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美姬》冰雪柔情

8、复仇

　　“哥哥，真的是你！”岩把我搂在怀里

　　他长得好高啦，三兄弟里就他出落得最高，最健壮，比我高一头还多了，皮肤晒成古铜的散发阳光气息的颜色，锻炼得很好的硬实身体

　　他搂得我喘不过气，一方面感慨自己的孱弱，一方面也为他觉得高兴，有他这样的弟弟是我的荣耀和欣慰，我的一生已经毁了，但如果他们都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在我的心中已经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我来到耀日以后，很幸运地遇到了特拉尊者，他说我的资质很好，认我作义子，教我剑术，还教我光之魔法，一直都很想回暗月看看哥哥你，哥哥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在心里恨内疚，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光之城堡，直到日前义父去世，我正打算到暗月去找哥哥呢”

　　“枫也在呢”我对他说

　　他回了一下神，看到旁边的枫

　　“这么高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枫却像是有点不太高兴得样子，只是淡淡地搭理了声

　　我拉开他仍然放在我腰间的手，对他说“你们都过得好，哥哥就开心了”

　　“哥哥和枫是怎么遇到的呢？”岩问我

　　“我早就去暗月找哥哥了，哪像有的人光顾自己过得好”还没有等我答话，枫就抢着说，他今天怪怪的，说话总是带刺一样，似乎对岩很不满意

　　岩被他抢得说不出话，脸都红，眉毛也拧成团，疑惑地看着我

　　“好啦，说正事啦，我们这次是有事请你帮忙的”

　　“哥哥的事情我当然是万死不辞了，要我做什么呢？”

　　“暗月的鹰之血窟的黑暗骑士很难对付，我们上次输得很惨，据说你的光之魔法可以对付他们，这次是特地请你来对付他们的”

　　“听说过黑暗骑士，尊者教我的光之法典里专门有对付黑暗骑士的招数，我可以试一下，不过为了更保险起见，我们再去叫上我的好朋友圣骑士里克，他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黑木森林里，我们这就一起去找他吧”

　　“好的”
　　------------------------------------------------------------------------------
　　还没有找到里克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下来了，我们在黑木森林里支起了帐篷，夜里在森林里露营。

　　他们在帐篷旁边升起篝火，烤在林子里抓来的野兔吃

　　宿营地旁边有一条小溪，我一个人坐在溪水旁边，静静地听着潺潺的溪水

　　我一定可以做到了，他们给我的耻辱，我要千百倍的讨回来，我的心已经被复仇的火焰占据了，只有杀戮，不停地杀戮才能让我的心快意，我变了吗？我那些解救暗月的梦变质了吗？我变得更妖邪了吗？仇恨已经让我的心扭曲，虽然外表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温和

　　我的身后有脚步声，是谁？我惊了一下，全身都戒备起来

　　一双温柔的手臂从我的身后搂着我，檀香的薰香味飘过了

　　枫，没有回头，我知道是他，只是这样静静地让他搂着，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什么时候他的胸膛已经这么宽厚，让我可以依赖了，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静静地，能够听见森林里夜晚的虫子的叫声

　　月光照着我们，很美的月光，像水一样柔和，带着清凉的冷意

　　他的怀里是温暖的。。。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不知相互依靠着坐了多久，久得我快要靠着他睡着了

　　忽然要一个闯入者，我们惊得坐起身来

　　岩！怎么是他？

　　“我看不到你，就出来找。。。。。”

　　当他看到枫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臂，忽然愣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掰开枫放在我腰间的手臂，却怎么弄也弄不开，我向他使眼色，让他松手，他明明看到了，却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他在宣称什么吗?

　　我尴尬得脸都涨红了，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都可以不在乎，我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岩知道我跟枫的关系，我更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知道他的哥哥是一个怎么在男人身下忍辱偷生的人，这是我的耻辱，我不想提及的过去

　　“哥哥，你！”岩的声音惊讶和不可置信

　　在我和枫僵持不下的时候，他转身跑开了

　　“枫，你！”我始终挣不开他的怀抱，在枫的面前，我像是一个女人般的柔弱无力，只有这一刻，我才痛恨我的弟弟们为什么个个都比我强壮有力

　　枫的脸靠我靠得很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

　　“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他的声音低沉，已经不再是孩子般的撒娇，而是男子汉一样的强硬

