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越之后》过灬饮

62、苏家旧闻

　　这一次，苏昌蕴有了心理准备，并未像上次那样，见到她右手丝袜左手小衣服之后，吓得拔腿就跑，生怕唐突了人。

　　汪雯芙还是将他带去了自己平素休息的地方。

　　丝袜什么的扔在了一旁，他坐定之后故意抬着头，这样就看不到桌面上的尴尬。

　　那似透非透的东西说起来只是意外产物，只是为了维持家族开销才把方子卖了出去。什么人买下的，做以何用，他都说不出口来。

　　可就是这么个东西，他和大哥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汪雯芙从后面的柜子里端出一盘小瓷罐，每个都有两指大小。

　　“将你给我的东西分解成小块，我做了许多样品出来。”

　　她向他展示着，每个瓶子上还贴着带有数字的标签。

　　“这1到10号是黏胶类的东西，硬化时间不同，炮制时间不同。”

　　“11到20号是我重制之后的‘橡胶’。”

　　听到这里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说什么？”

　　“你怎么，你也知道？”

　　他抛却非礼勿视的念头，慌乱的摸过这些小瓶，终于捏起一个打开来，倒出一粒黄白色的扁块来。按之下，是柔软又有韧性的回弹。

　　再打开另一只罐子，一块坚硬到无法扭曲，触感和石头的坚硬又完全不同的长方块露了出来，只有两片指甲盖大小，呈黑色。

　　看他拿到了这个，汪雯芙高兴的说道：“这是我最自满的作品之一，如果能提供足够多的原料，包在车轮上，减震再舒服不过了。”

　　橡胶，车轮，车胎。

　　苏昌蕴流下了苦尽甘来似的泪水，虽然他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目的，甚至什么也没说，可是真的完成了他的梦的人是她。

　　无视她诧异的目光，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师妹，我有一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一百年前，苏家分作两脉。

　　一脉从商为家族积累财富，另一脉则从事对万物研究。

　　从商那一脉是以跑商的方式积累财富，顺带还要采买另一脉所需的各式材料，甚至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也要带回来，供给主家研究。

　　只要是能考入国子监研习的，都自动划分到主家内，其他的则进入到从商的那一系里，如若再无天赋，便成为旁系，自生自灭。

　　这样优胜劣汰的规则，让苏家的主家很快繁盛起来。

　　国子监惯例有三十六名掌教博士，家族最兴盛之时，占据其中十三位。甚至连国都许多大小作坊，在里面做技术支持的都是苏家人。

　　八十年前，一位苏家人发现，昆仑百曲溪附近的麻风树的枝叶能炼制出液胶，是一种新的好材料。

　　带回来的数颗麻风树很快被取了汁液。

　　趁着未干之时，在平板上勾勒线条，凝固而成的细线如若横纵交替，还能成布，只是会有空隙。

　　孔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布料’，却意外的流了出去。

　　柔软略有弹性，用力就会坏。

　　远看朦胧的像精巧的艺术品......可想而知会受哪些人喜欢。

　　皇室没有伸手，只让苏家在内造办单独开了一处作坊，专门生产这样材质的‘丝袜’。

　　可也经不住一天好几条的撕啊！再加上宫外向人看齐，一天数百条的生产也无法满足。

　　一颗麻风成树的汁液，只能勾勒出四条丝袜的量。

　　十年前是他混账，与人打赌让家里差点断了现银。

　　‘丝袜’的配方以万两现银的价格抵给了内造办，这份能永久生钱的‘专利’就再也不姓苏了。

　　苏昌蕴发誓再也不与人争强好胜之后，一头钻进了书堆里。

　　是大哥为他这拦住族人的非难的。

　　他的亲大哥付出了从此加入商队的代价。

　　五年前，昆仑传来麻风树枯竭的消息。而他在国子监的书堆里第一次看到了‘橡胶’这个词。

　　提出这个名词的人连名字都没留下，却描绘出这样东西的美好用途。

　　防震、耐磨。绝佳的延展性甚至能做成气垫，浮在水上。做成衣物，防水轻便，还挡风，甚至能穿着它做成的防水服下潜到上百米的地方。

　　与他同时入国子监的林壑嘉是机械班的领头人，他们做的明轮船早已试验成功。后头的木轮却时有开裂等问题，若是能用上橡胶？

　　甚至给马车用上它，一定不会再有屁股摔八瓣这种事情。

　　他和林壑嘉那种天之骄子不同，人是自己考进来的，而他只是靠关系被暗中塞进来的。他想要证明自己！

　　他反复询问自家商队去往各处的所见所闻，根据书中描述的植物特性，他将地点定在了雷泽。

　　两年前，他从国子监请辞，坐上了去往雷泽的明轮船，这次是大哥苏昌明带队。

　　大哥奉命探求能替代麻风树的材料，而他是在寻求‘橡胶’的真相。

　　出发时，他甚至不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存在。虽然那本有些破损的册子，早就让他背的烂熟。

