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章 ...
-
“半人半咒灵？”
栗原磷一挑眉，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这是一个她曾经构想过，却从未得到过事实证明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咒灵泾渭分明，如果一个普通人类和咒灵扯上关系，那么最后的结果只有两种。
成为完全的咒灵，或者是成为有咒力的人类，根本不存在半人半咒灵这种过渡状态。
刨除高额酬金的主要影响因素，她现在终于对这个委托本身产生了一点兴趣。
太宰微微颔首，低下头注视着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栗原磷注意到了之前那一滩残留着咒力的人类血迹，忽然领悟到了太宰只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的原因。
“这里就是事情发生的现场。按照这个出血量来看，你的那位情况特殊的朋友应该是受了致命伤，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吧？”
“他叫织田作之助，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位友人。”
太宰明明是在微笑着，但栗原磷却能感受到他伪装下的悲伤：
“所以，栗原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
他这次的称呼是陌生而敬重的栗原小姐，而不是之前因为一份平行世界记忆的存在，状似亲昵的“磷”。
也正是因为如此，栗原磷才忽然意识到一个深刻的事实。
太宰治其人，比她之前预想的要更加冷静现实。就算那份平行世界的记忆也是属于“太宰治”的，但面前这个微笑的青年却比谁都分得清。
至少比现在停留在这里，却时时刻刻想回去原本世界的她要成熟得多。
——当然，相当不甘心的栗原小姐也因此更加讨厌太宰治这个人了。
“接，当然接了。我可是很有信誉的，接下的委托保证百分百完成。”
栗原磷挂着客套的笑容，准备伸手接过太宰治手里的支票，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
像她这种靠谱的人，委托是一定会好好完成的，但是在问题解决之后，她会对委托人太宰治先生做出什么事情可就不能保证了。
毕竟港口黑手党那边只要把人带回去就算交差，可没说她不能对太宰治先生做出五花大绑，精神恐吓等超纲暴力行为。
毕竟栗原磷真的挺讨厌太宰治的。
“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合作愉快，磷。”
太宰现在的笑容比之前要真心很多，重新披上了一般纯良市民的伪装，在栗原磷抓到支票的前一瞬间迅速收手，鸢色的眼睛里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这个还不能给你哦。既然是委托，报酬肯定要在事情完成之后才能给你。”
栗原磷的客套微笑是经过高专的三位同级生一致认可好评的无懈可击，但她总觉得太宰治似乎已经看出了她心中的暴力计划。
毕竟他现在看好戏中带着一丝算计的表情，总让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必须先付定金！”
她歪了歪头，斩钉截铁道：“不付定金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路！”
“磷对我的误解果然很深。”
太宰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又恢复了之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明明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每天都会喊着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现在去了东京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你真的不考虑来横滨吗？这里民风淳朴，绝对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你给不给？”
看到他这幅满嘴胡说八道的样子，栗原磷就感觉自己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直接掏出了魔术道具：
“你敢不给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扔去东京湾！”
这副威胁的嘴脸，和路上抢劫的强盗完全没有区别，甚至更加厚颜无耻。
“好了好了，定金我早就准备好了。”
太宰无辜地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什么薄薄的白色纸片，塞到了栗原磷手里。
那是一页相当陈旧的空白书页，最上面有最近撕扯过的痕迹。
“你一定会喜欢这本书的。”
太宰治走过栗原磷身边，缓缓推开了教堂的大门，他的声音温柔而缱绻：
“我可以保证。”
……
自从六点整准时到达栗原磷预测得出的港口之后，中原中也的耐心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这个港口已经废弃了很久，除了层层叠叠废旧生锈的超大型集装箱和遍地都是，茁壮生长的野草，连一只路过的老鼠都没有。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除了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中原中也什么都没听到。
——完全没有太宰的踪迹，也没有收到来自栗原磷的联系电话，特意找了一个隐蔽的集装箱，努力隐藏自己行踪的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应该不至于骗我吧……”
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中原中也小声地自言自语，望着自己没有收到任何联络信息的手机陷入沉思，犹豫了老半天，还是把“栗原磷在驴他”这种可能性暂时排除。
肯定是太宰那个混蛋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那位栗原小姐应该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虽然她微笑起来的样子和混蛋太宰非常相似。
嘴角微微抽搐，中原中也压低了帽檐，最终还是选择从隐蔽的集装箱走出来，四处观察周围的情况。
很好，天都已经黑透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就连告别之前，栗原磷特意提醒他的所谓“奇怪的东西”也压根没出现！
“难不成栗原磷早就和太宰那条青花鱼联合起来，一起糊弄我？”
彻底陷入怀疑人生的中原中也回忆起当时白发少女释放出来的善意，还是没能相信她是在糊弄他。
犹豫许久，他身上亮起异能力的红黑色光芒，几个跳跃就站上了这个港口位置最高的集装箱，居高临下审视整个废弃港口。
夜间视力相当不错的中原中也一眼就看到了靠近大海的一个废弃集装箱旁边，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东西。
从形状来看，似乎是人类的手臂！
