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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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
幼小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稚嫩的童音夹杂着细微抽泣声回荡在狭小空间里，手电筒闪烁昏暗的灯光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60……61……62……”
随着数字的增加，声音慢慢嘶哑，紧攥着手电筒的小手缓缓收紧，颤抖着用力抓住这个仅剩的最后光源。
“95……96……97……98……”
声音停顿了一秒，小脑袋悄悄地从膝盖上抬起一点，眼神空洞直视着正前方房门，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出现般望着那扇门，无声等待着什么到来。
一秒……两秒……十秒……
时间悄然流逝，没有了数数声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在这个空间里就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等到期待的那个身影，小孩儿抿抿嘴唇像是习以为常般重新把头埋进膝盖里，继续之前停下的事情。
“99……98……97……96……”
“你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空间里这一成不变的事情，像是没想到会出现其他人，小孩儿不光没有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反而是哆嗦了一下，挪动着身体让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蜷缩得更紧一些。
“吓到你了吗？”
一股从未闻过的清冷香气随着靠近的体温传进小孩儿的鼻腔，无意识中抽动鼻翼，下意识里对这个味道感到莫名的喜欢。
小手纠结地摩挲着手电筒，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怯怯地抬起一点儿头看向身旁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小男孩学着他的模样，环抱住膝盖侧头观察着他，仿佛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扣弄手电筒，悄悄瞥一眼上锁的房门，小孩儿不自觉地抿紧嘴角，紧张到有些磕巴“你……你是鬼吗？”
小男孩歪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咽下口水，攥紧手电筒，小孩儿颤抖着又问了一遍“你是鬼吗？”
“什么是鬼？”
“鬼……鬼就是……”苦恼地抓挠头发，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解释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鬼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听大人说过一些罢了。
“就是……”小眉头皱在一起，焦急地回忆着大人当时嘴里的话“就是……人死了之后的样子。”
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小孩儿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一副解决了什么天大问题后放松下来的样子。
“如果是死了之后的样子……”拖住下巴，小男孩伸手戳了戳小孩儿脸颊上的肉肉，认真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死没死。”
“？？？”觉得对方在忽悠自己，小孩儿鼓起腮帮子偏头躲过小男孩的手，气嘟嘟地嘟囔“骗人。”
“没骗人。”像是对戳脸蛋这件事上瘾般，小男孩在对方躲开后再次凑了上去，轻捏住那软软的肉肉肆意揉搓“一睁眼就到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不喜欢被捏肉肉，小孩儿来回晃头想要甩掉那只就像粘在他脸上的手。
“我就捏一会儿，就一会儿，不弄疼你。”
特别中意手下着软软滑滑的细腻触感，小男孩儿并不打算就这么松手，嘴上打着商量，手上动作却没有停的意思。
晃了半天反倒是把自己晃得头晕，脸上的那只手也没甩掉，泄气地停下动作嘟着嘴暗自生气。
想着只要转移注意力捏肉肉的时间还能再长一点，小男孩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一开始“你刚刚在做什么？”
“……”失落地趴在膝盖上，小孩儿双眼注视着紧闭的房门“我在等哥哥。”
“哥哥跟我约好的，在这里等他，数到100他就来接我……”说到这里小孩儿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泪花充盈着眼眶，不想让陌生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小孩儿连忙把头重新埋了回去。
“……”
手上软糯糯的肉肉消失不见，小男孩儿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盯着之前用来捏肉的手指，迟迟没有出声。
他能听到从身侧发出的抽泣声，细若蚊吟，若不是这个空间太过于安静就连他都不可能发现。
“他失约了。”
并不是用询问口吻，而是陈述出小孩儿一直想要隐藏起来的事实。
“……没有。”小手胡乱揉搓着眼睛，抬起的小脸上带着一股子倔强，由于生气小孩儿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哥哥就是慢了点儿，阳阳还没数到100呢！”
“还没到100呢！”尾音颤抖哽咽，明明眼眶通红眼瞅着就要掉金豆豆的样子，嗓音依旧响亮大声反驳着小男孩的话。
“……”
对上小孩儿泛着水光的眼眸，小男孩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唔……”把眼泪擦在袖子上，小孩儿呜咽着重复着“没到100呢……”
完了，弄哭了！