　　雷泽常年有瘴气肆虐，那气味却像极了书中描述的橡胶味道。

　　他小心取材大胆求证，不过两个月，就让他发现了这沼雾树的真相！

　　除了轻薄的防水面料，他所设想的减震样式也在调试中了。

　　那日大哥照例回的很晚，但他忍不住要分享心中的喜悦，兴奋地告诉大哥，成功做出面料了哦。

　　可没料到却遭受了大哥的软禁。

　　这一年他反复的回溯那晚发生了什么，除了大哥疲惫而晦暗的脸色，他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是二人许久没有在一起，产生了隔阂罢。

　　苏昌蕴被苏昌明关在苏府的独院里，并不打骂，对下人只说二老爷得了不能见人的疯病，需要静养。

　　他想与大哥好好交流，而然却只有单方面的逼问，让他交出面料的配方。

　　“可见，亲兄弟也不可靠，呵呵。”苏昌蕴自嘲道。

　　“乾厚帝没了，本来看管的人也被征调出去。我趁着乱，翻了墙出去。幸好几年前的一次善心......这才投奔了杨小兄弟，才有了现在。”

　　汪雯芙捧着水杯，叹息道：“你也是......真不容易。”

　　“好了，旁的话不多说”，汪雯芙接着道：“东西我弄出来这些，配方给你也无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打算回去苏家了。”他缓缓的摇着头，露出可惜的神色来，“我的本意不过是出人头地，既然他们不把我当苏家人了……但这东西你弄出来就是你的。”

　　又犹豫了一下，他说道：“如果能与国子监合作一次，卖到他们的专利局去，也能收获一大笔钱财。你若是这么做，分我二成也是好的。”

　　汪雯芙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科学家！你现在吃喝都是我管着呢，该给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你怎么也跟杨贯似的，明明是应得的的东西还要往外推。无论男女，手里没有两个钱，你出门都没底气。”

　　“......那既然我弄出你想要的东西了，也算帮了你”，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能不也...帮帮我？”

　　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解决这种问题的她，对于开口求助这种事情，多少有些难为情。

　　“可以！”苏昌蕴答应了她，又提出条件来：“不过，你要叫我师哥！”

　　‘师哥’还是‘大叔’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称呼。这种事情谈不上羞耻不羞耻，中二不中二。

　　见他答应了，汪雯芙干脆的把丝袜塞进了他手里，给他灌输了一脑袋透气、弹性、吸水的判定，还指使他多拉扯拉扯感受下。

　　顺便还给他普及了妇科健康知识。

　　可怜这新晋师哥听得满脸通红耳朵尖发粉，一双手捧着这明显用过的丝袜不知如何是好，就差脑袋顶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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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丞带人把东西搬回来之后，便开始拆封、分装，研究。

　　他才不会傻呵呵的完全听汪雯芙的话，一人份半勺？他连四分之一勺都不想给出去。

　　若是能掌握配方？还有她汪雯芙什么事！

　　“要快，赶紧分辨，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他吩咐着三塔驿的二厨三厨。

　　这种显而易见的东西，连配方都不需要。

　　他认为，只要知道里面有什么，自己也能制作。

　　让搬桶子的学徒离开厨房，屋里只剩驿丞、二厨、三厨，连门窗都被关上了。

　　只是打开木桶的盖子时，他与二厨三厨围在桶边，大眼瞪小眼。

　　二厨用手捏起一撮，渣渣拢不起来，掉回一些到桶内。

　　放进嘴里，他闭上了双眼。

　　首先享受到的是鼻腔。

　　花生、芝麻烘干后的香味勾的人欲罢不能。

　　然后是味觉上的咸味，化开之后，便是鲜！

　　紧随其后的却是剩在舌头上的部分，它们不需要牙齿，但也不会融化在口腔里，深绿色的细碎被吞下去之后，舌尖残余一点回甘，又有一点点麻。

　　不想让它结束！

　　这次二厨拿了勺子挖了一大勺，就要放进嘴里。

　　驿丞从他胖胖的手里拿过勺子，抖掉一半，阻止道：“尝尝味儿够了啊。那人说，一碗粥不过加半勺的量。”

