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灵师》木乙未

69、第十一章 封印

　　第十一章封印

　　孔光光又接连来闹了几次，都没有在顾江几人手里讨到好，唯独将白露和李清吓得一惊一乍。

　　因此，每次孔光光都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首先对他们二人和昏迷的范琬聪进行攻击。

　　白露终于见识到了孔光光的恐怖，清楚地明白了还是待在顾江等人身边才可能保证安全，真落到孔光光手里可能只有一个死字。

　　而且，白露这几天也从顾江等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也许离开这里后也不会有她臆想中的严重后果。因此，白露一直很乖巧地没有添麻烦，还不停嘴甜地轮流向几人求情，并估摸着顾江几人的需求配合地将孔光光和她单独在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复述了一遍。

　　这些事情本来对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多大帮助，但连平时对待任务要求比较严肃的司徒静都同意给白露松绑，白露自然重新获得了手脚的自由。

　　顾江则回想了白露给予的信息，从中推测出了孔光光何时和空间掌控灵用何种方式勾结在一起的。

　　“按照孔光光一直以来的态度，他很可能在当晚就从酒店上的客服电话本上看到了掌控灵给他的提示信息。掌控灵既然能够帮助他在房间之间自由地穿梭，自然也能够让孔光光看到和我们不一样的文字信息，他和白露当初一队时应该是真的想从文字里找到更多的线索，那个时候的他应该还没完全得到掌控灵的帮助，获得穿梭房间的能力。”

　　从中可以看出，空间掌控灵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且一直关注着他们。

　　李清面对孔光光的刺杀就很沮丧，不解道：“为何孔姐姐不能坐下来，和你们一起商量着出去的方法？她甚至都没有杀一个人，只是犯了一些小错，悔悟还来得及。”

　　白露知道李清说的孔光光没杀人这句话对标的就是她，因为没有及时就医的条件，范琬聪这几天没撑住，已经彻底不行了，最终不治身亡，她身上的人命又添加了一条。

　　白露听了后，她也不是什么吃亏的性子，阴阳怪气道：“孔光光是没有亲自杀人，可范琬聪和卞谦民的死与他都脱不了干系。我记得就是他告诉我要找个人试试酒店门外的世界是不是很危险，因此当晚卞谦民来找我的时候，我才会下意识按照他暗示的那样，引导着卞谦民来到门口，才能在卞谦民准备杀我时把他推向门外。还有范琬聪，也是他故意在当时告诉我正确的离开方式。”

　　现在重新复盘进入异度空间后发生的事情，死亡几人的凶手也很清楚地展示在几人面前，所有人都做了些什么也一目了然。

　　因此，李清没有反驳，只是他依旧希望孔光光不要继续犯错，希望他能够成为他的偶像榜样。

　　一旁，顾江将他推测的事情记录下来，之后会有机会找当事人孔光光求证。

　　“孔光光不会寻求我们的合作，因为他身上有不能见光的事情，不能让异界管理部门发现，因此只能选择将我们三人灭口，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离开，他害怕的是和我们官方人员一起离开后的程序过程，他经不起一点调查。”

　　“为什么？”李清再次向顾江问出了他经典的疑问。

　　想到他们之后很可能会被清除记忆的规定，顾江就觉得没什么好避讳。

　　“因为你们被拖进这个异度空间不是无缘无故的，必须是曾经为恶的人，只不过恶的程度有轻重，有些人是大恶，有些人只是小恶而已。孔光光的问题可能不仅仅是大恶，应该是严重触犯了刑法。很可能一旦出去面对调查，就会牵扯一个死刑出来。他现在明显就是背水一战的架势，对孔光光来说，跟我们一起离开是死路一条，只有将我们全部灭口才会有一线生机。”

　　“孔姐姐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李清不敢相信。

　　孔光光一出现，就是李清最想成为的那种人，自信、大方、美丽，他想要的优点他身上都有。

　　作为一个性别认知障碍者，李清从小就被同龄人欺负嘲笑，甚至女装都是长大后脱离原生家庭后才敢开始畏缩缩地穿，甚至非常忌讳被人知道身体是男性，以及至今攒下的钱都是为日后变性手术做准备。

　　孔光光就是他曾经梦想活成的样子，是他的憧憬，李清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偶像和榜样有瑕疵。

　　“现在还不清楚，可能出去才能查清，子桑予也只能从面相看出他男女关系混乱，害惨了许多家庭。”

　　其实这个面相解释，好像看起来孔光光不过就是参与进去了一些感情纠葛，道德上说不过去，按理说只能算是小恶。可是，顾江却从孔光光一人身上看到了最大的恶，其他所有人的恶加起来都比不过孔光光，这可能也是空间掌控灵会青睐孔光光作为中间人的原因。

　　因此，顾江认为子桑予从面相中的两句批语可能要分开来看，他最大的恶可能是害惨了许多家庭，而这种害惨并不是男女关系混乱造成的，而是孔光光做的其他违法事情。

　　仅仅私生活混乱，绝对不会逼得孔光光如此极端地想要逃避官方人员的调查。

　　李清此时想起了顾江的“大恶”、“小恶”理论，一下子惨白了脸，想起他所做的唯一出格的事，不可置信道：

　　“难道被欺负了报复回去也是错吗？我这样的人只能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顾江见李清这样子，不知道他想岔到哪里去了，马上解释道：“你没必要在乎这个异度空间对你‘恶’的判定标准，在它看来，乱扔垃圾这种事都会被划分为‘恶’的范畴，虽然这种行为的确不好，但大部人都不是圣人，不可能什么小错都没犯过，几乎都会被囊括进他选人的标准内。”

