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欠了一个苹果》核萄

9、第 9 章

　　在银河上游有一小片建筑群，梵宇琳宫，璀璨异常，泛着淡紫色的光，这就是天界众多神仙梦寐以求想要在里面任职的三垣宫。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为三垣宫主楼顶层的露台是天界欣赏日出和日落的最佳观景地。
　　神仙当久了，对很多事都没有了欲望，只剩下自然的美还能让他们时不时赞叹一声。

　　建筑呈星形层层环绕，悬浮在空中，一圈星光把正中央的三垣宫主楼和其他的楼宇隔离开来。

　　此时玉璃正坐在露台上，面前摆着一杯用金芒果酿的气泡酒，桌子上放着她用来采集色彩的画本。
　　她观赏着眼前的日落，日光已经不再刺眼，比她面前的气泡酒还要柔和，晚霞把她的脸映成了淡粉色。
　　玉璃活动了一下手指，等待着她左手边这朵小云彩一分钟以后的颜色，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三垣宫的日落还不错吧？”连川坐在玉璃对面问道。
　　“嘘。”
　　玉璃纤细的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连川不要说话，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这朵越来越红的云彩。

　　时间到了。

　　玉璃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云彩上轻轻抹了几下，然后尽数画在了她早已经摊开的白纸上。
　　“嗯，就是这个颜色。”玉璃看着纸上悬浮着的这抹粉红，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画本。

　　“你刚才说什么？”她终于看向了连川。
　　玉璃的眸子清亮，望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笑意。

　　连川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这儿的日落还可以吧。”
　　玉璃喝了一口金色气泡酒，“非常可以，怪不得是天界第一观景台。”
　　“你来我这儿一个多月了，第一次到露台看日落？”连川问道。

　　玉璃提到这个就来气，“你还好意思问呢？我这一个多月里有几天是待在三垣宫的？昨天我去了凤栖城找城主讨了一点儿凤凰血，好在城主人美心善，立刻就答应我了，我还给了她一大颗翡翠石当作谢礼。前天我去了佛国采了曼陀罗的颜色，还不小心碰到了弥勒菩萨，结果被他老人家带回了兜率天，听了一下午的课。大前天我去了天界最南边的瑶池，你知不知道那边的餐厅价格有多高，我都没吃饭。”
　　玉璃说完又喝一大口酒。

　　连川听完，觉得她这个工作确实有些辛苦。
　　“玉璃公主为了千禧盛会可真是鞠躬尽瘁，你都记下来，回来我一并报销。”
　　“放心吧，都给你记得明明白白呢。”
　　连川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好笑，他嘴角稍稍上扬，“那一会儿请你吃个晚饭吧，犒劳你一下。”
　　“还是和嫦娥姐姐还有沐之航一起吗？”
　　连川的身体稍稍前倾，“没有，就我们两个。”
　　“那去哪里？”玉璃觉得必须得让连川多花一点才好。
　　“那就去玉璃小姐昨天没舍得去的瑶池餐厅吧。”
　　不错，玉璃很满意。

　　瑶池餐厅，名字起得非常朴素，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因为“瑶池”两个字就是噱头。
　　西王母隐退多年，瑶池除了一年一度的蟠桃大会，基本上常年不接外客，但是瑶池餐厅是个例外。众仙参加完蟠桃大会之后都反映宴会上的佳肴十分美味，让人吃了这顿想下顿，西王母向来和善，于是让蟠桃大会的厨子开了这家餐厅。

　　餐厅建在瑶池之上，从远处看像个飘在湖面上的粉色大桃子——这也是西王母要求的，因为她老人家极其喜爱蟠桃。

　　“这餐厅长得好可爱。”玉璃看着瑶池餐厅说道。
　　就是有点冷。

　　玉璃本体是玉石，所以十分耐寒，她此时穿了件丝质吊带，外面套了件薄毛衣，下身是条及膝半裙，两条腿就暴露在昆仑山冰天雪地的寒风里。
　　放在平时她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奈何瑶池实在是太冷了。

　　她穿着平底鞋，一路小跑着进了餐厅。
　　连川笑了笑，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二人跟着一位仙子走到了落地窗边的一张座位上。
　　“欢迎二位光临瑶池餐厅，”仙子温柔又热情，先是给他们倒了两杯瑶池水，然后说道，“餐厅这边的菜品是固定的，所以是不可以点菜的哦。不过酒水有很多选择，本店的特色是蟠桃汁、蟠桃汽水、蟠桃啤酒、蟠桃气泡酒、蟠桃特调酒，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喜欢的呢？”
　　玉璃才喝过酒，再加上她酒量向来不好，于是说道：“一杯蟠桃果汁，谢谢。”
　　连川对着仙子笑了笑，“我也一样。”
　　“好的，那预祝二位用餐愉快。”
　　仙子被连川看得有些害羞，脸颊微红着离开了。

