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吹动了你的长发》铁血汉唐

32、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病之后，晓倩真的像换了一个人，除了按时上下班之外，一有时间就整理家务。做饭洗衣，拖地板，很快每一样都能拿得起放的下了。
　　“晓倩知道好好经营自己的家了。”岳母夸赞她。
　　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自然孩子的事情，也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尤其是妈妈，对于这一点，已经忍了很久了。
　　“现在晓倩的病也好啦！总该考虑一下让我抱孙子的事情了吧？”妈妈不止一次的打电话催促我。我答应着，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妈妈实在沉不住气，瞒着爸爸，悄悄约谈岳母大人，地点就在我们家，晓倩也在。
　　“大姐，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妈妈说，“孩子病着的时候我知道应该先给孩子看病，如今孩子好了，咱们总得帮他们考虑一下怎么让他们要个孩子的问题了吧？有个孩子，他们老了，才有人照顾他们，我们也就放心了。”
　　“大姐，不瞒您说，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呢。”岳母道，“您是不是有好的办法？”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妈妈叹道，“只能代孕了吧？”
　　“领养一个不是更省事吗？”
　　“阳阳那么高的颜值，晓倩也不错，干嘛领养啊？”妈妈顿了一下，“我还是想抱我的亲孙子。”
　　妈妈说完这句话，岳母沉默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寂静无声，空气仿佛也凝滞了。
　　“代孕很麻烦的，要找到合适的人，人家还得同意做这件事。最主要的是合适的人，要各方面素质都好的，这样有利于胎教。但是这种人太难找了，即使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做。”
　　“我知道很难。但是人活一辈子，都想要最好的，再难也要努力去做，您说呢，大姐？”妈妈不想让步，“阳阳有那么好的遗传基因，我怎么会舍近求远呢？我还是想要我的亲孙子。”
　　“妈妈，您不是逼我跟夏阳离婚，让他另娶他人吧？”晓倩插话道，“夏阳娶个更好的，想怎么生就怎么生啊！”
　　“我没有那么说。”妈妈道，“但是我就想要我的亲孙子。”
　　“妈妈，您到底什么意思嘛？”晓倩又问一遍。
　　“我打听过了，你这种情况可以做试管婴儿，找人代孕。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你们商议一下看怎么办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这次妈妈没有再去安慰晓倩，撂下话就走了。
　　妈妈刚出门，晓倩就哭闹起来：“妈，她什么意思嘛？这不是诚心逼我吗？”
　　“不哭，不哭。”岳母帮晓倩擦着眼泪，安慰她，“总会有办法的。”
　　“夏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晓倩又把矛头指向我，“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等我病好了，就跟我离婚另娶他人。”
　　“我没有那么想。”我赶紧否认。
　　但是事实上，我曾经一直有过这个想法。只是晓倩病愈之后的改变，让我一度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付出，她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即使再冷血的人，也会被感动的。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肯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一直对我依依不舍，情深意重，我有什么理由去抛弃她呢？
　　“这是不是也是你爸爸的意思？”岳母的问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不太清楚。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爸爸吧？”
　　“别打了。”岳母道，“我能理解你妈妈的心情。她的要求并不过分，谁不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可是，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谁愿意做这种事情啊？”晓倩停下哭声问岳母。
　　“总有人会做吧。”岳母道，“不去试怎么知道呢？我们还是往这方面去努力吧。”
　　我还是瞒着岳母和晓倩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你妈想要自己的亲孙子没什么不合理的。”爸爸说，“但是我不想跟你岳父母闹得不可开交，所以还是你妈去谈这件事比较好一点。先努力试试吧，万一能实现我们的愿望呢，那不是皆大欢喜嘛。”
　　我知道爸爸妈妈心里难受，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在保证晓倩能接受的前提下，还是尽量满足爸爸妈妈的心愿吧。
　　周末一大早晓倩跟岳母去了家政服务中心，快中午的时候，带回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位是李梅姑娘。”岳母给我介绍，又指着我对姑娘说道，“这是我女婿夏阳。”
　　“哥哥好。”姑娘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欢迎你来。”我赶忙还礼。
　　“阿姨，哥哥，姐姐，我什么都能做，你们尽管吩咐。”在沙发上坐下后，姑娘落落大方笑道，“进家来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我很乐意在这里工作。”
　　“这就好。”岳母说道，“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这么年轻，怎么想到干这一行呢？”
　　“我今年大学刚毕业，没找到理想的工作，所以想一边打工，一边准备考研，干这行时间上应该相对自由一点吧？”
　　“哦，原来是这样。”岳母沉吟片刻，“你对自己的工作有要求吗？比如说，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阿姨，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其实，我们找你不是来做保姆的。”岳母看姑娘一眼，“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这样做，所以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如果行就谈条件，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过，最主要的希望姑娘不要生气。这么说吧，我们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去书房有点事……”我感觉自己在场不太合适，就找了个理由，想进书房避一避，“妈，你们接着谈。”
　　进书房后，我的大脑就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
