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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正文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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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认得我吗...”
金发男人紧张的把面具摘下,朝怀里的女童凑近了些,连披在身上的海军外套滑落在地上都不自知,只是紧紧盯着那双望着他一眨不眨的蓝眸,企图看出点什么反应。
男人本来沉稳磁性的声音因为紧张微微拔高,“啊,忘记根本没给你们看过我本来的模样了,离开这么久,认不出来也是可能...”
一大一小对峙着,被晾在一旁穿着花T恤大裤衩,身披海军外套的白发老人微笑着的捋了捋编成麻花似的胡须,虽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打扮,却也能看出他身上不容忽视的威势。
竟是顶上战争之后退居后线的原元帅,佛之战国。
而这位身经百战的老人正双眸发亮的打量他那位几乎没见过,却又替她操了不少心的后辈,有些蠢蠢欲动。
那是一个十分惹人喜欢的女童。
弯眉俏鼻,唇红齿白,异域的灰蓝色大眼睛清澈而明亮,同色的长卷发垂在白净面颊两侧,加上圆圆的娃娃脸,即使不笑,整个人也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
他待罗西似待自己亲子。
四舍五入。
这就是他孙女了吧。
战国悠哉悠哉的想着,幸亏现在也不在那个位置上了,把小家伙给拐回海军总部去?
这种事谁想做谁就做吧,可不归他管。
再说,这里哪有什么罪大恶极的海贼特拉法尔加·雅,分明只有与他久别重逢的小孙女吗?
至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战国脸色变得臭臭的。
跟卡普那孙子似的,臭小子可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
不敢相信。
即使那多么推测,又拼命的搜索证据,都不如眼见的为真实。
“你还认得我吗?”
她听到那人这样问道,忍不住放缓了呼吸,生怕面前的人又是那夜夜梦中的碎影,一触即散。
可那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么多的话,抱着她的手臂也是温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让她舍不得眨以下眼,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那个笑容出现...
“呜哇,柯拉先生,呜...”
小姑娘一下抱住那人的脖子,哭声从一开始的呜咽到歇斯底里。
罗西呆呆的听着她发泄似的哭声,半晌用力回抱住她那小小的身躯。
“很累吧。”
也许女孩就是天生敏感,那个笑脸逗笑了罗,却把她惹哭了。
不要去好不好?
被他施加寂静魔法的孩子,看着他不停的张口哀求着。
我不该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错人的。
可谁也没想到会碰上执行秘密任务的维尔戈。
他看着她眼里的惶恐不安,却没法去安慰她,那人马上就要赶过来了,他不能让他发现这两个孩子。
那天,不是你的错。
罗西轻轻拍着雅的背,眸色温和如水。
“看,多亏你,我回来了。”
怀里的小团子身子一颤,哭得脏兮兮的小脸一下埋进他的颈窝。
“欢迎回来...柯拉先生...”
“嗯。”
“这可不对。”
雅警觉的转头看向说话人,手上凝结的攻击却变成个水泡噗的一声炸开了,几滴水散开,凉凉的扑在哭得通红的脸上,还挺舒服。
就是有些傻眼。
“看来要恢复还得再费些时间了。”
战国咬着仙贝凑了过来,乐呵呵戳戳小姑娘呆呆小脸,“这里可没什么柯拉松,只有我收养的不孝子罗西南迪,小姑娘你可说错了。”
战国!
他怎么在这?
“嗝!”
对面老人眼里的笑意太明显,雅有些尴尬的捂住嘴,大而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这位似乎没有什么敌意的原大帅。
“老爷子,你别在这里吓唬她了。”
罗西抱着好不容易缓下神的小姑娘转了个身,挡住战国视线,“还不快点去忙点该忙的,事情都让这些小家伙们解决了,海军来做什么的?”
“那边有藤虎那家伙顶着,”战国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块仙贝,“臭小子,我年纪都这么大咯,还不允许我见见自家小辈了,你当年那举动可真是....”