　　瑶池永昼，玉璃往窗外看了看，天空是纯粹的蓝色，晶莹纯白的雪山仿佛触手可及，雪山之上隐隐约约可见宫殿楼宇，是西王母的住所。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蟠桃大会来着，每次来瑶池的前一天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觉，”玉璃看着天边的宫殿说道，“但是后来一想到要和很多仙叔仙姑打招呼就觉得麻烦，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了。”
　　“看来我们玉璃小公主长大了。”

　　玉璃小公主，几千年前连川给她上课的时候经常这么叫她，基本都是在揶揄她，例如——
　　“玉璃小公主，隐身术这么简单都学不会吗？”
　　“我们玉璃小公主今天可终于记住瑶池是天界最南端了，不容易。”
　　“玉璃小公主今天只迟到了十分钟，有进步。”

　　玉璃此时此刻听见连川又这么叫她，只想阴阳怪气地说回去：“比不上老师您啊，三垣宫小宫主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连川上任几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喊成“小宫主”，觉得哪哪都不太对劲。
　　只听见端着饮料走过来的小仙子“扑哧”笑了一声，等到她把果汁安安稳稳地放在玉璃和连川面前，她才拿托盘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低头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刚才不该笑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二位。”
　　说完举着托盘就走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从天文地理聊到四界八卦。

　　这会儿小仙子给他俩端来了两份甜点，盘子里摆着一座白色小雪山，雪山顶上有一片透明的蓝色湖泊。
　　“这是餐厅的招牌甜点，甜点的名字就是‘瑶池’，二位慢慢享用。”

　　玉璃拿起甜点勺子，把蓝色湖泊一舀而尽，放到了嘴里。
　　是桃子味的瑶池水，意料之中。

　　她又用勺子挖了一块小雪山，发现雪山里面是淡粉色的蟠桃冰淇淋。
　　唔，味道不错。

　　玉璃看见这盘子里的小雪山颜色之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连川问道：“瑶池再往南就是魔界了对不对？”
　　连川点了点头，“没错。”
　　“四界的极寒之地是不是就在魔界？我记得就是在这个交界处，那座山好像在魔界的一个花园里，那个花园叫什么来着…”玉璃努力地思索着几千年前的地理课上教过的内容。

　　连川也不说话，想看看玉璃到底想不想得起来。

　　“凛冽地…？寒冷地…？”
　　“雪凛地。”连川说道。
　　果然想不起来。

　　“对对对，雪凛地，那吃完饭你陪我去一趟雪凛山吧。”
　　“去那干什么？”
　　“因为我在找白色呢，雪凛山有四界最白的白色。你看看，你给我安排的这个工作很辛苦吧。”
　　“…行，当饭后散步了。”

　　两个人一路向南飞，天空也逐渐从亮转暗。

　　“玉璃公主，你还记不记得，私自踏入魔界领地，魔界给出的惩罚是什么？”连川问她。
　　“好像是……在魔界扣押三十天，外加罚款好多钱。”
　　“不错，记得挺清楚。那玉璃公主听没听说过，被魔界扣押在地牢的人，最多活了几天？”
　　“…不，不知道，但是，我只是去采个颜色，倒也不至于把我关进地牢里吧…”玉璃觉得更冷了。
　　她只知道被关进魔界地牢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连川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样子，笑着说道：“以前嘛，最多活七天。不过自从玄墨当了魔尊以后就不一样了，听说玄墨想让犯人哪天死，犯人就必须活到那天才能死，但是该受的酷刑一样都不能少。不得不承认，玄墨确实比他爸更适合当魔尊。”

　　玉璃看着脚下飘过的云，“嗯，听说过。”
　　“玉璃，你是不是见过玄墨了？”
　　她低声应道：“见过几次，但是不熟。连川宫主应该见过他很多次吧？”
　　“之前开风云会的时候见过。”

　　玉璃点点头，转移着话题，“连川宫主修为高深，进入魔界的时候一定可以把我们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的吧？”
　　“说不好，风云会马上就要开了，说不定魔界会在边界加派人手，盯得更紧。”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准备隐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