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喵喵喵 ...
-
“……时绪，你还好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的绿眼睛的少年，有些犹豫现在该不该跟他说话。
“我要是说还好，那肯定是在骗人喵。”
时绪双手撑着脸，看上去十分的沮丧，赤司征十郎认识他也有不短时间了，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绿眼睛的少年蹲在地上，头顶的耳朵沮丧地耷拉下来，身后是一条黑色的尾巴不停的摇摆着。如果时绪是一只猫，这通常表示着猫很不开心。
不过现在的情况来说，时绪开心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简单来说，就在刚刚，御代时绪忽然长出了猫耳朵和尾巴，甚至连说话都不自觉的开始喵喵了。
今天是个普通的休息日，赤司征十郎跟时绪约好了去商业街。原本是普通又自然的当代男子大学生的课余活动，两人原计划下午还要去看刚上映的动画电影，然而在去咖啡店休息的时候，遇见了用违法麦克风抢劫的罪犯。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罪犯为什么要抢劫咖啡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用麦克风来抢劫犯，但是他们确实做了这样充满槽点的事。
不过赤司征十郎看来，这出戏在身为黑'道大佬的御代时绪充满了正义感的上去解决了抢劫犯之后到达了一个小高'潮。犯人的反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不值一提，时绪甚至都没有用上异能力，动作流畅漂亮的按倒了那几个罪犯。
然而他的判断出错了。
赤司征十郎眼睁睁的看着平时走酷哥路线的好友走着走着，就开始冲他撒娇。在时绪的脑袋上突然冒出了耳朵，身后冒出了尾巴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果断的脱了外套盖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把他拉到了没人的地方。
被告知了自己的变化后，时绪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滞的看着相机里的自己，十分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不威严。”
不只是不威严的程度了。
赤司征十郎努力让自己正经一些，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要笑之后，说道，“现在的话，去医院看看？”
“不可以。”时绪果断的拒绝了，他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赤司，“我回横滨去……征十郎，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觉得，可能是你变小了。”赤司征十郎沉默了片刻，对着时绪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时绪稍微犹豫了片刻，才抬起了手。原来正好合身的衣服袖子忽然变得有些长，他伸出手赤司征十郎的手重合，很明显的可以看出要比赤司的手小了很多。
“这可真是大危机。”时绪叹了口气，“征十郎，你帮我打个电话吧。”
赤司征十郎愣了愣，低头看向已经缩到了十二三岁年纪大小的好友。时绪的手完全被袖子遮住了，他抬起手来，从袖口处伸出了一只猫爪。
“龙之介的电话是……”时绪转过身蹲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柔软稚嫩了许多，“叫他来接我回去，别人离开横滨都太显眼了，而且他今天休假。”
既然他都想好了，赤司征十郎也就收回了自己也可以送他的话，拨了时绪说的号码。对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好像是存了他的电话号码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时绪，转过身去，隐瞒了时绪的状态，只是说要他来现在的地址一趟，芥川龙之介直接应了下来。
赤司征十郎挂了电话，“时绪，他说马上就……”
赤司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原来他的好友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堆衣服在那里。赤司征十郎的记性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地上的衣服很明显就是时绪之前穿着的那些。
他走上前，稍微在衣服堆里摸了两下，捏着黑色的幼猫的后颈踢了起来，绿色的眼睛盯着赤司征十郎：
“咪——”
赤司征十郎将做出环绕的动作，将幼猫放在怀里，手法娴熟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忍不住轻笑一声，“真可爱啊，时绪。”
*
芥川龙之介不喜欢狗，也不喜欢猫。
或者说，像猫这样柔软又弱小的生物，和他人生的价值观完全是对立的，他也从来不想接触这种脆弱的生命。
但是。
芥川龙之介此刻有些僵硬的抱着那只黑色的幼猫，坐在PORT MAFIA的车上。只要一想到这只猫其实是时绪，他就没办法不觉得其实猫是个可爱的东西。
听起来十分的不可思议，但是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赤司征十郎没有说谎了。
“……怎么办。”他叹了口气，任凭幼猫抱着他的手指乱啃，稍微有些痛感，但是并不算什么事。
芥川龙之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首先得通知中原中也，首领出现了这种问题，作为最高级干部，他必须要知晓。
