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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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那一天，驰向公司请了假，把四年来没有动用的假期一并用掉了。
一个月，他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他没有理会公司的事务，去了自己所有去过的地方。可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却回到了B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回来，很想回到母校看看。
下了火车，看着熙熙嚷嚷的人群，他感到一阵眩晕。
很熟悉的地方，驰四周打量着。自从八年前走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B市很小，发展状况也远比不上上海那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觉得那么亲切。
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回忆、有他上过的学校、也有曾经喜欢过他的人。是啊，就在这边的不是吗？那个人就是在这里送自己走的不是吗？
他漫无目的的跑着，竟然跑回了他曾经待过三年的学校。驰的额上已经满布了汗水，环顾四周，走进了她的店，顺手拿了一包纸巾。
看着熟悉的包装，清风牌的，欧洲香水香型，那是她每逢体育课必会偷偷放进他抽屉里的东西。八年来，他一直只用这个牌子这个香型，改不了。
老板，拿包纸。
哎，来了！琴推回了鼠标和键盘，起身走了过来。可是就在视线触及他右眉之下的那一刻，惊呆了。
钱，给你。没有发觉眼前老板娘的异常，驰自顾自的拿出钱包，掏出一张一百的，递了过去。
哟，真不好意思，这钱找不开。琴把钱推了回去，略显抱歉的笑了笑。要不你先拿纸去用，钱就等有零钱了再付？
嗯？驰没有听清。
算了吧，这纸就送你好了，反正也就一包纸而已，不值几个钱。琴看着成熟许多的侧脸，急忙开口。
送我？驰有些惊讶的盯着她，可是就这样凝视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认出她来。
其实，也难怪驰认不出琴，琴原本只是及肩的头发已经及腰了，染成了酒红色；原本的宽框眼睛也已经换成了隐形眼镜。改变了那么多，驰认不出她也是正常的。
哦，那谢谢了，改天我一定会把钱送过来。他收回钱，擦起喊来，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的身边。驰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巾，无意识的问了一句。老板娘，如果一个星期两包纸，那两年下来得有多少包？他顿了顿，补充道。在学校。
117包。琴脱口而出，未加思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啊！两年来，她一共送了他117包纸巾，这个数字，她忘不了。
驰不由的看向她，但是整个人却陷入了回忆中。虽说只是一块钱一包的纸巾，但是两年来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这又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支撑着度过两年？可是这一切……可是驰却把这一切看做理所当然，从不注意。
学校的下课铃又响了，驰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五点半了。他预定好的回程的火车也即将进站，他又要离开了。
他出了小店，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琴恬静的看着他离开，一如八年之前。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微微皱起他好看的眉。
经过了这八年的磨练，她深深地懂得家雀雄鹰难以同飞，飞鸟游鱼二者难配，也明白行云流水不能相守，庄周与蝶难永依赖。所以她不再想与他有所交集，或许看着他得到幸福，自己会比他还要幸福。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她不再想做无用功。
这样看着他离开，也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随意的接通电话。喂，是哪位？
我是驰。
驰？你找我有事吗？
嗯，有点问题想问你。
好，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琴，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啊，有了自己想要的工作；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你觉得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那她应该结婚了吧。
结了啊，还结了不少次呢。怎么，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我还有会要开，我挂了，拜拜。
挂下电话，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忘记跟他说了，忙拨了电话，可是回应我的只是机械的女声。我苦笑，忙拨通了琴的手机。
喂，琴，是我。
是惠啊，真稀奇，你个大忙人也会打电话给我。
刚才，那个人跟我打听你的现状，还问你结婚了没。
我呀？琴咯咯直笑。我都不知道结了多少次婚了，《一梦千年》里的董元彤啊，《千秋遗恨》里的上官南啊，还有《错缘》里的罗晓宇……多的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我笑，跟她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准备打车去她那边。有些事情，还是跟她好好分析分析比较好。
可是当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天空飘起了雨滴，我撑伞，站在他身后。
驰的转过身来，手迅速的背在了身后，说不出话，脸上是认识他以来很少出现过的慌张。
我伸手指向琴的店，琴正在收拾清洁用具，蹲在地上。
我将伞甩给驰，上前蒙住琴的双眼。
谁？
我跟驰对望一眼，他心领神会，掏出手机，用语音系统读出刚刚编写好的信息。
你猜。
是……惠？
果然猜到我了。可惜啊，还算是猜错了吧。
不是，我是你老公。
老公？琴的唇角翘起来了。你是董元彤、上官南、罗晓宇还是……
她正想报出一大段名字，我适时的松开了手，看着驰将她拥入怀中。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驰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声音哽咽。
周……驰……琴喃喃。
她一早就知道是你了，就在你说你是他老公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她从始至终就没有老公。
可那些名字……
她的职业啊！我笑着走近店门。你真笨，都是小说里的人物，你还真把这当真了。我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
驰松开她，将手中紧握的香水百合放入她怀里。琴，作为117包纸巾，无数关怀的回礼，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我抬起头，看着渐渐放晴的天，雨过天晴，他们也一样吧。
琴为爱付出一切仍不后悔，驰也终于被她所感动。琴环着驰的脖子，破涕为笑。我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抱得美男归了！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你目送我离开的那个眼神。
到了最后，连接两人持续十年缘分的，只是那个不经意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一句很适合他们的话。
——惊鸿一瞥，便是永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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