没想到一句话就能把小孩儿给惹哭了，小男孩神色慌乱地挥舞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慌乱中小男孩一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学着家里长辈的样子拍抚小孩儿后背，生硬地安抚道“没到100没到100，你哥哥没失约，他会来的，是我说错了。”
“唔……”得到安慰哭泣声反倒越来越大，小孩儿连手上的手电筒都顾不上，咚一声任由手电筒滚落到不知名角落，小手死死揪住面前人的衣服，整个人埋进面前这个幼小的怀抱里恸哭出声。
委屈到极致，小孩儿崩溃般发泄哭喊着“哥哥……哥哥不会来找阳阳了……阳阳没有哥哥了！”
痛哭声充斥着这个狭小空间的每个角落，小手紧攥着小男孩儿睡衣犹如溺水者抓着水中浮木般，紧紧的不愿放手生怕再次沉没到那看不到底的绝望深海中。
透过单薄的布料，小男孩儿能感受到从怀中那具小小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手下的身躯战栗着颤抖着，就像坏掉的木偶般随时都会在这颤抖中散架破碎。
抿紧嘴唇，用力抱紧怀里这个处于崩溃边缘的小人，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他人，小男孩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平复怀里人的悲伤。
“我……”舔舔嘴唇，小男孩儿说出了他刚刚想到的唯一安慰性的话。
“我……当你哥哥，别哭了，以后我当你哥哥。”
最难的部分都说出口了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再难开口，像是觉得这么说没有什么说服力，小男孩儿开始为自己增添筹码。
“我很厉害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觉醒，但是没人能打得过我，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我成绩也很好，又不懂得我也可以教你。”
“我家里钱……”想起现在这个状况什么都无法确定，莫名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也无法确定家里的东西能不能带过来，所以这一点被他重新憋了回去。
“我以后可以带你开机……”
这个好像也不确定……话到一半再次咽了回去，小男孩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增加他的竞争力，却发现除了前两项以外其他的他现在都无法保证。
“总之我超厉害的，当我弟弟我会保护好你的。”
憋了半天到最后也只能通过总结前两点来增加可信度，急得他自己的眼眶都开始泛红，大有你再哭我也要哭了的架势。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这通算不上安慰的安抚下，怀里人的哭声慢慢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打哭嗝。
“嗝~我~嗝~不要。”把脸下的布料当成纸巾，来回蹭擦拭脸上的泪水，嘴上倔强的拒绝掉这个提议。
“我真的很厉害的。”并没有被拒绝打击到，小男孩儿再次强调出自己的优势，越想越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小孩儿怪可爱的，当弟弟应该挺不错的。
“不要！嗝！”
“为什么啊？”
“我，嗝~有哥哥。”有些恼火的用脑袋撞一下对方的肩膀，小孩儿赌气不肯答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往往是越不同意就越是想要去达成。
被再次拒绝后不但没想着结束，反倒被激起了胜负欲，小男孩儿更加不愿放弃这个提议。
“那我也可以当你哥哥，你哥哥还是你哥哥，我当你小哥哥。”下巴搭在小孩儿肩膀上，故意用力蹭了蹭他的脸蛋，耍赖般纠缠道“同意吧，同意吧，以后我护着你。”
小孩儿被蹭烦了，扭头相离对方远点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圈在怀里，想躲都没地方躲。
气闷地偏头留个后脑勺给对方，小孩儿闷闷打着哭嗝不肯再吭声。
“同意吧~同意吧~”拉长尾音，把磨人技巧发挥到极致，以前从没干过这种事情这一次竟然从中感到些乐趣并有些乐此不疲的架势。
“……”
“同意好不好~答应嘛~”
“……”像是被烦得不行了，小孩儿把头深深埋到小男孩儿的肩膀上，闷声嘟囔了一句“好吵啊。”
“你答应我就不吵了。”
算是看出对方没皮没脸的架势，小孩儿忍不住轻叹一声，小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小小年纪就承担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重担，莫名其妙遇到了一个磨人精可怎么办？
“你真不是鬼吗？”
“……为什么问这个？”
“……”抿紧嘴唇，再次把脸埋了回去，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就在小男孩儿以为不会得到答案并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内。
“如果……你是鬼的话，你能不能……看到我哥哥。”
“……”
“他们都说人死后会变成鬼，会在某些时候回到家人身边，只不过我们看不到而已。我就在想，如果你也是的话，同样是鬼会不会看到我哥哥，我……”咬紧下唇，嗓音里再次带上哭腔“我想他了。”
“……”抬手揉揉小孩儿的头发，小男孩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开口打破了小孩儿的幻想。
“我看不到你哥哥，我应该不是鬼。”
话一说完，生怕小孩儿再次被他弄哭，小男孩小心翼翼观察着怀中人的情绪。
“……哦~”
出乎意料的，虽然声音还是闷闷的却并没有要哭的架势，看来应该是之前已经哭够了。
“我叫叶晟，你叫什么？”
有些跟不上小孩儿跳跃式的思维，小男孩儿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晃神片刻才回过神来。
“我叫……，小晟。”
*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头，叶晟睁开双眼睡意未消，眼神朦胧茫然地望了会儿天花板，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
抬手擦拭眼角，指尖上感受到眼角的湿润让叶晟本就不太清醒的大脑越发迷糊。
他……哭了？