　　“枫在说什么呢！”挣不开，我只好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我现在已经足够强壮，可以保护哥哥你了，以前有摄政王和暗月帝的时候，我的力量还很弱，没有办法保护哥哥，可是现在哥哥的枫变强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哥哥你的，就是岩也不可以，还有那个什么耀日的骑士颜的，想都别想了”

　　“枫想得也太多了，耀日的骑士颜只是我们的好战友，枫太草木皆兵了吧”
　　“那个家伙看哥哥的眼神不对的，还有岩也是，只是哥哥自己没有察觉而已，我都看到了”

　　虽然已经是大男人了，想法还跟小孩子一样，真是说不过他

　　“哥哥”他清喃着，眼神怪异而炽热

　　“枫！”

　　回到宿营地的时候，总觉得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枫说的那些话给我的心理作用

　　我尽量躲开他，还是在帐篷前被他拦住了

　　“哥哥”

　　“岩找我有事吗？”我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被他看见我和枫在一起以后，总觉得面对他的时候很尴尬

　　“枫。。。。”不想让他提什么，他偏偏就喜欢提什么，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为什么哥哥对枫总是比对我好呢，小时候，一起爬山，你总是背着他，给他讲故事，可是从来就没有背过我，你在上林里逮到的野兔从来就是送给他玩，他说害怕，你就晚上陪着他睡，他喜欢野菊花，你就跑到山上摘一捧一捧的送给他，有一次他说喜欢小螃蟹，你跑到河里捞了一整天，手脚都泡白了，连手都被螃蟹钳子夹伤，直流血，还不放弃，直到傍晚，逮了满满一竹筐，还因为耽误了干活挨了爹爹的骂呢，你还直笑着说只要枫喜欢，被骂都无所谓。。。。你从来就没有这样对我过。。。”

　　“都是哥的弟弟，哪里有对谁比谁更好呢？”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不禁反思，确实从小到大，都更宠着枫一点，在我的心中枫是个长不大，要人照顾的孩子，而岩一直都是坚强的，他从小就很对立，也许真的是忽略他了，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

　　我们爹爹的性格冷了点，又加上身体不好，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从小没有妈妈照顾，所以枫和岩都是我带大的，在我还是个九岁的孩子的时候就常常背上背着竹篓，里面坐着只有一岁多的枫，手边还牵着刚刚可以走路的岩，去田野里面打猪草，干活，拾田间散落的麦穗，闲下来的时候还折柳枝，做成柳笛吹给他们听，也许正是这样，我对他们的感情一直是很复杂的，不单单是兄长那么简单，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在里面

　　其实真的很怀念那样的往日，不用去想太多，清清明明地就那样过了，到现在回想起来有如陈年的醇酒一般，可是我们都长大了，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哥”听见岩唤我才发现自己又在发呆了

　　“快去睡吧，明天还有去找那个圣骑士里克”

　　岩想说甚么的样子，还是忍住没有说
　　岩一向是很体谅人的，不像是枫那么任性，从小都是我把他宠坏了

　　------------------------------------------------------------------------------
　　清晨的时候，我们在黑木森林的一处瀑布下找到了里克隐居的小屋，里克正在瀑布下面练剑，见到我们停了下来

　　“毕达华，是你呀，好久没见了呢，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呢，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了”他热情地拥抱了岩

　　“我们来是想请你帮忙的，给你介绍一下”岩对他说“岚，我的哥哥，埃兰军团的首领，这就是我的好友圣骑士里克”

　　“你就是那个亚特兰大陆闻名的白魔法师，艾拉尊者的传人，很早都想见你了呢”
　　我碰到的每一个耀日人似乎都很热情，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出门的白魔法师了呢，我练习魔法是以黑魔法为主，可是却被人当作白魔法师，看来功夫下得还是不够

　　重回鹰之血窟

　　天气很阴沉，当我们到达这个被称作鹰之血窟的岩洞的时候，在我们面前是一排排穿着钢铁盔甲的暗黑战士，壁垒森严的堡垒，我们再一次尝到了拼杀的艰辛，暗黑的力量向我们压过来。。。。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如同烈日消退烟云一样将暗黑的云团消失殆尽，冲出的战火，刀剑的金属声响成一片

　　。。。。

　　经过这么多的波折，传说中无法冲破的鹰之血窟被埃兰击败了

　　在我们前面的另一道关卡是蓝月城，我不会忘记曾经在这里说收到的耻辱，那些忍辱透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次我要把这一切全不都讨回来，我所受的痛，要他们千百倍的偿还！