　　见他吃了这么许多，急忙问道：“怎么样？吃出什么来了吗？”

　　另一位瘦巴巴的三厨倒不如二厨嘴馋，各自抿了一点尝味，便不再吃了。这两大桶明显底味是一样的，一桶灰绿、一桶暗黄绿，材料也很好猜，只不过制作工艺恐怕不那样好推断了，甚至还有比例.....可是驿丞不会轻易在这方面放过他们，毕竟章大厨已经不在了，这不失是个机会！

　　二厨靠着讨好章大厨，才行了二，除了吃又会些啥？

　　而他嘴笨，得不到多少好处，一些累活总是他来料理。幸好他是带艺来的，总算没让人赶走。而之后更是发现，如若不藏拙，可能被榨的连皮都不剩，便老老实实当个笨徒弟了。即便二厨抢走许多功劳，将他做的安在自己身上，他也能做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要是较起真来，那章大厨也就配给他擦鞋，更别提这二厨了。

　　这调味只能说千人千味，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偏好，无论是炮制的习惯还是舌头的习惯。

　　同样的材料，不同的比例、调配顺序，都会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盲从的学，无异于以己之短博人之长。

　　入三塔驿之前，他便是独自一人挑着担子在码头卖些吃食的。说起调味来，本身就已经养成了自己的习惯。尝过了那女人做的，倒是给了他一些新的想法。

　　深绿色的碎渣，不是海带子就是类似的素菜。

　　三厨明白，驿丞此时不过是没有安定感而已，三塔驿历经数百年风雨，一直就没以饭食出名过。

　　只是座官驿，让人歇脚的地方而已，不过接待的人身份有所不同，就让驿丞失去了本心。

　　说到底是章大厨的事情，叫他怕了。

　　二厨支支吾吾，芝麻花生盐的来回说，却迟迟不肯答应将此事揽下，显然他自己也不相信配料会是如此。

　　三厨在心里缕清了这段关系，觉得这是自己出头的大好机会。他搓搓手，“头儿，要说做的跟它完全一样，我是不敢打包票，不过你要是给批些材料来，我总是能仿出个六成像，你看？”

　　驿丞这才关注到他，这人在厨房不显山不显水，一开始还做过一些饭食上的改造，后来——

　　刚刚花了许多钱财，购入了汪雯芙那处买来的调味粉，现在三塔驿已经没了余钱。不过，让这小子试一试也好。那章厨子即使出来了，恐怕也还会坏事，不如新培养个心腹来的好。

　　看着驿丞犹豫，二厨心中突然产生了危机意识：这小子恐怕是要发迹了。而且恐怕是要踩着他发迹了！

　　再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只见驿丞应承道：“给你以个整日的功夫，后日礼部侍郎要来交接账目。如果他尝过你弄出来的，觉得尚可。今年底去国子监的名额就给你了！”

　　二厨一听，更着急了！去国子监的名额！多少手艺人盼望的好机会！每个里每年才有1个推荐名额！三塔驿作为单独的一处，每年多少人盯着这个名额了，就连他也不例外！凭什么一个常年在他下层的人可以得到！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名义上的师弟能力比他好了，强辩道：“头儿？你这是不是太着急了？毕竟那个名额还要评判品性之后才——”

　　毕竟他才是从小长在三塔驿的原住民，今年这个名额即使不卖出去，也该轮到他了。

　　作为厨师，去国子监当然不是去读书。主职是掌勺，但其他时间那里人不会管。

　　做饭一事最是投人所好的，再加上无论是去掌教博士那里听课，亦或是与潜力好的学子交好......这些可都是未来执掌一方的大人们！

　　无论从油水上，还是人脉上，他们这些人，消尖了脑袋都要进去！

　　虽然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年半，之后就要轮换。

　　“要不就给你们同样的机会，反正只要后日那侍郎大人不挑毛病，你们谁的能做到这点，这个名额就派到谁头上。”驿丞将这件事定了性，便离开了。

　　二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口浓痰呸在脚边，用力踩了踩，也跟着离去了。

　　三厨并不计较那么多，人要是活的太计较，早晚给气死。

　　他将买来的调料各取出两勺，就盖紧了盖子，藏在惯例的地方。收拾完厨房的脏污，他又去地窖拿了些食材。

　　不在意，就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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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用命换来的这么长，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