瞪大了钴蓝色的漂亮眼睛，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却善良直爽的中原中也先生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栗原磷“不要触碰奇怪的东西”这句提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手臂所在处。
凑近了看，中也心里就是一惊。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就是一截缠满了绷带，沾满了泥土的手臂！
难道太宰那个混蛋已经……
一想到这里，已经完全被扰乱心绪的中原中也伸出手触碰，准备验证这截手臂是否真的属于太宰治时，异变突生。
“笨蛋蛞蝓！笨蛋蛞蝓！我和栗原磷小姐去约会啦！”
离他最近的一个集装箱里，忽然传出了太宰那欠揍的声音，中也心里就是一惊，指尖一抖已经接触到了手臂。
滑腻的触感，这根本不是真人，而是伪装的很好的充气娃娃。
“……妈的智障。”
果然他被那两个人联合起来坑了！
相当火大的中原中也正要收回手，看似平平无奇的手臂却忽然传出了炸弹爆炸倒计时的滴答声。
这玩意儿还是个触碰式启动的炸弹。
栗原磷所提到的“不要触碰奇怪的东西”，当然指的就是这个奇怪的手臂，只可惜怒火上头的中原中也还是忽视了真·善意的提醒，悲惨中奖。
“轰——”
体积不大的炸弹爆炸的时候惊天动地，甚至炸毁了几个体积庞大的集装箱。
多亏中原中也是足够强大的异能力者，换个人早在这种程度的爆炸里连骨灰都没剩下。
但尽管如此，他从废墟里钻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灰头灰脑，心爱的帽子也沾上了灰尘。
“所以人的确在废弃教堂是吧？”
火冒三丈的中原中也不怒反笑，他用力一跺脚，脚下的土地就在重力异能力的作用下出现了骇人的大坑。
“你们给我等着！”
“喂，那个橘红色头发戴帽子的。”
中原中也正准备出发去找那两个人算账，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语气嚣张而危险，暂时打断了他的动作：“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要和磷去约会。”
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中原中也猛然回头，看清了站在他身后的人的长相。
白发的高个子青年戴着一副款式有些滑稽的小圆框黑色墨镜，墨镜后的一双蓝色眼睛用一种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他。
虽然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白发青年表情还算平静，但中原中也总觉得他比被戏耍的自己还要更加火冒三丈。
他用一种平静而冷酷的音调继续询问道：
“那个人是谁？是你吗？”
和栗原磷约会？
有些迷茫的中原中也注意到了眼前白发青年身上的黑色校服，虽然男女不一样，但他还是认出了这是和栗原磷身上同一款式的黑色校服。
——是和她一样，来自东京的咒术师。
“不，不是我。”
老实人中原中也摇摇头，指了指满地狼藉的炸弹碎片：“是搞出这档子事的太宰治说要和栗原小姐约会。”
五条悟脸上的不爽太过明显，中原中也不由自主地发散思维。
这个人难道是从东京一路追来横滨的吗？
虽然看起来可能是栗原小姐的追求者或者恋爱对象，但是他的这语气怎么好像是来寻仇的？
“是吗。”
五条悟眯起眼睛，上下扫视了一眼中原中也，相当不满地“切”了一声，恶声恶气道：“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吗？”
他现在非常不爽。
结束了和夜蛾老师的谈话，五条悟马不停蹄地抛下了自己的辅助监督，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坐上新干线从东京赶到了横滨。
五条悟并没有来过这个不存在咒灵的城市，他也不知道栗原磷现在的具体位置，只能根据城市里残留的魔力来找人。
……谁知道好不容易顺着残留的魔力一路过来，找到的人居然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身上会残留磷的魔力。
更不要说他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要和栗原磷去约会！
他五条悟就算不明白心里这种纠结复杂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抢走他的东西！
所以就算心里看这个橘色头发的人再不爽，他也得好声好气（？）地问出现在的情况。
如果见不到本人，他就更加无法明白心里这种异样的感受到底是什么了。
……
此时的栗原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跟着太宰治离开一开始见面的教堂之后，她就见识到了躲避情报系统监控的教科书示范，跟着太宰一路来到了一家二层的咖喱店。
这家小店从外表看起来相当普通平凡，正在烹饪咖哩的店老板脸上缠着绷带，似乎是在不久之前受过什么比较严重的伤。
在来这里的路上，太宰治一言不发，口里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
“这里是织田作的住所。他自己也还年轻，却已经收养了一大堆孩子。”
靠近了这家咖喱店，他才忽然开口道：
“织田作已经昏迷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就连他当做家人的孩子们在他床边大声呼唤，也没能把他叫醒。”
他带着栗原磷一路走上了二楼，悄无声息的推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
有着红褐色头发，看起来胡子拉碴有些沧桑的青年安静的躺在床上，要不是栗原磷能看见他身上汹涌的能量波动，会以为他只是像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一样睡着了。
他的病床旁边趴着好几个孩子，似乎是因为过度疲劳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各个眼眶通红。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虽然因为咒灵，他之前受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但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去。”
太宰治安静地注视着一进入房间，就若有所思的栗原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觉得他还能醒过来吗？”
“当然了。”
栗原磷微微笑起来，脸上流露出绝对的自信。
“你以为我是谁？这种程度的事情当然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 被固有结界残留魔力误导的5t5感觉自己绿油油：我对象呢？我那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对象呢？怎么变成男的了？！
织田作没事，孩子们也没事
我，甜文作者（一本正经）
我们的宗旨是——
收刀——
发糖——
搞事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