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记·繁华清梦》云水那边

79、第 75 章

　　十三牵着静好一直朝前走，感受到纤细手指回握来的力道。心里像开了一朵花，花瓣不停的撩拨着心尖，酥痒难耐。偏又要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强忍着把她抱进怀里的欲望。
　　桃红带着月牙儿和小菲等急急的迎出来，看情形却不知道该请安还是该退下。月牙儿却悄悄咧开嘴笑一下，牵着小菲快速跑了出去。
　　昨天静好把十三留宿各院的日子呈给他看时，他看着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不禁又恼又急。恼的是这女人太难收买，自己一腔深情被其如此轻易打发；急的是又怕她走心，以为自己跟别人的男人并无两样。原本想第一时间安慰宽心，嘴未张开又变了主意。如若自己也不言不语，她该作何安排。本是为着赌气，等晚间静好三言两语的柔情密语，自己定然会将心头所想一并告知，既然娶了，如何忍心辜负她。却不想，这女人说了声好，竟然恪守起妇道来，真要做个贤惠嫡福晋，连个幽怨的眼神都没给，梳洗梳洗自去睡了。自己被晾了半夜，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一丝酸意。望着熟睡的静好，十三一时恨不得掐死她。这女人到底是没心肝，还是没心肺。又想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百般讨好，心里念道，静好静好，我已然伏低到尘土里，你如何肯为我心间开出一朵花来呢？
　　今日早起，十三也还怅怅的，也不吵醒静好，自去前院练剑。练完剑仍觉气闷，却又无处可发。看时间静好也该起床了，往日他必去等着一起早膳，正思量着该不该去时。却见月牙儿牵着小菲的手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被一旁服侍的桃红喝住，讪着脸不敢动。十三心思一动，便支开了桃红，令人给小菲糖吃在院子里玩。把月牙儿拎到书桌前，见她还是笑嘻嘻的，便敲了脑袋问，“快说。”
　　月牙儿故意皱了眉，伸开了手苦恼道，“福晋昨儿个一天也没和奴婢说一句话。都是初夏姐姐和宝妹前前后后跟着的。”十三佯装要敲她榧子，她才抱了头笑道，“我哥哥说，爷虽然文武全才，却在男女之事上最是不通。”说罢跳远了防着十三打她，眼睛滴溜溜的转。
　　十三失笑，“苏和最是笨嘴拙舌的，他能说的了这话也算抬举他。小蹄子过来给爷好好讲明白了。”说罢要喝茶，盅子却是空的。
　　月牙儿笑着给十三续了杯茶，说道，“奴婢是听奴婢姑姑说，男女之间的事儿，最怕什么都讲明白了，也最怕什么都不说。爷您和福晋，一人占着一样儿。”
　　“那又怎样？”
　　“都得留一点儿，给人去猜。猜您接着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猜您会不会去做什么，猜您今儿来不来，猜您欢不欢喜。猜来猜去，猜的多了，就上心了，上了心就好办了。只要您稍微往前一点，对方就会主动迎过来，因为这时候她太想知道您的答案了啊。”
　　十三虽不大认同月牙儿的“猜论”。又隐约觉的是那么回事儿，回想过往，似乎自己都是十成十的把自己展现到静好面前。而静好，总要隔着一层，不肯直接表露自己的心思，让自己猜来踱去，一旦被她肯定，就欢喜的无以言语。
　　月牙儿临去时，又给了十三一个惊喜，静好昨日独自发了半日呆，一个人服侍的人也不要。
　　于是十三索性装作无事到底，如平常一样和静好吃了早膳，跟瑞宁玩了一会儿。自取内务府轮值。
　　虽然过程难捱，但看见静好眼中闪现出惊喜的那一瞬，十三觉的这一日的煎熬算是有了回报。虽然仍旧秉持着一张沉静的脸，可是慌乱的脚步和紧张到出汗的手都骗不了人。十三明确的知道，他如常的回来，静好是欢喜的。
　　十三扮戏扮上了瘾。并无十分热络的话跟静好说，要茶要水换衣服。静好在旁边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偷眼见初夏掩饰不住的笑着轻推静好到自己跟前来，踉跄的脚步和一瞬间红起来的脸，让十三忽然如堕云雾里，心里飘忽的难以自抑，背过身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待人语声停了，一双纤细的手臂也自腰间环过，接着是一声让十三心醉酥麻的叹息贴着后背传来。静好语迟道，“十三，你……回来，我……很……欢喜。”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贴着自己的那个腔子跳的厉害。十三强凝了心神，道，“我哪一日，不回来了。”
　　静好几乎将脸埋进十三的后背里，含糊道，“不是。你知道不是。”
　　十三转过身来，硬将脸红如彤云的静好架开，追问道，“你的心思，我怎知道？”静好咬了牙，恼道，“你……”却没说出什么。厄尔，才道，“我的心思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你和我分开。”说罢低了头，不看十三。十三全身的血液至此自由，奔腾如流水，贯通于每条筋络，全身无一处不温暖喜悦。用手抬了静好的下巴，哑声道，“静好，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静好几乎被十三的目光融化，梦呓般轻柔而清晰的重复，“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你和我分开。”
　　十三忽然哈哈大笑着将静好打横抱起，大声道，“静好，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大红的喜帐已经换了丁香色的茜罗纱。深秋渐寒，罗帐中，春意正浓。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