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青虎》沽酒煮青梅

9、夺舍二

　　李珀一挥手，弯刀反向飞了出去，东方鹤一闪身躲过了弯刀，却被割断了几缕发梢。李珀却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裂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血丝。

　　糟糕，这个少年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的妖力，李珀最后看了眼锁妖塔，倒在了妖风里。

　　一时间妖风停，砂石从空中落到地上，那些被杀死的妖怪的鲜血如血雨一般落下。

　　东方鹤勉强用弯刀支撑着地面，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李珀，附在李珀身上的东西已经走了吗？

　　东方鹤走上前去，扶起了昏倒的李珀。

　　……

　　李珀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里，四周一片漆黑，天地似乎一片混沌，分不清哪边是上那边是下哪边是左哪边是右。

　　这无尽的黑暗，让人害怕。李珀呆呆地看着周围的黑暗，心虚地自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锁妖塔底！”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

　　李珀揉了揉脑袋，这，是梦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确实是梦。”黑暗中的声音又说道。

　　李珀站了起来，看着周围，问道：“你是谁？”

　　此时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可是李珀却渐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黑暗中的声音带着戏谑。

　　李珀这才猛然想到，这是那塔底之妖，南青的声音。他猛然回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黑暗中。

　　李珀吓得倒退了几步。

　　南青说道：“怎么？现在怕我了？”

　　确实，之前塔底相逢，李珀丝毫感觉不到南青是什么嗜杀成性的大妖，可刚刚南青附在自己身上，杀死那些妖怪的手段才让李珀彻底明白，这塔底之妖南青绝不是什么善茬，于是质问道：“你！你之前给我的隐身之法，到底是什么？”

　　那妖也不隐瞒，走上前来用手轻轻摸了摸李珀的脸颊：“怎么，小家伙，现在才发觉吗？那只是我给你下的咒罢了。我出不了这塔底，总需要一个能在外面为我办事的身体才行。”

　　黑暗中，李珀看不清此妖的面容，只能勉强辨认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你骗我！”李珀咬着牙说道。

　　“骗你？我哪里骗你？你承诺帮我带酒，我承诺放了你，我的承诺可是做到了。”南青笑道，“再说，如果你这小家伙一开始就答应放了我，我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接着，南青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李珀的下巴，说道：“眼下，只要吞了你，我便可夺舍，这身体就归我了，小家伙。”

　　李珀：“你！”

　　南青笑了一声，说：“不过我舍不得杀你。”

　　李珀反讽道：“你杀妖毫不手软，对自己的同类尚且如此，还会舍不得杀我一个人类？”

　　“同类？”南青冷哼了一声，“那些东西也配称我的同类？再说，若不狠一点，只怕以后还要有妖来滋扰事端。现在它们把消息传出去，只怕几百年内没有妖再敢来五岩山了。”

　　……

　　等李珀醒来时，已是晚上了。

　　“一明，你醒了？”裴明夷坐在桌边，看着床上的李珀问道。

　　李珀用手肘称着身子，勉强爬了起来，他只感觉浑身酸疼。他揉了揉眉心，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里醒来，问道：“师父？这里是？”

　　裴明夷道：“是长酌观，你险些被那塔妖夺舍。”

　　李珀回忆着刚刚的梦境，不禁满头大汗，又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自己真傻，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南青的什么隐身之法。

　　“他待你倒是不错。”裴明夷喝着酒，缓缓吐出几个字。

　　“待我不错？”李珀有些不明白。

　　裴明夷则是把酒壶放到桌上，说道：“寻常妖鬼夺舍，多半被夺舍之人非死即伤，跟何况这塔底的妖怪妖力强横，没想到，他居然肯主动走，可不是待你还不错吗？”

　　李珀说道：“师父可有办法解此妖的咒？”

　　裴明夷无奈耸了耸肩，接着看向窗外的明月，无所谓地说道：“为师是没办法，那妖法力强大，为师解不了他的咒。”

　　接着，裴明夷用手指沾了一滴酒水，走到床边，将灵力灌注到手指，接着，将那滴酒点在了李珀眉心道：“虽是解不了，不过至少可以封住此咒。”