　　李清听后，的确心情要觉得安慰一些，可是仍旧不可避免的将错归咎于自己的不同于常人。

　　***

　　孔光光接连骚扰他们几次后，最终还是发现了顾江几人和李清和白露这些普通人的不同。

　　白露和李清每天面临孔光光的刺杀，整天绷紧着神经防备不停，不仅身体累还心累。

　　就连李清在接连几次面对着孔光光直面而来的杀意时，每次都是在杜十娘突然现身下保住性命，李清也逐渐最终脱去了他身上的那层偶像光环，能够清醒地不再对孔光光抱有期望。

　　同时，在孔光光这么密集的攻击下，李清最终也在逐渐向异界管理部门的几人靠拢，开始不再远远躲避他们，也能接受杜十娘这个时不时突然冒出来的灵。

　　孔光光接连几天都没能杀掉一个人，同样非常急躁，且他再不能做出一点成绩来，掌控空间灵就要收回他穿梭房间的能力。

　　这场较量，表面上看起来是孔光光在消耗顾江等人的精力，实际上他反而得不偿失，如果他再不能杀掉一个人，反而会被空间掌控灵放弃。

　　因此，这次孔光光进入套间后，骚扰他们过后没有直接逃走，而是直接对没人保护的子桑予动手，没想到就被顾江和之前一直在保护李清的隐身杜十娘抓住了。

　　明显，他们预判了孔光光的预判。

　　司徒静直接贡献出了她的武器软绫纱将孔光光捆缚住，异度空间里所有的活人现在已经聚齐在这个房间了。

　　现在，他们面临着另一个难题：怎么找出空间掌控灵？

　　顾江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突然看到了子桑予身上虽然中性却依旧属于女装的衣服，想起空间掌控灵“人妖”的名字，突然明白过来了。

　　“杜十娘，将子桑予、李清和孔光光全部用灵力制住！”顾江大喊道。

　　子桑予和李清还一头雾水，杜十娘听从命令行事后，再回头看一眼顾江时，发现就这么一瞬间瞻浅川却出现了。

　　小悦同样也从灵空间出来，用着复杂的语气劝解道：“主人，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分离创造出顾江的存在，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吗？”

　　瞻浅川微扬着下巴，用着他一贯目中无人的态度讥讽道：“怎么？上次是怜悯顾江，这次又是可怜我？”

　　小悦用着不合他形象老气横生的口气道：“不管是顾江还是你，都是我的主人，我都心疼啊主人——”

　　瞻浅川没有理小悦，只是看向了被绑住的三个女装“人妖”。

　　子桑予虽然对瞻浅川有点不爽，但是还记得刚才是顾江吩咐的绑人，瞻浅川是在绑人后才出现。接着，子桑予看到和他同样被绑住李清和孔光光，以及他们身上的共同点，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唯独李清一脸绝望，以为这不过是再一次的被背叛，心冷死灰。

　　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地知道这个空间掌控灵的名字为“人妖”，是由三个人三个性别的形象结合而成的灵。司徒静一直无法感应到掌控灵的存在，不过是他们又一分为三分别附身在三人身上而已，分开后的他们不算是一个完整的灵，司徒静当然无法感应到他们。

　　瞻浅川走向前去，抓住他们三人的手，利用他本人固灵的特性，强制将这个掌控灵重新聚齐在一起。

　　人妖灵见无法抗拒瞻浅川的手段，且不知为何也无法轻易在他手下逃走，他们于是选择完全附身在三人中最弱的李清身上。

　　子桑予身为玄界人士，本身就有排斥灵附身的体质，而人妖灵也很清楚异界管理部门可能不会在意孔光光的性命，但是这个无辜的李清绝对会影响到他们的决定。

　　“哈哈哈，快使用你们异界管理部门的规则武器来对付我吧，不过，我附身的这个人也一定会死哦，不介意的话就对我出手吧。”人妖灵附身在李清身体上，说出来的却是三个人同时说话的怪异合成声音。

　　瞻浅川轻蔑地看了一眼李清皮下的人妖灵，召唤出了他体内的灵空间。

　　灵空间卷轴一出，人妖灵就惊呼道：“契灵师！为何会是契灵师？！”

　　人妖灵见此情况，就准备自毁逃离，却早已经来不及。从灵空间内伸出的规则线条已经渗入李清的身体，强硬地将人妖灵拖入灵空间。

　　在这个过程中，瞻浅川一脸痛苦，因为在将人妖灵封印囚入灵空间的过程中，顺着这些规则线，瞻浅川同样接收了人妖灵自诞生以来几百年能够凝聚成灵的所有同等罪恶回忆。

　　只要人类还存在，欲望不止、罪恶不灭，如人妖灵这样恶灵就永远会有复苏的一天。瞻浅川也只能将人妖灵囚禁在自己的灵空间内封印，用时间以及契灵师自身的特性消磨掉他们的存在。

　　这些肮脏的恶事回忆画面冲击着瞻浅川的大脑，让瞻浅川那张嘲讽脸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瞻浅川伸手揉了揉眉心，将人妖灵囚禁在灵空间的另一半监狱后，对小悦吩咐道：“我需要沉睡一段时间消化一下，因为我的影响顾江也会陷入昏迷中，你注意一下他的安全。”

　　杜十娘放开了子桑予，他和司徒静听到瞻浅川的话后，在异度空间慢慢消散、酒店墙壁一点一点分解时，走过来双双扶住了要倒下的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