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灵师》木乙未

10、第九章 魄为执念

　　第九章魄为执念

　　魄就是人这一生中的最深的情感、记忆、欲望、执念等等在没有魂束缚下形成的综合体，哪个占有的比重最重，魄的表现形式就是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摘自顾江的契灵师笔记

　　天渐渐亮了，问询也再次陷入死结。

　　廖阳在顾江身上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将顾江与郁松两人都放了。

　　但是，虽没有时刻监视着他们，廖阳还是安排队员在案子未破前注意一下这两人的行踪。

　　***

　　顾江和郁松两人都累得不行，一起出了警局，看着清晨的太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顾江揉着眼睛对郁松说：“你还好吗？”

　　郁松情绪有些低沉：“还好，我们先回寝室吧。”

　　顾江安慰地拍了拍郁松，做出承诺：“我随时都能陪你去见乐菁菁的鬼魂，白天并不会影响鬼魂的出现，昨晚是有那个警察在那儿，才让乐菁菁的鬼魂躲起来了。”

　　“谢谢！”

　　等他二人回到寝室，就被孟博逮住：“你们两人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怎么就撇下了我们两！”

　　裴君豪也在一旁搭腔道：“是啊，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们两人知道的吗？”

　　顾江一时也不知道从何时回答起，郁松更是从警察局出来后就一直情绪不佳。

　　孟博走到郁松面前，用拳头锤了一下他肩膀：“兄弟，昨天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只是有点替你生乐菁菁的气，不过你们之间有什么我的确不太了解，我也的确没有资格替你生气，所以对不起了！兄弟，你原谅我吧。”

　　“你也知道孟博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和乐菁菁分手那段时间情绪不佳，他都不知道偷偷骂过她多少次没眼光！”裴君豪也过来说和。

　　“老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孟博吼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郁松当时就不气了，他知道自己那时其实也是在迁怒，他气得其实是自己，况且他们也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解菁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

　　孟博对菁菁的所有指责原因都是因为他，真正的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气了吧，郁松你不是要查乐菁菁的案子吗？这个校园里就没有我这个‘八卦达人’不知道的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查到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孟博现在特想做点什么补偿郁松。

　　裴君豪在一旁跟着说：“是啊是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

　　“谢谢你们了！”

　　***

　　养足精神后，顾江和郁松再次来到了实验楼楼下，这个时候是白天，但这里却萧瑟地没人过来，因为刚出了跳楼事件，学校把这里的课全都移到了别处上，同学也尽量避开这个地方。

　　这次他们顺利来到了楼顶，顾江一眼就看到站在边缘的乐菁菁的鬼魂。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显得有点透明，她站在那，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要干什么。

　　郁松急急地问道：“你有看到她了吗？”

　　“看到了，不过……”

　　顾江见郁松这么在意，只能将魂魄之类的区别解释给郁松听，想让他明白鬼魂和生前的那个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了。

　　杜十娘也在旁对顾江说道：“就像我，我就没有杜媺从小长大的经历，只有杜媺死前投江以及她怨念最深的记忆，那些记忆随着魄的逐渐消散而消失了。甚至在我没成为鬼灵之前那段怨魂的日子我也是懵懵懂懂、毫无知觉可言，无法存下任何记忆。杜媺也许不会喜欢被称为杜十娘，而我却就是杜十娘。”

　　顾江将杜十娘的话按他自己的意思挑挑拣拣翻译给郁松听，希望他能明白他的意思。

　　郁松听到这些话，有些失望，但随即还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回道：“至少，我知道她的的某一部分还存在在这世间，而且，她已经转世也算还有未来，我怎么都还是感到欣喜的。”

　　郁松能想开，顾江才能放心让他和自己一起接触鬼魂，人鬼殊途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郁松这样的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过多的接触这些。

　　顾江走向乐菁菁的鬼魂，试探地喊了一句：“乐菁菁？”

　　乐菁菁的鬼魂听到呼唤声，茫然转头看向顾江。

　　突然之间，顾江身前的场景完全变了，变成了乐菁菁跳楼的那天。他能看到围在周围的学生，甚至都能够听见他们一个个说的话，他现在才是那个别人看不见的人。

　　他突然有些明白杜十娘这些灵的感受了，当所有人都对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时，整个世界其实已经与你无关了。

