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见面 ...
-
“姜昕,为了孩子有个正经身份,咱们结婚吧。另外,奶奶让你今天带着孩子过去吃顿饭。”
商靳把来意果断利落的说出,便望着床上的女人沉默的等待。
姜家姐弟没有立时开口说话,至从姜昕带着孩子回来后,姜家众人与姜昕自己已经预想过各种情况,眼下这幕也不觉得意外。
姜超对商靳这种态度,自然是咬牙切齿的恨着,但更多的却是很现实的想法。
那小子可是商家的血脉商靳的种,虽说姜家也能照养长大。
可他如果是在商家长大,那他未来的起点与视野,将会跟在姜家长大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在这场被迫形成的乱局里,唯一可怜的是他的姐姐。如果为了孩子答应下来,就要在这段狗屎样的婚姻里,受尽委屈。
但好在这段关系,以他姐跟商靳的个性,肯定也是长不了的。
虽说以目前来看,这种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与结局,但姜超还是心有不甘的重重叹了叹气。
姜昕跟弟弟姜超的想法差不多,一个没有爸爸的私生子身份,对孩子来说太不负责任的不公平。
再者在商家长大,肯定要比在她或是姜家的手中长大要更好许多。
她不是个有能力,且狠心的妈妈。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步了。幸好的是,她与商靳长不了。
但纵使这样,姜昕也不能像上赶着一样的痛快答应他。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恶心完他们全家就走人,不要太爽,所以她没什么理由拒绝。
但要把人耍个够本,肯定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的傻了眼,才够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是以,心思转了几个弯,将面上更显不愉道:“你们不就是想要孩子吗,但你已经对外声明孩子不是你的了。就算任是哪个法官,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你们的吧。所以我为什么要自甘轻贱的,让你们轻易得逞。”
商靳往床边走进两步的还想再说什么,姜昕却又是开口道:“不过老太太的饭局还是可以去赴一赴的,跟她老人家把话说清楚也好。”
人心不可深窥,至两年前她与商靳被迫滚在了一起,老太太连个违心假意的话都没说后,姜昕也明白过来。
老太太这是认为,她配不上商靳呢。也好,她也不想再虚头巴脑的喊什么奶奶了。
她前二十几年人生,为了父母与姜家,咧了太多虚假的笑,忍了太多肮脏的眼神。后边的人生,她想为自己活一场。
因为姜昕的这句老太太而非奶奶,商靳更是沉了脸。这不是个能谈话的好场合,他只有忍了不愉,极为心累的扶了扶额。
“那你先起床准备准备吧,后边的我们再找个时间详谈。”
姜昕点了点头,刚想出声让他与姜超出去。房间的门又被拧开,当先挤进来个小人儿,跟着才是沈慧玲走进来。
小家伙快步向床边走着,等真正靠近了。才瘪了瘪嘴,眼睛通红的哭起来。
“妈妈……嘟嘟……嘚嘚……”他一边软糯开腔,一边眼中满含期待地扬起双手。
这几日姜昕情绪不好,也怕自己吓到孩子,除了晚上睡在一起之外,白天多是让妈妈沈慧玲带在身边。
此刻见他满含急切的求抱,又忍不住开始想象他的叛逆期与成年后,或会对她的不耐与凉薄。而且,就算她倾尽了所有的养育他。可最终,他也会是属于商家的,或是某个女人的。
而她这个没什么大用的老妈子,最后还不定被遗忘在哪个角落里。
这些画面,光凭想象都让人不愉快。所以,姜昕并没有立即抱他。而是在尝试,在如此负面的想象与付出一切的老母亲身份中,找到个另她感觉到稍平静的点。
小家伙应该是随了他爹,一副霸道的性子。见妈妈久不来抱他,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姜昕片刻,就不耐的啊啊大叫起来。
于此中还双手抓紧床单,抬起一条腿,撅着个圆滚滚的小屁屁就哼哼叽叽的开始往上爬。
商靳下意识的接近过来,想托一把他的小身子。
可小家伙半点也不害怕,几下就翻身上去。一把就圈住了姜昕的脖子,埋脸在她颈窝里使劲的蹭着。
边蹭,还边不停的喊着妈妈。
姜昕顿时又心软的重重叹了口气,搂着他猛亲了一顿才罢休。
然后,才看向妈妈沈慧玲,“商家老太太让我带孩子过去吃顿饭,我收拾收拾就过去了。”
见到女儿终于振作起来,沈慧玲忍不住揉了揉眼角,极无奈又担忧地说:“你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姜昕扭脸看了眼商靳,才笑着讽道:“他们商家可是再规矩不过又重脸面的人家,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您就放心吧。”
这话像是根刺,扎得商靳面色更为难看。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大步而出。但姜昕才不管他,慢悠悠哄好了超级粘人的孩子,再不紧不慢的起床打理好自己。最后还收拾了一大堆孩子的吃喝用物,才带着人到了楼下。
姜怀安已经回来了,一看到女儿就本能地缩了下身子。这几天,他实在是被她折磨狠了。
半夜里睡着,都会难受得惊醒过来。
姜昕只淡淡看了眼她爸,就招呼着尴尬的商家人离开返程。
刚抱着孩子坐进车里,就看到另一边车门被打开,坐进来了商靳。
因阳光又被云层遮挡,使他整张脸被深灰色的衬衣衬得更加阴沉。
等松了领带后,商靳才出声让前边的司机发动车子回程。抚额隐忍中,他明白了一件事。
人千万不能犯错,因为往往只是一个错误,就会让他乃至整个家族与姓氏,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再永远的陷入被动里。
所以当初,他是哪根神经搭错线的才没忍住将人扑倒吃净的?