目前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他刚刚询问过PORT MAFIA的技术部门，单纯的违法麦克风，是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的。
若是异能力引起的，就要去找太宰治。
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告知。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别扭又不坦率的家伙了，难得的可以和时绪独处的机会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指尖忽然一痛，芥川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手指上渗出了一点血迹，旁边的罪魁祸首乖巧的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用那双超无辜的绿色眸子看着他。
好像在说，小猫咪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败给你了。”芥川龙之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你是不是连在下的反应也预料到了，真是坏心眼的主人。”
他的手在空中停滞住，极尽小心的克制着自己的力度，轻轻的落在了小猫的脑袋上。
芥川龙之介从来没想过脆弱的生命居然是这样的触感，柔软又温暖。但是与拥抱时绪的时候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也说不清楚。
“喵。”
“知道了，在下回去就去见中原先生。”
芥川龙之介当然是听不懂猫在说什么的，能理解他的意思完全是靠多年来与时绪共事的经验。猫咪昂起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自然无比地蜷缩在了他的腿上。
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中原中也，无论是出于恶趣味还是真的想求助，这确实是时绪的习惯。
中原中也同样很习惯处理时绪惹出来的很多麻烦了，这么多年来，小到汽水易拉罐的拉环断在了外面，大到去解决虎视眈眈的敌对者，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计其数。
但是眼前的困境棘手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中原中也的想象。
中原中也微微侧过身，看着姿态优雅地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的猫咪。黑猫抬起前爪，随手将旁边的钢笔拍下了桌子。
动作流畅又行云流水，中原中也甚至隐约感受到了自己教给他的体术的影子。
在注意到中原中也的视线后，猫咪无辜地看向他，一副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这个装傻的态度就像太宰治。
果然就是时绪本人没错。
“联系太宰了吗？不能排除是异能力者的原因，还是叫他来看看。”中原中也伸手摸着猫咪的脑袋，手感相当的不错。
“……在下没有太宰先生的联系方式。”芥川龙之介冷着脸说道。
“也是。”中原中也自己也是拉黑了太宰治所有的联系方式，“时绪的手机呢？”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芥川龙之介将装着时绪衣服的袋子拿了出来，在里面摸了一会儿，拿出了时绪的手机，递给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当然也看到了那个袋子，他抚摸猫咪的手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衣服在那里，猫在这里。
这个结论十分明显，如果这是真的时绪的话，他的行为大概可以说是过激的变tai了。
但是莫名的脸上有些发热。
“先生。”芥川龙之介冷静的叫了他一声。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没什么障碍地解开了时绪的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最上面的通话记录赫然就是讨厌鬼的名字。
“这件事务必要保密。”挂了电话之后，中原中也神情严肃地说道，“时绪现在并不是只代表了他自己。”
中原中也拿自己的风衣将猫咪裹了起来，似乎很不舒服，但是猫咪只是挣扎了几下，就任凭他做什么了。
“在下留下来，处理之后的事。”芥川龙之介理智地说道，他有时候倒希望自己可以别这么冷静，考虑少一点，哪怕任性的跟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这里的事也要人来处理。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比起自己他更优先考虑时绪会不会高兴。自己留下来之后大概可以得到时绪的夸奖……这样是不是太没志气了。
他叹了口气，对中原中也说道，“请放心交给在下吧。”
抱着被裹起来的猫咪，中原中也离开了PORT MAFIA的大厦。毕竟是与太宰治约好的，最方便的地点还是时绪的家里。
而且也只有那里，他们才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御代时绪曾经在情绪极端的情况下，甩开了双黑。毕竟当初是时绪唯一承认的挚友卫宫士郎生命线断掉了，好在最后没有什么事。
据说十多年来，那个房子连花瓶的摆设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从这就可以看出时绪的重视程度了。
如果他们在那里打起来把时绪家拆了，时绪一定会吃人的。