　　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些知道一个真正的契灵师要做什么了。

　　周围的学生围着乐菁菁在劝说，并没有任何靠近的举动，也不敢靠近。乐菁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在打电话。

　　顾江走近乐菁菁，想听清她和谁打电话，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子先，我们之间别闹了好不？我当时只是有点吃醋，你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子看，我才会生气的，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乐菁菁在这头软软地对电话那头说道。

　　只见那头传来一个暴怒的男声：“你他妈的烦不烦？我就算要和你玩玩，也不是这种过家家酒的玩玩，我喊你到酒店你为什么不来？你懂不懂！你是不是有病啊，粘上了怎么就甩不掉了！”

　　乐菁菁脸上有些疑惑，说：“什么过家家酒？！什么神经病？！不对啊，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呃……你来见我一面吧，亲口对我说分手，不然我就从我们学校这楼顶跳下去！”

　　“你快跳啊！你赶紧去死吧！神经病！”电话那头传来的仍然是这样的大吼声，甚至夹杂着旁边人的一些嬉笑声。

　　之后，就是通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乐菁菁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失神了，摇了摇头好像不理解的样子，至少顾江没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愤怒、伤心的表情。

　　之后就是她无意识靠在栏杆上，可是栏杆却一下子承受不住乐菁菁人体的重量断裂，乐菁菁就在诧异中直直坠下楼。

　　顾江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一把，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居然走到楼顶的最边缘，再迈一步就会直接掉下楼，而郁松的手正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向前。

　　顾江连连退到安全距离，转头寻找杜十娘的身影，发现她正在和乐菁菁的鬼魂打斗。

　　对战形式几乎是一边倒的，杜十娘不愧为史诗级的鬼灵，战斗力强悍，且乐菁菁完全是一个新生鬼，就只会用四肢和怨气攻击，不想杜十娘有水流等灵术手段，况且怨气对杜十娘是大补之物，鬼魂乐菁菁的那点攻击对杜十娘来说连饶痒痒都算不上。

　　等杜十娘控制住鬼魂乐菁菁的时候，乐菁菁死亡时刻的幻想才全部消失。

　　郁松茫然地跟随着顾江的目光望去，妄图找寻乐菁菁的身影，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问顾江道：“菁菁……菁菁的鬼魂就在我前面吗？”

　　顾江往乐菁菁的方向看去，只见杜十娘将一丝灵气打入乐菁菁魂体内，鬼魂乐菁菁看着从疯狂状态退出，有一丝清明，但看起来眼神仍然是懵懂的。

　　杜十娘将鬼魂乐菁菁牵引到顾江面前，说道：“她是被人为害死的，这点可以确认无疑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怨气让她形成一点怨鬼的雏形。就算她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清楚，但天道还是替她将这笔账记下了。”

　　这时，乐菁菁发现顾江能够看见自己，眼睛突然亮了，飘到顾江面前，炯炯有神地看着顾江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不是《总裁小娇妻》的女主，而是《捉鬼天师》的女主！接下来将上演我与男主天师相爱相杀的剧情吗？”

　　一听这话，顾江吓得连连后退。

　　见到顾江的反应与自身设想的并不符合，乐菁菁歪头表示疑惑，倒是没有继续纠缠顾江。

　　郁松眼见顾江一个人对着空气在那唱独角戏，情绪激动道：“菁菁有说什么吗？是谁害死的她？”

　　顾江无奈再次对郁松解释道：“这只是乐菁菁的魄，呈现的只是她最深的执念或者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并不具备正常的人类思维。”

　　在郁松失望之际，顾江补充道：“不过，最开始我进入了乐菁菁死亡的回忆中，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太好了。”郁松喃喃道。

　　一旁的乐菁菁看着郁松，突然道：“难道，下面的剧情应该是《人鬼情未了》？”

　　说着，乐菁菁继而飘到郁松面前，用手在他那双饱含痛苦的眼睛前不停摇晃，可惜郁松怎么也看不见她。

　　顾江看着杜十娘，想让她制止一下乐菁菁的越格行为。

　　“不用担心，她这样弱小的魄根本无法对活人造成物理伤害的。”

　　杜十娘往旁边一站，完全不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