“行了,老爷子,当年的事就别提了。”
罗西一听就头疼,当年他为了罗盗取手术果实,本想带着两个小家伙远走他乡,也做好了与海军和多弗作对的准备,唯一对不起的也就是这位收留他又将他带大的战国老爷子了。
他被救回后,是战国隐瞒了他活着的消息,并替他隐瞒了手术果实的去向。
在他恢复记忆后,才得知那两个小孩的动态老爷子一直默默替他关注着。
他为了自己的私心,背叛了真心待他的老爷子,到头来还是那老人家处处替他着想。
这也是他同意留在海军处不去找那两个孩子的原由之一。
再来,多弗的势力也绝对不是他能抵抗的,作为叛徒的他势必会遭到追杀,他去找那两个孩子势必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和麻烦。
最初那样拼命的替罗寻求救治,不仅仅因为罗是D家族的一员吧。
还隐藏着他的私心。
他和小时候的多弗是多么的像啊,但那时的他却对哥哥的变化无能为力,但罗不一样,有着那样惨痛经历的他还保留着善意,周围人给他的一点点善意,都能被他记在心上,他是不一样的,他才不是像多弗一样的人。
那个跟在罗身后的小尾巴,更是说明了这点,他若是活下来,日后一定能阻止多弗的作恶。
带走雅,本就在他的打算之内,依这孩子的能力,留在多弗这里是最不幸的。
他知道多弗早已看出她的身份,才会对不肯杀人的她倾力栽培,因为多弗根本不在乎她本身是怎么想的,他要的从来只是那个成长后,无情无感,只知杀戮的武器。
而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
但带着他们在寻医路上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了。
或许也没什么意图了吧。
因为他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两个孩子啊!
希望他们好好活着,即使经历了那些过往,也能心怀善意自由自在的活着。
不是为了仇恨,不是为了旁人,只是为了自己。
仅此而已。
罗西轻轻抚摸了下雅的小脑袋,有些担忧的看向那矗立在至高处的宫殿。
以此为中心的鸟笼又一次展开。
大厦虽已摇摇欲坠,但谁能保证是那高楼能坚持到最后,还是奋起的人们能获得生机呢?
“罗...”
活着回来啊。
……
“你说...”
罗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焦急,“妮可当家的,你和鼻子当家在玩具制造厂见过雅?”
罗宾看着面前断臂的男人,微微偏头,整个人显得成熟又可爱,“阿拉,原来你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罗一愣,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那家伙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罗宾耸了耸肩,“她带着咚塔塔族的公主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留下一张地图就匆匆离开了,本想听你的嘱咐将她拦下的,但是...”
但是什么?
罗有些懊恼对方不拦下她,不然,雅就不会动用那禁忌的力量了。
“我得去,罗宾,我相信他能成功,所以我在这做能做的事,但我得去,罗宾。”
“是生是死,总归要陪着他的。”
罗猛地抬头看向罗宾。
“她这样跟我说的。”
罗宾无奈的叹叹气,转身准备离开,“我拦不住...”也无法拦。
“是吗...”
男人慢慢低下头,默默想到。
他,还是他呢?还是两者都有?
她和他不一样,她是那么适合活在阳光下的人啊。
却被他捆绑在了身边。
他憎恨过她即使有那样健康的身体却心怀死意,而他同她那般大的妹妹却只能葬身火海痛苦的死去。
他那天救她,可能是因为一时的同病相怜。
但后来却看她百般不顺眼。
只是因为,他明明都陷在了泥里,而她为什么还能保持干净呢?
他们该同仇敌忾,仇视这个世界,报复这个世界才对。
但她却没有,天真的讲着杀人是不对的话。
有什么不对呢?世界政府杀了那样多的无辜的人,却掩盖了事情的真相,不也还是现在正义的制高点上吗。
她不也是这个世界恶意的受害者吗?
