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变》沉疴苍苔

21、第 21 章

　　“哥，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呀。”陆烨叉了一块牛排在嘴里咀嚼。

　　陆千桦愣了一下，避开陆烨的直视的目光道，“额。。你出事的时候咱俩才。。。刚毕业。”

　　“哦，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烨放下刀叉，抬了抬眼道。其实老早的时候他就想问，但奈何每次刚一提到，陆千桦就好像无意间回避似的。

　　陆千桦叹了口气，“阿烨，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也许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我怕你。。”

　　陆烨粲然一下，“哥，我没那么脆弱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阿。”

　　“关于我们的过去，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够了，陆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希望。。至少能够给咱们彼此一些时间，相信我好吗。。”陆千桦掌托在餐桌上，米白色的桌布被他手上的大力揉的皱皱巴巴。陆烨错愕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陆烨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度日，他每天醒来都感觉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记忆的断层让他难以完全融入现实生活，不完整感加剧了内心的恐慌。

　　就好像陀螺一样，是立体而时刻需要保持平衡的，一旦缺失了那些必要的东西，就会显得不伦不类。

　　“哥，我想你明白，你不能每次都想要掌控我，这样只会让我感觉很窒息。。很。。压抑。”陆烨抿了抿嘴，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不想跟陆千桦吵，却又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好像多年前两人也是如此？

　　说完也没顾陆千桦什么反应，直接起身离开了这家餐厅。

　　而餐桌上逐渐冷静的陆千桦一直到陆烨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收紧手上的力道，猛地把桌布掀翻在地，应侍生吓的不敢上前，纷纷躲到一边，看着他们的boss摔这摔那。

　　陆烨离开后没往家的方向走，更别说乖乖地等陆千桦发完火，“爱谁谁吧，受够了。”憋了一肚子火，就连呼吸着新鲜空气也觉得堵得慌。

　　他踩着一地的落花残叶，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里，口袋里捏着的那个老旧MP3是唯一能让陆烨凝神静气的物件，捏了一会，感觉自己似乎太依赖这个东西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留着这样一件东西。

　　他把杂乱的耳机线缠在机身上，犹豫再三，决定把他扔进湖里，不料正要抬手扔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陆。。烨？”

　　“哎，是叫这名儿吧。”

　　没等陆烨反应过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陆烨回头戒备的看了一眼，顺着那只手，他看到了来人的模样，是个男人。

　　这人看起来比自己没大多少，穿着一个风衣，身材修长，一手抄兜，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秦齐看到了陆烨眼里的戒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缩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亲切的笑容，“还记得我吗？你受伤的时候到过我们家。”

　　陆烨皱了皱眉，但他感觉这人说的不像是假的，他试探着道，“你好，对不起，我记不大清。。”

　　“哦！没关系没关系！毕竟都过去很久的事了。”秦齐连忙摆手，趁机抽回自己无处安放的手。

　　陆烨歪了歪头，“不好意思阿，其实我之前经历了一场事故，很多事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我当时是怎么受伤的吗”

　　秦齐惊讶的张了张嘴，目光带上了一点同情，心道原来如此，不过他感觉这人虽然失忆了，但好像比之前好相处了。

　　秦齐来城里是在2年前，兽医董昊天说不甘心这么一辈子呆在乡里，得出来见见世面，正好秦齐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不谋而合，连夜收拾东西就来到了城里，在城里想要活下去可不容易，两人托同学的关系，好不容易小打小闹地开了一家宠物医院，宠物医院虽然店面不大，但是好在董昊天人长得帅气，好多小姑娘都喜欢带着自家儿子女儿到他那光顾生意，一时间也算是红红火火了。

　　而秦齐自己则是开了一家咖啡厅，就路边那种小馆子，店面小但是干净整洁，装修风格偏向年轻人这类消费群众。

　　秦齐说这里也不是谈论这些的地方，不如到咖啡厅去好好聊一聊。

　　陆烨心想好歹这人认识自己，而且看样子还救过自己，琢磨着从这人嘴里再问点关于自己以前的事，就爽快的答应了秦齐。

　　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这家咖啡厅离刚刚的西餐厅不远，正好在西餐厅斜对角拐进巷子里的第一家就是。

