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伤》Z刺客

6、第六章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润物细无声，果真是细无声！商无留有些咬牙切齿的想。本来就不厚实的衣服全给湿透了，黏黏的，那感觉真的很讨厌。现在的商无留只想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弄干那套衣服。而且天色已晚，在雨天走夜路实在不是一个销魂的选择。
　　还好，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还给他开了一扇窗。这不，就在不远处，有一座败破的城隍庙。年久失修，但今夜歇脚还是尚可的。而且天色已晚，这荒郊野外的，有座破屋就满足了，不然还得露天而息。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商无留，还不至於挑剔这些。
　　商无留只盼早点结束这种狼狈的境地，带著几分急迫，快步走了进去。
　　都说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商无留如今是见识了，他哪曾想到这座破烂的茅屋里居然还坐著一位“大佛”呢！而这座大佛此刻正烤著一只喷香的山鸡，拿著打量的眼神看著他。
　　这不就是商无留跟著的那个名叫殷七伤的男人吗？得知男人的身份时，商无留没有害怕，因为艺高人胆大。也没有想过杀他为武林除害，甚至那十万两的白银也没能动摇商无留的心。唉，别人的事嘛，哪轮得到自己操心！商无留成功继承了他师父的没心没肺，丝毫不觉羞愧的想著。
　　不过既然此人是如此身份，怕是自己不能再跟著他了。唉！可惜他的人生从此又没有方向！
　　本来商无留还在想依男人的性格看来，这小小的一场雨应该不能阻止他前行的步伐才对。可是哪曾想他也在此歇脚。商无留在心中啧啧称奇，但一转念，似乎又有些了然。
　　收回思绪，商无留看著男人打量的眼神，心想这怎麽著也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的会面”，不打声招呼好像实在过不去理儿。於是自以为潇洒的一笑：“这位兄台，幸会，幸会。想不到在如此的荒郊野外咱们也能相遇，真是有缘。”
　　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果真是有缘啊。初次见面，在下殷洛。不知仁兄尊姓大名。”
　　初次见面？殷洛？商无留听完只是笑笑，没有去追究男人话里的真假，知趣的接话：“原来是殷兄，幸会幸会。在下商无留，初入江湖，还望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在下浅薄。不过倒是看出商兄器宇轩昂，武艺更是非凡，应该是师出名门。前途自是不可估量。”男人低头继续烤自己野味。
　　“哈哈！殷兄真会说笑。我虽然是有一个师父，但无门无派，何来的名门啊。”
　　“无门无派？”男人的眼神闪了闪，“那商兄的师父还真是厉害，竟培养出商兄这样的人才。”
　　面对男人无比真诚的夸奖，商无留没有半分惊喜，反倒觉得男人的话中不尽是夸奖，至於另外的成分，商无留暂时还没琢磨出头绪。
　　“殷兄过誉了。这偌大的江湖人才济济。我不过是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小虾米，哪里称得人才二字。”商无留说著便往火堆前凑了凑。也不嫌地脏，直接席地而坐，也算是不拘小节。
　　不过要说人才，殷七伤倒算一个。商无留想想，但没敢说出来。
　　“难得商兄身负绝学，还如此谦虚。”男人很含蓄的笑了笑。对不招自坐的商无留投去有些不欢迎的眼神。
　　知道男人是在意自己离他近了些。不过这衣服还湿嗒嗒的，想把衣服烤干的欲望战胜了男人的凌厉眼神，商无留完全得到他师父没脸没皮真传，所以他决定厚脸皮到底：“想不到殷兄倒是烤的一手的好野味，真香！”商无留看著鲜香焦嫩的鸡肉，油然而生一种强烈无比的情感：饿！
　　男人笑笑：“不过粗俗的野味而已，哪里谈得好吃还是不好吃。”
　　商无留想哭了。他对男人的手艺一番赞叹不过想骗些鸡肉罢了。不过男人倒是听出了他的话中之话，但他就还吝於分他一块鸡肉！有这麽小气的人吗？
　　“殷兄，你看这黑灯瞎火的，要再出去打猎也实在不方便。恰逢我行走匆忙，没有准备干粮。不知殷兄是否介意与我分食呢？”商无留自知自己说出这番话实在丢脸，但是饥饿相对於面子是更难挨的事！
　　商无留仔细的看著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一秒看见男人的嘴角在抽搐，看来他是低估了商无留的无耻。然後板著脸递了一块鸡肉给商无留，但言语还是十分的和气：“既然商兄不嫌弃，在下荣幸之至！”
　　商无留美美的吃著鸡肉，果然像闻起来的那样香！味道很是对商无留的口味。
　　“不知商兄此行意欲何去？”在二人进食时，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著。
　　“这个我也不确定。不瞒殷兄，在下初次下山，对这江湖还不太了解。又加上家师对在下也无大望。不求我在这江湖上混个名声。这江湖之大，我还真不知何去何从。”商无留本就没有什麽秘密，也就坦白从宽，何况这年头越是真话就越无人信。
　　“这样啊。”男人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诚如商兄所言，这江湖之大，相信商兄不久便能找准定位，闯出一片天地。”
　　“那就借殷兄吉言！只是不知殷兄来去匆匆，所为何事啊？”商无留状似无心的问道。
　　“不过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没有事可忙的。”男人摸了摸自己腰间挂著的剑，接著说，“不过我一个人惯了，要是非有人和我一起，我就会浑身不自在得直想杀人。不然还可以和商兄结伴而行，也有个照应。”
　　“殷兄这习惯倒是怪癖！”商无留拿出怀里的美酒喝了口，递给对方，“这山里冷，喝口酒到可以暖暖身。”
　　不过男人倒是没有接受商无留的好意：“多谢商兄美意，不过在下不胜酒力，怕是你这美酒，我是无福消受。”
　　“哈哈，那倒是可惜了！”商无留也不生气，只是收回手自己又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之後的二人鲜少交谈，随著夜色越来越深。商无留也渐渐有了睡意。而且那个男人也早已和衣躺下。
　　商无留看著男人浸在黑暗里的身影，笑笑，也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慰，毕竟山里的气温变化大，加上破屋遮雨不避风。夜间商无留被冷的打了个颤。好在内力深厚不至於患上风寒。
　　早上醒来，还没睁开眼，就已经听得见鸟儿的鸣叫，很悦耳的声音，以至於商无留一时间产生了自己还在山上和他师父住在一起的念头。
　　不过也就一瞬，商无留立刻清醒过来，眼角扫过火堆，还冒著烟，看来没灭多久。抬眼朝昨天男人睡觉的地方看去。果然！早已没有了人影。
　　男人是在半夜里便走了的。商无留感觉到了很轻微的动静。
　　其实从昨晚看到他起，商无留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著那个男人了。他给自己一个假名字，由此可观对方不愿与自己深交。甚至不愿他知道他就是殷七伤。而他停下来，只是想知道商无留跟著他的目的并且警告自己不许再跟著，看来昨天自己的一番回答已经非常明白的传达了自己对他并无恶意。
　　而男人之所以不像对付“南海七蛟”那样对付自己，怕是男人也感觉到了商无留的武功不弱，一旦交锋也不保一定有胜算。也就放弃武斗，来了一出文会。希望商无留能领会他的意思，不再跟著自己。
　　商无留虽然性子在某些方面近似地痞无奈，但是还不至於在对方明显的表示了讨厌之後，还我行我素。而且初入江湖，讲的是韬光养晦，他又不求出名。太过分也是害人害己。所以在明白男人的意思後，商无留也就不打算跟著他了。
　　不过苦了商无留又得为接下来做什麽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