怀着微妙的心情，中原中也抱着猫回到了时绪的家中。
时绪一直很听话的窝在他的怀中，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地步，这让中原中也感觉有些怜爱。他讨厌狗，对猫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如果这个猫是时绪的话，他觉得喜欢一下猫好像也没什么。
而且这只小猫咪实在是太可爱了，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他情不自禁的凑近了小猫，与小猫鼻尖相对，他闻到了温暖的与那个少年相同的味道。
很想亲他一下，但是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不妥，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等他变回来后，他想去拥抱一下时绪。
现在确实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但中原中也还是更想真实的与他相拥。
中原中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进了门，太宰治早就坐在沙发上，手中不停的切换着电视节目，最终好像还是决定看东视的搞笑综艺。
中原中也进门的时候，电视里的主持人刚给素人付了出租车费，准备跟着去他家里。
太宰治略微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有些慵懒的对中原中也抬了抬手，“哟。”
“你很悠哉嘛。”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语气并不是很好。
“中也你突然说有事要找我，我能过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太宰治先伸出两只手在空中一滞，随即整个人站了起来，单手插在口袋里，“所以呢，什么事？你特地用了时绪的手机联系我，是时绪出什么问题了吗？”
“喵——”
黑猫从中原中也抱着的风衣中钻了出来，露出一个脑袋，碧色的眸子盯着太宰治。
“哇哦。”太宰治忍不住感叹一声，伸手要摸的时候，被中原中也躲开了。
“总之不知道什么原因，时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中原中也说道，他用自己的风衣努力包裹住时绪猫，说道，“他变成猫的时候，衣服全都掉下去了……现在还不能排除是不是异能力的原因，你不要随便碰他。”
说这话的时候，中原中也努力的让自己表情冷淡起来，争取别显得太过于纯情。
将时绪猫猫包裹好，他才将猫递给了太宰治。
太宰治接了过来，隔着中原中也的风衣将小猫双手举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露出了一个笑容，“时绪？”
黑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头偏了过去。
“那我要开始了哦。”
太宰治凑了过去，在猫咪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发动了异能力。
中原中也看到他的行为差点要动手，然后就被光刺的眯住了眼睛。在扩散到整间房子的绿色的异能力的光消失后，太宰治向后倒在了沙发上。
坐在他腿上的少年裹紧了黑色的风衣，在头顶的耳朵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竖了起来。
“我变回来了喵……？”时绪感觉到视角发生了十分明显的变化，重新变高的角度让他感觉十分不错，“我居然没发现什么时候中了别人的异能喵，简直太……”
他捂住了嘴，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奇怪的口癖。
太宰治在外套要滑落帮他扶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一如既往柔软的手感，还有多出来的黑色的猫耳朵，让他产生了奇妙的愉悦感。
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啪”地一声，手被人不客气的打掉了，中原中也走过来，语气略微有些不善，“你差不多够了。”
然后又对旁边的时绪说道，“你先去把衣服穿好，现在总比刚刚要好，之后的事再想办法。”
“啊……嗯。”时绪没什么意见的听从了他的指挥，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有些凉，让他稍微瑟缩了一下，真的像猫一样踮着脚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绪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拿了件衬衣出来，但是穿裤子的时候出了问题：他虽然大体上变回来了，可是耳朵和尾巴还在。
那个尾巴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一样，完全不听他的指挥，到处乱跑，而且还十分敏锐，抓都抓不住。
等等，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尾巴是应该存在的？一个正常的人类合该有尾巴吗！
时绪坐在穿衣镜前，双手抱胸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
明明在太宰先生发动异能力之后自己从四脚兽的状态中脱离了，可是这个耳朵和尾巴未免也太不端庄了。
不至于到山田一郎的程度，但是时绪勉强也可以算个otaku，像是这种二次元都很喜欢的兽化当然也有所了解，现在这个形象精准到让他开始怀疑大宇宙的恶意。