咔吧咔吧眼角，愣愣地盯着指尖，像是能从上面盯出一朵花般神情专注且认真。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好像很重要的人。
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梦里的片段，却跟以前每次一样除了星星点点隐隐约约的印象外什么都想不起来，无论是声音还是样貌统统都回想不起来。
能想起的好像只有那时处于崩溃边缘时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那种想要死死抓住这个希望的渴望。
那种感觉直到梦醒为止都迟迟没有消散，甚至直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那股心悸。
【酋长，比抽卡还让你心动吗？】
“……”
所有的思绪统统被系统这个不会看气氛的家伙一扫而空，叶晟翻了个白眼强压下每日想揍系统的想法，从床上坐了起来。
【酋长，抽卡不开心吗？不激动吗？不兴奋吗？】
“你还好意思问？”受不了某个家伙如此的没有自知之明，叶晟挡住想要每日一撞的噗噗反问系统。
“我没跟你计较卡池BUG就不错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揪住噗噗的小触手，把某个不老实的小家伙放到头顶上，轻拍两下光溜溜小脑袋示意它老实一点别捣乱，就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这可怨不到本系统。】一巴掌拍飞叶晟扔过来的锅，系统绝不承认那种低级错误是因为他造成的。
【某些人啊，非到天怒人怨的地步，还总是想着甩锅给无辜系统，真的是人心险恶啊~】
系统的挑衅如冰冷的雨水噼里啪啦狠狠地拍打在叶晟的脸上，气的叶晟直咬牙。
“一次怪我，两次还怪我？我怀疑你这个卡池根本就没放我家崽崽。”
【酋长，你抬头看眼镜子。】
叶晟下意识顺着系统的话抬起头看了眼镜子，摸着下巴扭头侧脸来回打量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以为系统又在抽风就不打算继续理会，却发现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抬头向上看，不知道因为什么正上方的灯竟莫名其妙的关上了，恰好此时系统欠揍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看，镜子中所映射的那张脸是多么的黑，黑到除了你的牙我看不到你任何的五官。哦~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这么黑的人，他是你派来惩罚我这个可怜的系统的吗？】
叶晟：“……”
看着镜子中因为灯光昏暗而显得黝黑一片的自己，叶晟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语到连打系统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哎呀~不要这样嘛~至少那张卡还是很不错的嘛~那可是一张神卡哦~】拉出卡槽，系统将那张被叶晟扔到角落里落灰的可怜卡牌揪了出来，放大显示在叶晟眼前。
叶晟：“……”
糟心玩应！想要反派组结果来一堆主角团成员，真的……就是很无语。
倒不是这张卡不好，恰恰相反这张卡无论是属性还是附带加成都非常不错，甚至因为是少有的全员卡，属性比起大多数卡还要好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一张少有的治疗型特殊卡。
能够短时间内恢复队友生命值、精神力、体能等全属性恢复卡牌。
虽然只能用一次，但这张卡如果在战场上所能发挥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可是！
就算如此，也忽略不了它是主角团卡牌这个问题！！！
瞪着卡牌里那几个笑眯眯伸着手，一看就不正经，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家伙，还有那只除了手以外哪儿都没露的主角，叶晟真的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就是这几个家伙，害了我家崽崽！
【不要一副看仇人的眼神嘛~这不是还没发生吗？你不就是来阻止那种事情发生的嘛~大度点儿~】
“……”轻舒一口气，叶晟也知道他这个敌视心理有些严重，可只要一想到邹子琛被害得战死战场不说，连尸体都不得不送到研究院去进行研究，他就恨得牙痒痒。
他家崽崽那么好，却被害成那样，想想就心疼。
【好啦好啦~知道你心疼你家崽儿~越是这样你越应该多抽啊，这样等以后上战场了，用着他们的卡牌欺负他们岂不是更爽。】
这么说……倒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想想以后在战场上碰到了，被主角团整伤后用他们的卡牌治好自己一想就爽歪歪啊~
那种你打我，我就用你的东西治好自己然后继续跟你打的事情想想就嗨心~
想明白后叶晟点点头，同意了系统的提议并大度的表示不再跟系统计较他的那些行为。
*
系统空间里，系统长舒一口气终于把思路从梦中情景转移到其它地方，并让叶晟短时间内想不起来去纠结记忆问题。
看着外面叶晟换衣服要出门的样子，系统的目光温柔下来，身体后仰整个人陷入云朵座椅里放松下来。
“放心了？”一双手从系统身后绕了过来，将系统环抱进怀中。
摇摇头，系统的目光没有从叶晟的身上挪开的意思，整个人靠近身后那人的怀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叶晟。
“还不是时候……太早想起那些对他并不好。”
“我懂。”
抬头蹭了蹭那人的下颚，系统喟叹一声幽幽呢喃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
“他现在这么辛苦，有那么多不好的回忆，我是不是……做错了。”眼中流露出自我怀疑神情，系统有些茫然的注视着叶晟。
轻吻系统发丝，收紧环抱在系统身上的手臂，男人无声的给予着对方依靠及力量。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就会知道那是你所能给予的最好。”
“……是吗？但愿吧……”
空间里重归到沉默，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共同注视着叶晟，久久没有其他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