　　越来越邪魅了吗？

　　仇恨，耻辱的记忆将我的心占满，我要他们都知道不是暗月因我而亡，而是我要亡暗月！

　　------------------------------------------------------------------------------
　　蓝月城

　　一片开阔的草原上建造起的城池，四周非常的空阔，旷野千里

　　在这里任何伏兵都很难隐藏，给我们这支擅长突袭和游记作战的军团带来了新的挑战

　　有很多天了，我们穿着贫民的衣服在蓝月城的附近游荡都没有找到好的攻击策略，
　　直接攻城的办法当然是最蠢的，那样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一定比他们大，这样的得不偿失的战术我们这样本来势力就单薄的军团是不利的，我们只有六千人，可蓝月城的守军就有三万，这样悬殊的差距，硬攻的话，胜算的机会太小了

　　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风吹过，草丛翻起波浪，像水波一样，一道一道，荡过去

　　晚秋的天气，草地已略微浮现出黄色，一些已经干枯的叶子在风里飞

　　“用火攻”

　　一阵烈火燃烧的幻境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无边的烈焰和火中无数被炙烤的暗月士兵，心中一种快感刺激着我身体里的升起
　　有一种力量推动着我不断地想要把火焰爆发出来

　　如果用火攻的话，就要把蓝月城的守军引出来，我和岩，里克，枫，耀日骑士商议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办法，边战边退，诱敌深入我们布好的埋伏里，我们把埃兰和一部分耀日的士兵编为四队，让战士们带着四色的头盔，还做了赤，黄，绿，蓝的四色棋子，让他们按照我们这边的指示，何时进，何时退，一步步把敌人引人我们为他们准备的埋骨地

　　秋末，天气很晴朗，我们站在理埋伏地不远的一处小山头上，我们的将士已经去城门叫战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在僵持了半日之后，终于敌军耐不住性子，出城迎战，我们在山头摇着四色的旗子指引着埃兰佯装溃退的士兵

　　敌人果然追了上来，开到近前了，是时机了，火焰，无边的火焰突然冒了出来，数万的敌军陷入了无边的火海之中，浓黑的焰冒起来。。。。

　　焦灼的赤色烈焰燃烧着，暗月士兵在火中挣扎着，一张张扭曲的脸。。。。
　　慢慢变成一具具漆黑的尸体，慢慢变成灰烬。。。

　　一种痛快淋漓的杀戮快感刺激着我，我仰天大笑

　　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是不用动刀，我也能将他们燃烧殆尽

　　银色如同妖魅一样的长发风吹起飘扬着

　　在火光里，被照红的半透明的冰雪一样的脸上的笑容近似疯狂

　　天空有点灰暗，我们站在蓝月城的城头，望着城外开阔的草原

　　我能感觉到成功离我越来越近，暗月。。。哈哈。。。很快就化为灰烬，变成一段历史，我不知道我渴望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新的时代，我只知道我憎恨，憎恨这个腐朽的黑暗的皇朝，亲手把他送上末路就是我最大的梦，杀戮和血腥，这样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但这些日子以来，无尽的杀戮，烈焰，鲜血仿佛让我着了迷，那种血腥的快感不断刺激着我，让我热血澎湃，不停地想要更多，更多。。。。。

　　我的心被腐蚀了吗？那又怎么样，所有的人不是早就料定我是个妖人了吗？我就要坠入魔道，我就是妖，我就是魔，人间无道，是他们逼我的，这样的日子爽快许多，作妖比作人快活多了

　　蓝月城 * 城主府邸

　　这里的那些华丽的雕梁画柱，都依然那么熟悉

　　我曾经跪过的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跪着蓝月城的城主 –洛斯，这个处处讲究情调的斯文贵族如今像狗一样的爬在我的脚下，战战兢兢，祈求我给他一条活命

　　“我以前待你也不薄，你就看在旧日的情分上，饶我一命吧”

　　旧日情分？哈。。。他曾经把我当人看过吗？现在跟我谈什么旧日情分，恐怕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如今这个可以让他人头落地的人会是我吧，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会有跪在地上求我的这么一天

