道了，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肯定会遭殃，我可是很柔弱的。”
你一个港口黑手党的前干部，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自己很弱不经风的？
栗原磷只觉得两分钟之前反省行为的自己是个憨批，但一想到被太宰提起的五条悟，她又莫名有点心虚。
预想一下她接下来会做的事，要不是她不算是个普通人，对治愈魔术也略懂一二，每一件都会威胁生命。
暴力切割移植魔术回路，放大量鲜血引诱咒灵，甚至还把一只相当强大，仿佛一颗定时炸弹的咒灵放在自己身边。
……要是被知道她搞出来的这些事情，不管是面对班主任夜蛾老师还是面对自己的同级生，估计都要被狠狠批评一顿。
反正现在她露馅的关键人物五条悟不知道到哪里去出差了，只要她在回高专之前把这只咒灵的痕迹全部清除干净，就算是能看穿一切的六眼也应该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栗原磷理直气壮中带着侥幸心虚，切割魔术刻印的手法比之前温柔小心了一点点。
反正现在在横滨，远得很远得很。
应该没问题吧？
……
处理咒灵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更加顺利。
魔术刻印的移植结束之后，栗原磷把手指重重按在脖颈鲜血淋漓，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上，继续用新鲜的血液把咒灵引诱出来。
指尖和伤口接触带来的痛感难以言述，本质上还是个真·柔弱女子，因为感知敏锐而挺怕疼的栗原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憋着不让生理性的眼泪流下来。
痛死了！
虽然是在她忍受范围内，但还是痛死了！
饱含着高浓度魔力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散发出对咒灵而言无比香甜的气味。
固有结界内的空气凝滞了，瞬间激荡起属于庞大咒力的风暴，几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栗原磷是固有结界的掌控者，就算面对可怕的风暴也能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但太宰就比较倒霉了。
把不怀好意直接放在脸上的栗原磷拉长了声音：
“太宰先生——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蹦极！放心吧，我会马上救你出去的——”
太宰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虽然是个bug，但在这种铺天盖地的风暴里却完全没用，以一种难以言述的扭曲姿势原地起飞上了天。
“被风吹上天摔死，也是一种不错的……呼噜呼噜呼噜——”
在落地当场去世之前，含糊不清说着什么的太宰终于被不安好心，故意没提起这件事的栗原磷及时移出了结界。
虽然性命无忧，但太宰估计也被吹得够呛。
恶趣味达成的栗原磷面不改色地继续让鲜血滴落，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虽然阵势非常夸张，这只已经有了一定灵智的咒灵被鲜血的味道馋的要死，却没有轻易离开已经附身的躯体。
“倒是挺顽强。”
栗原磷表情冷漠地赞叹了一句。
手起刀落，她像精雕细琢的白玉般的苍白手腕上多出一道刺眼的血痕，一连串的血珠滚落下来，在落地之前化作鲜红色的雾气。
咒灵开始在这个充斥着丰沛魔力的固有结界里焦躁不安，织田作之助的身边猛然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明灭不定。
“终于肯出来了。”
外貌形似人类的咒灵发出了可怕的嘶吼，挣扎着从附身的脆弱躯体里面钻出来，想要把周围甜美的魔力吞噬殆尽。
正如栗原磷之前所预想的那样，咒灵在脱离附身躯体的一瞬间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它的恶意本质，造成了和用反转术式治疗之前同等程度的致命伤。
她紧紧盯着织田作之助心脏处缓缓渗出的血，确认咒灵的身体已经完全实体化之后，用魔力发动了给织田作之助保命用的魔术刻印，连人带病床一起送出了固有结界。
新生的特级咒灵对原附身对象的死活去向并不是非常关心，现在它眼里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是让它垂涎欲滴的白发魔术师。
杀了她杀了她吃了她！
“嘻嘻嘻嘻嘻嘻——”
被本能驱使的咒灵狰狞而凶恶地发动袭击，在啃食到猎物的前一瞬间被恐怖的力量击飞，又在半空中被一把揪住了脑袋，重重砸进地面。
“你真的很有勇气呢。”
栗原磷抹了一把脸颊上溅到的鲜红血迹，笑容和声音都温柔到让人如沐春风。
她非常冷静，砸咒灵脑袋的动作里带了点不紧不慢的优雅。
但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此时的眼神，都不会用“正常人”这个词来形容她。
“既然进了我的固有结界，就请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栗原磷乖巧地弯了弯眼睛：
“毕竟我也想温柔一点，不想把你揍出毛病的。”
……
柔弱法师实现近战梦想，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呢？
一是咒灵够不够耐揍，二是柔弱法师的柔弱拳头多久会痛。
织田作之助连人带床被移出固有结界后不到五分钟，满身是血的栗原磷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房间，挥了挥自己的手。
“痛死了痛死了，那只咒灵皮真够硬的。”
她已经在战斗空隙治好了脖颈上的伤口，手腕上的新伤口因为打架打的上头被她暂时无视了。
她顾不上擦擦脸上溅到的咒灵的血，先去看了看织田作之助的情况，施展了治疗的魔术。
铁锈发色的青年胸口一大片血迹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呼吸平稳，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完美解决。
栗原磷在心里给自己个大拇指，走到太宰治面前，伸出手。
她板着脸的严肃样子加上脸上的血迹，要是在半夜完全可以把小孩吓哭。
“委托已经解决了，太宰先生你该付钱了。”
她的！支票！
她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工作的唯一目标，就是钱啊！要是太宰治敢跟她耍赖不付账，她绝对能追杀到天涯海角！
太宰微笑地举起手，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
“你想赊账？”
栗原磷露出了凶恶的表情，威胁地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敢赊账，鲨了你哦。”
“我像是那种人吗？”
在栗原磷“你就是”的嫌弃眼神里，太宰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我举起手只是想提醒你，磷，你有熟人来找你了。”
熟人？
栗原磷有些将信将疑。
这个世界上能被称作是她的熟人的人，大概也只有咒术高专的人了，但是他们现在应该都不在横滨才对……等等！
……不会吧？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硬了。
“磷。”
温热而又带着熟悉气息的躯体倚靠在她背上，高个的白发青年无比熟练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五条悟柔软的白色头发蹭到了栗原磷刚刚治疗完毕的脖颈伤口，热热的有些发痒。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开心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我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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