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青虎》沽酒煮青梅

21、善念

　　裴明夷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李珀上前捡起飞虹剑，仔细端详。‘蒙尘’的飞虹剑怨气竟可解？裴李珀顿了半刻，问道：“师父，这就是陆师伯要我祭妖的原因？”自己的血居然可以化除这怨气？看来裴陆二人似乎瞒了自己不少事情。

　　裴明夷点了点头说道：“是……”可是就再无多说，转而去一头喝闷酒了。

　　李珀看着师父，叹道，这家伙明明骨子全是逍遥的风骨，皮肉上却全是规矩的束缚。之前提到天山的人时，师父也是这般模样。

　　李珀走了上前，裴明夷抬眼看了眼李珀，道：“一明，那锁妖塔的法力已然衰退，等到完全衰退之时，那妖必然要出来，陆师兄想用你化解那妖身上的杀伐之气。虽然我一直不同意，这样……因为。”

　　隔了半晌，裴明夷喝了口酒，继续道：“因为你是阵眼！”

　　“阵眼？”裴明夷的前半句话，李珀能理解，可是最后一句话李珀却没有弄明白。

　　裴明夷没有再说什么最后道：“算了，一明，你容易招惹妖邪，回去的路上，师父会传你降妖伏魔的本事，你要多多用心学习。还有，像无月这样阴晴不定的家伙以后你少招惹。”

　　李珀点头道：“师父，也许无月并非阴晴不定。”

　　裴明夷笑着看了看李珀，修道一年多来，李珀从来对自己说的不会有半分质疑，今日却有了自己的看法了？裴明夷饶有兴致地问道：“哦？”

　　李珀认真地说道：“师父，练剑的时候您常说，一剑一念！这人的善恶无非也就一念之间，何来阴晴不定之说。”

　　裴明夷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珀又问道：“师父，那青山君镇于锁妖塔之下，何不趁他有了一丝善念放他出来，若是百年之后，他唯余恶念，锁妖塔再倒塌，那才是世间大患！”

　　听到这里，裴明夷皱眉偏头问道：“你说什么？他有一丝善念？”

　　“他肯用内丹救我，不就是一丝善念！”李珀不解地问道。

　　裴明夷缓缓喝了口酒，拿酒壶的手有些沉重，青山君救一明真的是出于善念？而不是为了其他？裴明夷口中若玩笑一般说着：“或许可以试试，呵呵，谁知道呢？但若谁放他出来，恐怕谁就要成了这世上万人唾弃的罪人了。”

　　李珀道：“这锁妖塔不就和这飞虹剑的剑鞘一般，并不能化解怨气，只能锁，反而怨气戾气越积攒越深。”

　　裴明夷不置可否。
　　……

　　半月有余，师徒二人终于回到了长酌观。

　　这天夜里，李珀又去到了锁妖塔下，不过这次他带来的不是酒，而是另一件特别的礼物。

　　幽暗的锁妖塔下，南青依旧是立马就听出了是李珀下来的声音。

　　“小家伙？你来了？”

　　李珀还是一如既往坐到了裂缝旁边的火堆边，接着把一壶东西丢了下去，说道：“给你带的礼物。”

　　南青颠了颠那壶东西，很轻似乎什么都没装，南青打开后，发现两个亮黄的小光点飞了出来，再细看原来是两只萤火虫！这两只萤火虫在黑暗中飞舞中，甚是欢快，南青笑道：“谢谢你！”

　　李珀平静地坐着，说道：“南青，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南青问道。

　　“你若是出了锁妖塔，与那些道士的恩怨可否一笔勾销？”李珀问道。

　　南青沉默了片刻，道：“好，我与他们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南青，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些日子来，一直喜欢和你说人类的历史吗？”李珀又问道。

　　南青摇头道：“不知道。”

　　李珀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对人类多些了解……南青，今日的萤火虫，漂亮吗？”

　　老实说，南青过去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小虫子，可今日见了之后，还是承认道：“是，很好看。”

　　李珀起身道：“南青，我现在解了锁妖塔的封印，放你出来。”

　　诚如裴明夷所说，南青是乱世的大妖，若是放出恐怕就要背负永世骂名了。但南青舍弃内丹救李珀一命，李珀也早就做好了放南青出来的打算。他只希望，南青出来以后能心存对生命的善念，所以赠了南青那两只萤火虫。

　　李珀走到塔顶，开始按照白涣的方法，顶层是乾卦，果然八个柱子上，其中符咒刚刚少了乾卦，李珀走到缺失符咒的柱子边，咬破自己的手指，画出了乾卦。片刻之后，其余七道符咒闪烁微光，接着如金粉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层是巽卦……一次下去，按照这个方法，李珀已经解开了六层锁妖塔。

　　下到一层时，李珀依旧按照之前的法子破解符咒，可就在他准备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人声。

　　“果然！你小子还没死！”

　　李珀猛然转身，三人从锁妖塔破门而入，原是被罚于后山思过的陆师伯的三个徒弟！月光下，三人站在锁妖塔门口，身影被锁妖塔冲门而入的月光拉得老长。

　　贺锦拔剑道：“好啊，你小子，竟然想解开锁妖塔的符咒，难不成是想放那妖出来？”

　　李珀倒也不隐瞒，淡淡道：“报恩罢了。”

　　“你小子，勾结妖魔，我今天就替裴明夷了解了你！”

　　“我不清楚什么妖魔，他和我只是朋友而已！”说着，李珀也拔出了飞虹剑准备迎战。

　　贺锦这次也毫不手软，一剑刺来！李珀内有青山君内丹，外有飞虹剑，再加上随裴明夷修习，功力早就不同往日！三招两式便破了贺锦的剑招。

　　贺锦后退几步，最后三人一同拔剑，向李珀袭来。李珀双拳难敌四手，不慎被划破了点皮肉，几滴血滴在地上。

　　李珀皱眉，糟了，本想几只萤火虫勾起南青对生命的善意再放他出来，可如今的打斗只怕又会改变南青的心念了，得换个地方！

　　李珀拿起飞虹剑，一转，反射窗外的月关，一道刺眼的亮光晃了对面三人的眼，接着，李珀立刻飞身出了锁妖塔。

　　贺锦三人自是纠缠不休，也跟着出了锁妖塔，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