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电竞圈》1k21

65、第 65 章

　　这是闻弦在AOI迎来的第一个春节，不过，他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唉，昨天我妈还打电话问我，说是不是我们队伍输了。”

　　谭心趴在前台，把身子探出来，嘴巴贴在安然的耳朵上，生怕二楼的几个选手听见。“安然酱，需不需要处理一下舆情呀，尤其是……”

　　楼梯上一阵响动，阿亮下楼来拿了个快递，又上去了。

　　“咳，尤其是阿亮。”谭心说，“昨天他好像失误挺多的，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总之不太好听，挺侮辱人的。我在电竞粉丝圈混过，这种外号一旦传开了，好几年都摆脱不了。还有说我们是伪强队的。”

　　“啥？伪强队？”

　　商子曜从门口进来了，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关门——”他关好门，把外套脱掉，点点头说：“可不就是伪强队吗，谁说咱们AOI是强队来着？”

　　“曜神！”谭心压着声音，“小点声！大家都在楼上，听得到！”

　　“本来就是，”商子曜没理她，“现在外面无论是谁——除了咱们自己人，说AOI是强队的一律打成居心不良。一个刚成立几个月的新队，才打了一个强队，怎么看出来是强队的？之前老板说什么世界第二，那都是美好的期望。我的期望是拿世界冠军，我每年都是这个期望，没拿到我这不是也还活着吗。”

　　“喂？”商子曜走到楼梯口，伸着脖子向上喊道。

　　一个卫生纸盒从他头顶砸下来，商子曜躲开了：“闻弦是你吗？你偶像包袱也挺重。之前有人说你是次级联赛第一打野，那你一个次级联赛的顶尖打野，怎么就一定打得过一个甲级联赛的强队打野呢？”

　　“人家Forist还被零封了呢，人家自闭了吗？你们当自己是神仙？”

　　“安然啊，”谭心还在说，“他们管阿亮叫中空之钩，说他钩钩都空。还说闻弦是麦克白的王，吃老本只会用麦克白。还有啊，前几天比赛录音公开了，他们把AK那句“被小瞧的感觉不太好”拎出来说事，说他自大。反正有很多很多难听的话。”

　　安然面无表情：“都听过，每次比赛私信里全是这种，下一个。”

　　“这真的不要处理吗？”谭心问。

　　“不处理。”安然说，“每个队伍都有这种，只能忍着。当然，你也可以学我们的Noisy选手，开小号怼他们……”

　　“算了算了，没这本事。”谭心摇摇头。

　　商子曜还站在楼梯下。

　　“我怎么说你们才明白呢？”他叹了口气，“你们打得不差。”

　　楼梯上还有响动，不一会儿，闻弦下来了。

　　“听明白了？”商子曜说，“你回去跟剩下几个讲讲……”

　　“没纸了，”闻弦说，“你这不是还有一盒？”

　　商子曜：“……”

　　汤瑕这几天已经放假了，不过她一直犹豫着应该什么时候跟队员们见面。最后经过考虑，为了避免影响士气，她决定在打完QP之后再说。没想到，AOI竟然输了，还输的这么惨！

　　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也不想出去玩了。缩在家里，她悄悄打电话给于秋风大总管。

　　“老板，队员们心情很差。”

　　完蛋了，汤大小姐最不会安慰人。她更害怕见到自己的队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讲话，不知道怎么鼓励他们。作为老板，她更害怕自己的队伍从此一蹶不振，失去竞争力。不过于大总管说：

　　“商子曜还很精神。”

　　好吧。汤瑕想，队长是队伍的精神支柱，他一定能帮自己一把。于是，汤瑕穿上了自己最便宜的一件裙子，低调地出现在AOI俱乐部宿舍门口。一进门她就看见小红毛坐在地上哭……

　　她差点以为闻弦遭受了队内暴力，因为商子曜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哭，手里捧着一盒卫生纸。之前，因为肥皂公司大公子逼婚的事情，汤瑕对他们两个好感度直线上升。闻弦哭的可怜兮兮的，作为队长，商子曜居然不劝，还在那添油加醋！这就很过分了。

　　“商子曜！”她喊道。

　　两个女生在门口习惯性大叫：“关门——”一看是老板来了，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汤瑕把包扔下就冲了过去，“商子曜，怎么能这么说队员呢？”

　　“老板来了。”商子曜点点头，很绅士地伸出手臂：“来，老板，这边坐，给你讲讲最近的情况——我给Reg打电话。”