凭什么能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边厌恶着她,恶声恶气的训斥她,却又渴望着来自她那些纯粹又难得的善意,不拒绝受伤后又鼓起勇气接近他的她。
真是卑鄙呢。
可当时他不知道,她不是不恨,但她却不知道恨谁,她从小便知道她那海妖得身份害的全族被灭,害的幸亏养育她的父母惨死,害的全世界的人都不得安宁...
却没有人告诉她,你活着没错。
她恨她自己。
多弗那次为了开发她的能力,差点要了她的命,那些被她的歌声迷惑互相残杀的人们,让她彻底失去活着的意义。
眼见她呼吸微弱高烧不断。
他才开始慌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早已习惯她的陪伴,那让他即使感到生命流逝也无比安心。
但那次生病好了后,她却和罪魁祸首亲近了很多。
她很少对他笑,也很少对他哭,他知道这样很好,太过依赖他,三年后他死掉了,不过也是多一个人痛苦罢了。
这是他刻意训练出的结果,却难免也有些失落,因为,他看到她对那人笑了。
笑容很好看,他从不否认这点。
眉梢带着些被肯定后的得意,却一点也不惹人讨厌,红唇抿着悄悄翘起,不明显的小梨涡都带着浅浅的甜意。
软乎乎的像饭后甜点。
看的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那人似乎也忘记了那天对生病的她不管不顾的事情来,闲适愉悦的玩着她头顶翘起的呆毛,一边伸手在她面前敞开的那本极厚得书本指指点点。
“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妹妹?她不可能是你的妹妹的。”
男人披上粉色羽毛大衣,看向他选中的那位未来的左右手,“那家伙的身份可真够有意思。虽然性情差点,但不过是真正的海妖出现前的替代品罢了,等到那时候,这个懦弱的过分的性格也就消失了。”
不可以。
她只能是特拉法尔加·雅。
被柯拉先生带走时,他看着挣扎的雅松了口气,莫名的松了口气。
要是不在多弗身边的话,那样的情况是不是不会再发生了?
而柯拉先生傾身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家伙竟然乖乖停下不挣扎了,任由他将她带走,再也没有提过多弗。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后来,他活了下来。
柯拉先生却死了,为了救他们。
应该说为了救他。
手术果实真的难吃的要死啊。
他痛苦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强撑着拥住了像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她。
“柯拉先生...死了,雅,我只有你了。”
那是第一次看到另外一个她隐现,直到发色恢复原来的浅棕色,他背后的冷汗才慢慢下去。
她才像回过神来似的号啕大哭,从今以后真的只有他们两个孩子相依为命了。
那个硬闯进他们生命里的男人不能再陪他们走下去了。
这个话题渐渐成了他们的禁忌。
甚少提起,却又铭记在心。
她离开他也能过的很好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为那天送错密信后悔自责,但其实那并不是她的错。
但他不会告诉她的。
她对他的愧疚果然让她选择活下来陪在他身边,她开始越发害怕离开他,跟陌生人也难以相处。
他多次说想让她离开他,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但没想到,她压抑多年情绪又崩溃了,那是在人鱼岛,幸亏他即使赶到了。
她说什么大海母亲,其实不过是她自己的臆想罢了。
心存死志,另外一个所谓海妖便会乘虚而入,这种类似于献祭一样的过程,甚至称不上是人格转化,而是真正意义上被另外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取代。
当她发现自己眼泪能治愈别人时,开始偷偷寻找起柯拉先生可能活着的痕迹,他没有揭穿,有个希望总是好的。
看她那样开心的跟他讲,她那所谓的证据时,他心很痛,但还是笑了,似乎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但总要有人面对现实的。
不是吗?
罗突然撑着头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转变成了呜咽。
“哭什么,大男人的丢死人了,还极恶的世代,呸。”
金发男子美丽的脸上尽是嫌弃,他敬佩他的决心,不代表他就能忍受这家伙的奇怪行为。
卡文迪许再次看向男人时,对方却早已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仔细的端详着和他一起被扔下来的手臂,让他一阵鸡皮疙瘩,“你有病啊?”
“不,只是高兴罢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