　　我猜想岳母已经把事情跟李梅说了，但仅仅是说了请她来的目的而已，绝不会把晓倩生病，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她。所以我能想象到她惊讶的表情，甚至她看晓倩的眼神也变了，或许她的脑海里正在想着是我不行呢还是晓倩不行。我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书房里走了几步，仿佛被人偷窥了隐私般，浑身不自在起来。不自觉的对晓倩的怨恨又隐隐生出几分来。
　　我正心烦意乱之时，书房的门开了，晓倩走进来。
　　“谈的怎么样？”我急切的问。
　　“还能怎么样？”晓倩叹道，“把人吓跑了呗！”
　　“直接拒绝了？”
　　“那倒没有。”晓倩说，“人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会不知道委婉？”
　　“委婉地拒绝了？”
　　“应该是吧”
　　“怎么这样说？”
　　“人家说可以理解，现在这种事不稀奇。”
　　“那她？……”
　　“妈妈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她说回去考虑一下。”晓倩说，“但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什么眼神？”
　　“暗淡的，没有笑意的。走的时候跟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也不一定，条件优厚的话，说不定就行呢。”我说，“妈开出了什么优厚条件？”
　　“成功的话，一次性给她50万。”
　　“确实够优厚的，等人家的消息呗。”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李梅始终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再次登门，岳母实在沉不住气了，第三天晚上就把电话打给了她。
　　接完电话，岳母叹口气：“人家不愿意做这件事。”
　　“早就猜到了。”晓倩看着我说，“领养一个多省事，非得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然让你妈去找吧。”
　　“倩倩，胡说什么？”岳母不满晓倩道，“这是你该完成的事，我是在帮你，干嘛把事情推给别人？”
　　“怎么就是我的事了？”晓倩也不满，“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大家都努力有什么不好？干嘛就我们俩忙里忙外呢？”
　　“我会告诉妈妈，让妈妈帮忙的。”我赶忙缓和气氛，“妈妈应该也在帮忙找人了。”
　　“是吗？”晓倩不相信的眼神，“我就弄不明白，干嘛非得是亲生的？有个孩子不就行了吗？”
　　“住嘴！”岳母大声道，“你哪来那么大情绪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犯了错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也不愿意自己生病啊？”
　　“生孩子就是你应该负责的事，难道让别人代替吗？如果早点生不就没有以后的那些事了吗？”岳母更加严厉的口气，“知道刚才谁接的电话吗？是人家李梅的男朋友，知道人家怎么说吗？他说，李梅还没给他生孩子呢？怎么可能先去给别人生孩子他很不客气的质问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最后还说，我们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是对他女朋友的侮辱。我能怎么说”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您说话？”晓倩厉声道，“我把电话打回去，好好教育他一下。”
　　“住手吧。”岳母也厉声道，“回你的房间去。”
　　晓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无奈岳母用力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推着她进了房间。
　　两人的争吵我没能插上话，但我担心母女俩继续争吵下去，所以她们进房间后，我悄悄跟了过去，像上次一样，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冲进去劝架。
　　“干嘛在夏阳面前不给我留面子？”晓倩的声音，“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我身上？”
　　“不揽在你身上，难道等着夏阳去挑你的毛病吗？”岳母的声音，“你还看不出来，夏阳妈妈摆明了是在给我们出难题，我们又不得不接招，原先说好的先给你看病，人家答应了，现在病看好了，人家提要求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我们不答应，人家提出离婚怎么办？你觉得你还有多少筹码可以跟人家赌？我把错误帮你揽过来，他们就不好再挑你的毛病，这点道理你不懂吗？闺女，我这是向着你，你看不出来？我们有什么资本跟人家争？不是我说你，你也忒傻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傲娇的千金小姐吗？如果离了婚，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别说夏阳条件这么好的，就是条件再差的，人家也未必愿意娶你进门。闺女，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知道吗？这时候你觉得，夏阳的父母会不顾一切只要你这个儿媳妇呢？还是你跟夏阳有足够深厚的感情，能让他对你不离不弃？也站到你这边来？恐怕都不能吧？你能活下来，我跟你爸爸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如果能再帮你保住这个家，我们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妈妈现在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你保住这个家。”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晓倩开始哭泣。
　　“还有什么办法？如果人家以你不能生育为理由，提出离婚，我们也只能认命。”岳母继续说，“当初那么好的条件，你不珍惜，任意挥霍，现在可好，50万人家都不干。有人说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是事，现在明白了吧，钱再多，也买不回你曾经拥有的一切？”
　　然后是沉默。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说什么呢？我再不厚道也不能在这时候去雪上加霜吧？同样的，这时候用任何甜言蜜语去安慰晓倩似乎也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会让她感觉我只是虚情假意。所以我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父母希望有自己的嫡孙，我也希望有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些都是正常的要求，都不过分。只是现在对于晓倩来说，困难的确有点大。但是困难再大，也得想办法去克服，如果真的克服不了，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就像一件事情，努力了，就没有怨言，也不会后悔了。大概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想得吧？有一点希望就得努力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