　　Reg和祁凯他们经常去基地那边做数据分析，不在宿舍。不过距离不远，等他过来，发现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楼上的队员们知道老板来了，纷纷下楼来迎接。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Reg和祁凯两个“长辈”也不敢让他们起来，只好坐在地毯上。

　　“闻弦，过来哭。”商子曜说。

　　其实这时候闻弦也哭了快一个小时了，眼泪都流干了。他擦了擦眼睛坐在Reg旁边。现在人都到齐，汤瑕看着一窝年轻人，心里打了个草稿，开口说道：

　　“那个，大家，这几天辛苦了。”

　　“我知道最近你们输了QP，你们经历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我是老板，也是AOI俱乐部的人。咱们输赢都应该一起承担，赢了的时候我沾光，输了的时候挨骂我也受着，我微博的私信也满啦。”

　　“可是我毕竟不是上场比赛的人，我不了解你们到底输在哪里。小时候，我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在学校受了欺负回家，我妈妈抱着我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的。现在我也想对你们说这句话，作为我的员工，以及朋友，无论怎么样，AOI是我的俱乐部，我们总是站在一起的。我把大家凑在一起，就没有嫌弃你们的道理。”

　　“而且之前在电话里，Reg说，你们也没有很差，对吧？这是一场常规赛，仅此而已。我把它看作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春季赛还很长，你们完全有机会把它赢回来。我今年24岁了，我的同学们要不然继承了家里的事业，要么投资开了更大的公司，还有人早早订了婚，现在孩子都生了。我现在把大部分精力放在AOI的运营上，我觉得我的投资一定能取得回报。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呢？”

　　“我想看的是最后的结果，”汤瑕坐直身子，“你们给我的答卷，我希望在今年秋天看到。好不好？”

　　商子曜轻轻鼓了几下掌，闻弦扑哧一声笑了。阿亮眨着眼睛。

　　“行吧，听老板的，”刘凯松了口气，“回家过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周陆华站起来，“听老板的！”

　　卫雁凡晃了晃脑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们都什么时候走啊？”汤瑕问，“有不走的可以去我家，我认真的……”

　　“都走都走，票都买好了。”

　　“你姐呢闻弦？”汤瑕问。

　　“一起回去！”闻弦提到这个就很开心。

　　“瑕姐，”他小声说，“其实你也不要经常上网，如果有人骂你，我可以帮你……”

　　“行了。”汤瑕摆摆手，“我不用你操心，我行。”

　　闻弦眨了眨眼。

　　这个新年，注定不平凡。

　　闻弦和闻笙，拎着包裹踏上了回乡的列车。他仍然没多少件衣服，不过闻笙的工作很不错，她开始舍得打扮自己了。

　　高铁上，闻笙躺在靠椅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闻弦戴着耳机听歌。身旁的大爷是个自来熟，问他：“那小伙儿，你从哪来的？”

　　“我回家！”闻弦说，“我老家就是东北的！”

　　“是吗？”大爷看起来很惊讶，“听不出来，你咋没口音呢？”

　　“南方待久了，口音改了。”闻弦挠了挠头，“我真是东北人。”

　　“啊，”大爷点头，“我儿子也在南方打工……这你媳妇儿？”

　　“我姐。”闻弦笑，“没看出来我们俩像吗？”

　　火车上不能跟陌生人说太多实话，但闻弦还是不喜欢骗人，尤其是骗老乡。

　　“啊，确实。”大爷仔细看了一阵说，“我还说，是不是夫妻相呢……我儿子比你大，今年三十，没买着票，赶大年初一的车回来。你家是不是有钱。”

　　“啊？”闻弦没懂大爷这个脑回路。

　　“超生罚款呢，当时查的可严了，你们家没罚？”

　　东北老工业基地，事业单位员工多，一旦超生就丢工作，所以独生子女格外多。闻弦摇了摇头，小声说：“是堂姐啦，那时候她爸妈走得早，托给我们家照看，跟我亲姐没什么差的。”

　　“挺好，”大爷叹了口气，“你们家善良人，这种闺女肯定孝顺。”

　　“大爷你说的对。”闻弦高兴了，“这个糕点给你点，带着带着，北京特产，好东西！”

　　大爷猛地被塞一盒满满当当的糕点在手上，下意识想拒绝，闻弦摆摆手：“拿着，别吵到我姐。就当你儿子送你的。”

　　“嘿嘿，行！”大爷说，“谢谢啊！祝你们家春节愉快。”

　　“春节快乐。”闻弦笑呵呵地自己继续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