时绪反手想抓住自己的尾巴，但是尾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相当灵活的躲了过去。这反而激起了时绪的好胜心，他集中了精神，转身扑了过去。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完蛋了，毒性太大了。”时绪捂住了脸，幸亏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如果被人看到，就算是知道他所有黑历史的太宰治看到，也十分的羞耻。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时绪无意识地抖了下，但是还没等他爬起来去开门，那个人很自觉的自己推门进来了。
穿着沙色长风衣的青年进来之后随手把门关上了，对坐在地上的时绪招了招手，“你一直没有动静，我就过来看看。”
说着他很自然的坐在了时绪的面前，笑着问道，“很低落嘛。”
“才没有。”时绪微微偏过头，稍微有些不想理睬太宰治。
太宰治略微沉思了片刻，伸出手做出拥抱的动作，眼神温和的看着时绪，十分有耐心的等着他上钩。
时绪知道这不过是太宰治逗他的手段，但是多年的习惯还是很难改的，脑内的小人还没来得及斗争一下，身体已经先靠过去了。
真没出息。
时绪在心里指责了自己，然后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在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很喜欢他这点，尤其是不论在外面怎么样，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温顺又听话的这个地方，简直太可爱了。
时绪靠在他的肩膀，头顶多出来的毛茸茸的耳朵扫在了他的下巴上，微微抖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心里也有种痒痒的感觉。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中招的，而且还在征十郎面前丢了大脸。”时绪回想起之前的事，感觉自己可能没脸见赤司了。
虽然赤司征十郎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一定不会提这件事的，但是这并不能抹除他之前不要脸的冲着人家撒娇的事实。
重大社会性死亡事件。
时绪现在简直希望有人可以再把自己的感情彻底封印住，羞耻心简直要爆炸了。他伸手环住太宰治的腰，脸在对方的衣服上来回的蹭，“好丢人啊……而且太宰先生的异能力为什么不能完全解除我的异常？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我一定不会……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僵住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神经末梢传来，他那双新长出来的耳朵被太宰治咬住了。
太宰治像是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轻抚着他的后背，好像还在安慰他一样，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别乱动啊。”
“别、别这样，太宰先生……好奇怪。”时绪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太宰治的风衣布料，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
“难受吗？”太宰治果然松了口，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着，看到少年那双新耳朵都塌了下去，看上去相当的可怜。
“也……也不是，就是感觉很奇怪。”时绪抬起手在眼角抹了一下，完全不出意外的有些凉意。
“嗯……我感觉这个耳朵好像比刚刚要变小了些。”
太宰治抬起手在耳朵上摸了把，时绪被他的动作弄得抖了一下，有些抱怨地说道，“说就说，别动手啊。”
“但是不动手不行吧。”太宰治对他笑了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你确实因为「人间失格」解除了那个状态，现在这种不完全的状态是不是说明我们的接触还不够。”
“诶？”时绪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他现在满眼都是那双温柔的鸢色眸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来试试吧。”
拒绝的话被迫消失，或者说时绪脑子里也没有拒绝这个选项，尤其是对方是太宰治的情况下。
“呼……”
“仅仅是这样好像还不够呢，看来还需要更努力一点。”
“不……等等！太宰先生！”
……
在看到时绪之前，赤司征十郎原本还在担心他。
前一天发生了十分匪夷所思的事之后，能在第二天上午十点的专业课教室里看到好友实在是太好了，虽然对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在趴在桌子上的时绪身边坐了下来，时绪和平时一样，头上没有莫名其妙的耳朵，身后也没有奇怪的尾巴。
“看上去已经正常了。”赤司征十郎笑着说道，“事情很顺利吧。”
“一点都不顺利。”时绪费力的抬起头，看向了赤司，“好累。”
“嗯？”赤司征十郎看着时绪扶着腰，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十分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请假回去，这些内容你只要看书就能懂吧？”
“……不，我临时做了决定，大概一个周之内都不想回横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喵喵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