　　接着裴明夷拿出了一壶桃花酒放在了桌上，问道：“这酒，你还要送给那妖吗？”

　　李珀望着屋子里摆在桌上的桃花酒，犹豫了。

　　裴明夷叹了口气说道：“一明，为师还没来得及教你什么本事，可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妖怪的妖术，人不应该碰。”

　　“这是为何？”李珀问道。

　　裴明夷摇了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修道自是与妖修道不同。自古修道人妖有别。妖走妖修，又分为慧修、恶修、灵修。你知道塔底之妖走的是那条路？”

　　“还请师父赐教。”

　　“慧修之妖避世不喜与人接触，也不会伤人，五百年可化形，千年可得道。恶修之妖为食人之妖，靠食人修行，两百年即可化形。灵修之妖好勾魂摄魄，靠吸人精魄修行，两百年可化形。而塔底之妖正是恶修之妖，它吃人可吃了几千年了，你……不怕它？”

　　这时，李珀脑海里再次闪过那双满是戾气的琥珀色双眸。他偶然间觉得，自己穿越很可能与那塔妖有关，为什么此妖处处对自己手下留情，皆是疑点。

　　李珀立刻起身忍住身上的疼痛，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桃花酒，走出门外。

　　裴明夷看着离去的李珀，笑了笑，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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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夜里五岩山漫漫的桃花雨和溪流喝水，披星戴月，李珀再次来到那座孤单伫立于山顶的锁妖塔！再次走入地下。

　　南青这次倒是警觉，刚刚听见有动静，李珀还没下到最下层，就率先问道：“怎么，你来了？”

　　李珀走到裂缝边，一手将桃花酒丢入裂缝，说道：“你要的酒。”

　　可是南青却听出了李珀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恼怒。南青怀中抱着刚刚李珀丢下来的桃花酒，连忙讨好地说道：“怎么？小家伙，生气了？”但是还是不忘把地下中央的篝火点亮。

　　李珀见识过这妖出手时的残暴，自是多了几分忌惮，他挪步到火堆边，问道：“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南青喝着酒，似乎心情大好，答道：“有什么尽管问，知无不答。”

　　“你……”李珀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和你认识吗？”

　　听到这句话，南青愣住了，端着酒壶好一会儿，之后抬头看了看裂缝外的李珀缓缓说道：“认识……”

　　“认识？”

　　南青回忆着说道：“二十八皇子殿下，你我相识多年，陪我喝一杯吧，这半壶给你。”接着，把酒壶一丢，从裂缝抛出。

　　李珀愣愣地接过酒壶，坦言道：“我并不是二十八皇子，说起来，我也是不知怎地到了这具身体上来的。”

　　裂缝下的南青沉默了一阵，说道：“你是他，我见过你的魂，怎么会认错！”

　　李珀这才想起，夺舍时，这妖是见过自己魂魄的，可为什么还说自己就是二十八皇子？李珀，心想，难道这二十八皇子是自己的前世？可是也不对，若是如此，自己也不该和这妖是故识，皇宫里的二十八皇子怎么会认识这塔底的妖怪？

　　越想越乱，李珀索性拿起刚刚南青丢上来的桃花酒，大口的和了一口。可这一口可把自己呛的不清，咳嗽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南青笑了几声。

　　李珀又问道：“那你可知，我要如何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南青想了一会儿，说道，“原来的世界有什么好的？在这边，我可以带你游便五湖四海，览人世风光……只要你放了我。”

　　李珀反问道：“放了了你，你想做什么？”

　　南青倒是也不隐瞒：“我不想骗你，你若放了我，我会杀了那些把我关了这么久的道士。”

　　李珀本以为世间只要自己傻，没想到这塔底之妖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笑着说道：“你当初还说我傻，你现在不也一样，你若和我说，我放了你，你便从此与世无争，我也许会放了你。”

　　“我说了，我不想骗你。”之后，南青说道，“你若想要我的许诺，我可以许你，杀死那些道士后，便不再滥杀无辜。”

　　李珀问道：“你就那么恨那些道士。”

　　南青一改之前轻松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那些道士，出尔反尔，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