商靳气得心脏都在发疼,然而最可气的是身边女人那双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仿佛又在寻思着把他与商家脸面往地上踩的坏主意。
还有梦里与他肩并肩撕杀的儿子,此刻也在朝他噗噗噗地喷着口水。
幻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打击。一阵无力感使得商靳把脸扭向另一边,万分懊悔把人生走到了这步田地。
车子缓缓开动了二十分钟有余,商靳也不想把脸扭过来看她们母子一眼,只是低沉的声音忽然叹息般地响起。
“姜昕,我跟你之间会走到现在这样,全都算在我头上吧。只求你呆会儿在奶奶那里,好好说话就行。”商靳深深无力的,强调了一个“求”字。
“啊?”姜昕歪头笑笑地看他侧脸一阵,替小家伙擦了擦口水,“你这一说到是提醒了我,上门做客怎么能空手去呢。商靳,我得下车买点礼。”
商靳耐着性子,终于把脸转过来。因她还能想到周全礼数,心境终于好转些许。
“奶奶她什么都不缺,你不用这么费事。”
姜昕收敛了嘴角笑意,眼神格外慎重认真道:“商靳,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循的。”
商靳想,应该极少有人能抵挡姜昕这种亮晶晶并有所求的目光吧。
那次,她被人推入房间里。看见正坐在床边忍耐的他,也是像这样眼神晶亮的大显出吃惊与担忧神色。
随后,毫不设防的走过来,扶着他的手臂,低声喊他的名字,问他怎么了。
那坠下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狠狠刺激了他正拼命压着的痒意。所以,这才蒙蔽了他的理性,致使他犯下了大错吧。
而此刻,她又似如那次,卸下了浑身的刺,歪着头的认真看他。
商靳不自觉中就抬起手,想碰碰她的长发,看看还是不是像那次一样的柔软与暗香萦绕。
然而手抬到一半途中,却幡然回神,并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就势把手放在了她怀中小家伙的头上揉了把。
与此同时,还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前边车里的父母去电。让他们先回去,他带人去买买礼物就回。
等挂断电话,又沉声吩咐前边的司机改道去往能买礼品的街。
做完这连串,商靳才把脸再度朝向窗外,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升起些微的躁意,觉得刚才简直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
不禁自嘲男人只要做过那种事后,脑子里果然易想些浑料。而浑料,往往是最降智的东西。或许会如此,只是他憋得太久,又只与姜昕做过的缘故。
商靳忙将那些年里姜昕的愚蠢翻找出来回忆一遍,才终于稳住了心神。
等到达地方,见她抱着孩子要下车买礼物时,心境已经平静得再无波澜。
见她急急下车,还想替她分担一二。
“不如我在车里哄孩子,你快去快回。”
姜昕摇了摇头,又是灿烂一笑:“他跟你还不熟,如果看不见我,会哭得你头大。”
商靳幻想了下那种场面,点点头的随她去了,只命司机跟上去提东西。在人走后,又电话让后边车里下来几个人的远远跟着。
做完这一切,商靳难得清静下来,就闭眼休息了阵。
可当姜昕推着个BB车,提着礼敲开了车门后。商靳看见她手里提着几个红红的塑料袋时,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抚上了额角。
他认识姜昕可不止一天两天了,所以先前凭什么相信她会很乖的知礼懂进退的。
司机老俞见商靳沉了脸,忙做和事佬的劝道:“商先生,都是些挺新鲜的水果,老太太应该不会介意的。”
商靳没理他,直直看向姜昕:“所以呢,这就是你的手段?”