　　环境很干净舒适，看样子在装修上废了不少心思，陆烨喜欢安静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怎么样，总之不喜欢嘈杂的地方。

　　这里让陆烨短暂地忘记刚刚发生的不愉快，秦齐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咖啡冲泡过程中散发的香味让陆烨沉醉其中，香醇浓郁的咖啡和淡淡的奶香顷刻占据了陆烨的大脑，让他的精神得到了放松，陆烨想自己应该是爱上这个地方了。

　　“先生请慢用~”秦齐十分专业地端来咖啡和甜点，继而绽出一抹笑容。

　　陆烨被他的样子逗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起来，之前都没见你笑过。”秦齐给自己也端了杯咖啡，坐在陆烨旁边的位置上慢慢品尝。

　　今天店里不营业，原本他是想出去逛会然后去董昊天那里去的，不过既然碰到陆烨了，聊一聊也挺好的。

　　“啊？。。是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陆烨好奇的看着秦齐。

　　“嗯，，有点。。冷漠？说不上来，你基本上都在昏迷，醒来也没说几句话，我们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正想着第二天该怎么联系你家里人，结果我一觉醒来，你就已经离开了。”秦齐如实地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陆烨，陆烨听的很认真，好像小学里的优秀学生，时不时插话问两句。

　　气氛还算融洽。

　　“原来我以前是这个样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吗？”陆烨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状态简直跟现在大相径庭，难道陆千桦不愿意提从前的事是因为这个？

　　“不知道，不过看你打扮，不像是我们县城里的人。哦，对了，当时是我妈发现的你。你当时也是这么握着MP3，这个还是之前那个？”秦齐说着指了指陆烨手里的东西。

　　原来不知不觉间陆烨又把MP3拿在了手里，陆烨心想：“完了，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怪癖吧。”他懊恼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摩挲着的MP3，尴尬地笑了笑，“是吗？哈哈。是的，还是那个。”

　　说来也奇怪，陆烨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其他的东西，唯独这个MP3，就连里面的歌曲顺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秦齐看着陆烨发呆，并没出声打扰他，恰巧这时门铃响动，董昊天提着手提袋开门进来了。

　　董昊天见到陆烨，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如常地走到跟前，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柜台上，“这是。。。”

　　秦齐笑了笑，“你不记得了？你还给他处理过伤口。”

　　董昊天古怪地看了眼秦齐，半晌才从脑缝里抠出那段记忆，“哦，他呀。”

　　“你们俩怎么碰到一块了。”

　　这句话多多少少带了一丝审问的味道，陆烨看着这个陌生人，又看了看秦齐，好像明白了他俩是怎么一回事。

　　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件事？

　　陆烨回过神来，礼貌伸手，“你好，我叫陆烨。”

　　对方也伸手跟他点头道，“你好，董昊天。”

　　“哎，我就。。今天不是休息么，我溜达来着，想着一会到你那看看，公园里遇见的，我还挺震惊的，缘分。”

　　董昊天眼睛遮挡下的一双眼微微眯了眯，“哦，那是挺有缘分的。”说完自顾自坐在了秦齐身边。

　　陆烨又开始猜想了，按秦齐的反应来看，他似乎还不知道？

　　董昊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他只是稍微有点别扭，他在诊所呆了半天也不见秦齐来，还想着一块吃饭呢。

　　结果人家在这里会故人呢。。。

　　“哎，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等我么。”秦齐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手表，“2点了？！哎我操，光顾聊天都忘了时间了。”

　　秦齐一激动，爆了句粗口都没注意到。

　　陆烨在心里替这位仁兄捏了把汗，心道，“埃菲尔铁塔啊这是。”

　　“你也知道啊。”董昊天白了一眼秦齐。

　　“出去吃吧？”秦齐自觉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瞅着董昊天道。

　　“嗯，今天。秦公子请客？”董昊天挑起一边眉看着秦齐，后者却没答话，转头去问陆烨，“走吧？一起，你也没吃呢吧。”

　　陆烨看两人的目光都移到自己这了，也不好说自己刚吃过，不过刚刚也只吃了一点，再吃点也好，“好啊。你们不嫌我烦就成。”

　　陆烨瞄见董昊天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心道自己今天这电灯泡算是当定了，耸了耸肩跟上两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