　　人永远都不能小看，最温顺的那个也许有天就是最狠辣的，光看一时的外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我这个曾经逼供屈膝的男宠也有置他于死地的一天，我要他后悔，不，是所有人都后悔曾经那样对待过我，他们的下场就是——死！

　　“我是不是该看在你曾经对我这“好”的分上，给你个好的死法？”
　　我狂笑着，妖魔一样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我的手伸起，用我的怨念凝聚成幽蓝的烈焰焚烧起来，照得大殿里亮如白昼，幽冥如地狱烈焰

　　“无尽深渊诞生的最强大的力量，籍由我血的联系将你呼唤到此，诅咒！我以自身鲜血为誓，憎恶！被众神诅咒的魔神啊，我用我的心，我的血，我的生命向您借取灭世的魔力，堕落的生灵啊，张开你的胸怀，尽情地吃吧，将一切蚀尽吧！让眼前的人形！神！俱！灭！

　　——焚心烈焰之刃”

　　我看见他的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凝固，扭曲，不能置信的眼睛圆睁，幽蓝的火焰燃烧在他的全身，接着一片片地碎裂，一片片地化为灰烬，最后只剩下一堆烟尘

　　我忍不住地大笑，可是为什么我的笑怎么也止不住，眼泪都流出来了，难听的笑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了，都分不清这是笑，还是哭

　　“哥，你没事吧？”枫低声地问我

　　“没事”我说着，可是还是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你累了，我抱你去休息会儿吧”他把我抱在怀里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反正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了
　　我是妖魔，不是吗？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枫就在这蓝月府邸找了一间屋子让我躺下，为我盖好被子，自己也在旁边睡下，他搂着我的腰，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我们。。。。”
　　他喃喃地在我的耳边说着

　　“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好心疼”
　　他俯身吻我睫毛上的泪水，他的唇是温热的，在我冰冷的肌肤上流下点点的印记
　　我轻声地呻吟着，枫的吻像是迷药一样能让我有一种想要飞升的快感
　　只是这样吻着我就让我战栗，闪电一样的激越穿透我的全身
　　我感觉这他温热的动作，温柔的吻烫着我，像要将我熔化
　　炽热在瞬间充实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火焰一样的炽热，羽毛一样的温柔，兴奋的热潮刺透了骨髓，震撼着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让我如坠云雾

　　永恒的夜的旋律，温情的火焰静静绽放在洒满月光的夜里

　　--------------------------------------------------------------------------
　　风波 * 独占欲 * 脖子上的刀刃

　　蓝月城被我们控制以后，慢慢地变成了埃兰军团在北方的主要据点，城主的府邸被我们改成了首府

　　在北方线上，我们接着又取得了一些胜利，周围沿线的几座城池被我们在几个月内就拿下了，战士们的士气高涨，最让我欣慰的是在埃兰在暗月百姓的心中也有了一些威望，本来就是被黑暗暴政逼到绝路上，现在有了一个可以让他们看到希望的势力在渐渐地跟皇朝形成对抗，许多人自愿加入我们，军团也从以前的几千人到现在的数万人

　　但是也有了一些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情形，在一些从埃兰建立开始就一直奋力战斗的将士里，有些染上了如同暗月官员一般的腐朽气息，这个让我很困扰

　　有一天，一个家伙竟然给我送来了一个男宠

　　我皱了下眉头，难道他们都知道我有这个嗜好？但是这样做也太。。。。就是大家都知道，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而且我最痛恨贿赂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子，麦色的皮肤，清秀却体格健壮，但眉眼间是一股顺从之气，大约十七八的年龄，在他身上有些很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一起，他的眼睛是清澈的，却隐忍屈从，高挑健挺却没有该有的豪爽，反而是内敛的，眼神一碰就缩了回去，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达官贵人家里从小就养着才成这个样子的，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的影子，不自觉地有点同病相怜的心疼

　　“你就什么名儿？”我问他

　　“清玄”
　　果然是沉默的孩子

　　“我给你些个银子，你赶快拿了回家去”我对他说
　　转过身又训了那个埃兰的将领
　　“克斯梅尔，你以后别给我再搞这些个，好好打仗就是了，送这个给我做什么”

　　克斯梅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今天就算了，你下去吧，没有再下次了”

　　“大人”叫作清玄的那个孩子突然可怜兮兮地说
　　“您就收下我吧，我没爹没娘，本来在暗月的一个将领家里做孽童，现在那人也战死了，府邸都抄了，您不收留我，我真就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