姜昕低头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几个大红塑料袋,作出一脸的受伤样:“果然要被鄙视了吗?可我们这种低门小户的,也只送得起这种东西。再说我跟我爸已经闹翻,手里持有的那些个基金股票可全都是花他的钱买的,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再用。所以我现在是真穷,如果你觉得我太失礼你们家的话,不如让人送我回去算了。”
商靳无言地看着姜昕,或因为天气与耗力的关系,脸熏得红红的。又因在使坏刺他们商家,虽装出一副为难样,但那双更显兴奋与晶亮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商靳。”
姜昕嘴角挂起一抹坏笑,明目张胆地望向车里的人:“既然这么的为难不开心,不如就送我回去吧。”
商靳的心跳又突突的起伏几下,这回是气的。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他更该稳住的以漠视还击。
但他还是没眼看的把脸朝向了另一边,待她上车后命人开车重新返程。
此后一路,商靳不再说话,极力在找回成熟与稳重。而姜昕也难得安静下来,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分神想着其它事。
比如吴桐,至从知道她给商靳生了个孩子后,就再没打过电话给她。又比如,她已经想到办法来试着找出伤害过姐姐的人了。又比如,她真的很缺钱,该找找谋生的手段了。
像她们这种家里做开生意的,靠学历找份工作就是个玩笑话。
一路无话到达商家时,姜昕在时隔了两年后,再次的踏入了这里。
商家还是那个青砖琉璃瓦的商家,某些百年的老树,总给人岁月流逝的厚重气息。
姜昕不会什么溢美之词,也见识过一些苏式园林的精致与美。但商家的园林不同与别,树木极为野蛮的生长。
他们并无修建什么华丽楼宇,仿佛是藏在从林里的隐世人家。
但那些平层建筑的里边,任何一物一器皿都小看不得。
从前幼稚时,姜昕不懂贵气在人身上是种什么表现。后来在商家人身上,她懂了。
贵气是种涵养,具有这种气质的人。绝不会在身上佩戴一堆的浮华之物,她们可能只在某个地方,给自己添上个点睛之笔,就如同商老太太手腕上的玻璃种翡翠手镯一样。
而且具有贵气的人,或许你带着什么样的礼物来,她都不会露出异色。
姜昕从前在面对商老太太时,就感觉有家世悬殊的压力。但为了不给父母太丢人,她还是硬着头皮的与之来往。
可现如今,明明是她的孙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居然还是有着从前那种,生怕出错的卑微感。
这可不是什么太美妙的感觉,姜昕不自觉间就把腰板挺得笔直。
醒悟到重回老路的刻意后,又借着抱孩子的姿势放软下来。
她的家世虽低于她们,可并不欠她们。她从前也不曾是为自己攀附,已过那么些年压抑,现在又何苦再为难自己。
想到了这个,姜昕便也懒得再像从前一样主动开口说话去维持关系或是讨好。廉价的塑料袋与水果,仿佛让她打开了破罐子破摔的大门。
老太太也没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她怀中的孩子身上,而是寻着姜昕的眼神与她对视。
“昕昕都不主动喊人了,肯定是怨恨我老太婆了吧。”
姜昕没答话,朝长桌对面的商靳望去。
他正在与人低声通话,手边摆着茶盅与茶杯。对方在说,他多是在听。
有力的指骨轻松握着杯身,时不时的端起抿上小口。不见了待她时的阴沉不耐,如果不是从小就怨恨纠葛,到也别有一番养眼。
恰在此时,商靳也抬头对上了姜昕的眼,但只一瞬便收回视线,朝电话那头的人淡声道:“嗯,继续。”
姜昕不由暗笑一声,她坐立难安之下,他就这样的漠然姿态。
那她寻些报复,他可千万别怪她。
僵持的局面,终是因姜昕的一笑而打破。
“商靳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他给的补偿费。让我带着孩子好好过活,又、又说我还年轻……”
话尾的一句还年轻,让姜昕说得格外的意味深长。这话任谁听着,都会想歪。
商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下来。将茶杯往桌面重重一磕,就朝商靳望过去。
“这话你真有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更出,谢不弃,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