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先生和他的小情人》叶落笙

37、及时行乐

　　想见已过10余年，一时竟无话语，林小姐也不开口，邹先生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天真冷。”
　　“是呀。”
　　“你还住这儿啊。”
　　“嗯，这儿住着挺好。”别的地方只会让他感到冷。这儿人多，也习惯了。
　　“你现在住这儿？”昨天他看她回的还是那栋熟悉的楼。
　　“哦，我偶尔会回来住的。”大概也就回来3次吧，抿口饮料。
　　“哦。。。。。。”一时竟也无话了，些许尴尬，邹先生想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呀。”

　　“这里还是变了很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林小姐看着风景说道。
　　“对呀。”
　　“我们这是在没话找话吗？”林小姐打趣到。
　　“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问。”
　　“你这样说我倒有些兴趣了，问吧。”

　　“我看过你一些获奖的画。”
　　“你竟看过？”林小姐获过一些奖，但是也不算多，只是画圈有点名气。没想到邹先生也会看这些，稍一细思就明白了。
　　“画的很好。”

　　林小姐沉默了，忽然有些感慨，她知道当初自己的任性伤害了他，没想到他还关注着她。
　　“你过得好吗？”林小姐把他想说的话和自己想问的话索性先说了出来。
　　“好的，只是偶尔会想你。”事到如今到这把岁数了，也没什么丢脸不好开口的，脸皮厚点也没事吧。
　　“我也是。”看着邹先生的眼睛，林小姐诚实地说了出来。

　　“你想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可是我们不能再做男女朋友了。”林小姐仍然摇头说不可以，有人说相爱就在一起哪会想那么多的呢？

　　相爱就是会想太多呀，她不愿意这样的感情被磨掉在平淡里，她不坚信不坚定，她不敢赌，她是个胆小鬼。世上的爱情她相信存在，她只是不相信自己，他忘了自己也好，没忘也很好。

　　她只是偶尔会回想他们在一起那一年的甜蜜种种，她嘲笑自己是个自私到无底线的胆小鬼。美好的感情不应该参杂太多，在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种负担了，而她不愿意担太多的负担，于是她逃了。
　　你想啊，你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拿什么保证一辈子会在一起呢？拿你日益老去的容颜吗？或者变成无法割舍的亲情和责任吗？
　　人有时候总是拿责任维系爱情，她相信别人的爱情，却无法拿自己去赌。惹不起还躲不了吗？

　　“之后你有过吗，男朋友。”
　　“我尝试过，失败了。”
　　“我没尝试过，感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邹先生说出了很现实的话，可是他仍然想试试，这辈子，他就那样了，她回来了，他仍然想抓住。

　　“我不会结婚。”
　　“不结婚。”
　　“虽然说出来很矫情。但我不希望被一段感情所束缚，不喜欢对别人要求太多，也不喜欢别人对我期望太高，你会失望的。”没人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了吧，这样想着林小姐松了一口气。
　　“不做恋人，情人做吗？你可以随时离去，不用有负担，想我的时候就找我，和你以前一样，我不会侵入你的私人领地，不快乐就分。”

　　林小姐惊愕地盯着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恰好我也不想结婚。这个条约当然是平等的，我也是想你了会找你，想停止了就分手，我们拥有各自的快乐，现在不是正好对彼此还有一点兴趣吗？普通的朋友大家都舍不得，这个距离刚刚好，我们都没权利对彼此做什么期望要求了。”

　　邹先生现在话匣子打开了，说出了这10年间他想说的的话，这些话他组织了那么多年，只是想说给她听。

　　“最重要的一点，我还爱你，也许会一辈子。不是勉强不是不甘，我承认当初可能带你去见了父母，或者我们结婚了，很大的几率会按你当初的设想去发展，我为我当初的天真道歉。这世间从来存在不公平和不平等，我从小路走的太顺，无法摆脱家庭的荣光，无法破这个局，无法脱离家庭。我有我的懦弱和自私，你有你的，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平凡且挣扎着。”

　　“像是在做演讲。”林小姐听着像是剧本台词，却也感受到他的真诚了。

　　“最后一点，我想让你相信，有的，真的有的。”他说的是会有一辈子的，并且会在他们身上实现的。
　　林小姐突然眼眶有些泛热，她努力抿了抿嘴防止失态。

　　“好呀，契约达成。”话说到这份上了，答应了也不吃亏，人生就是随性而为嘛，这个世上总要有一个人和你互相扶持着，没遇到或者放弃了就算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怎么快乐怎么来。
　　不用付出太多的，爱计较得失的林小姐此刻终于满意了。

　　她想啊，她这样的奇葩能遇见邹先生这样也是三生有幸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就像她当初想断但是仍然没换家里的锁，她仍然想见他，她仍然想念着他，十年偶有，他人已无法替代了。
　　“情人是包养嘛？你拿钱给我用吗？”
　　“你想拿就拿。”
　　“嗯，我也有些钱，但你不能拿我的。”
　　“好。”
　　“今天做什么呀？我饿了。”
　　“你爱吃的。走，去买菜。”
　　“嗯呢。”

　　后来，他们做情人做了一辈子，住在两栋楼，不愿也不近，亲近却也疏离，在一起也不在一起。中途想要争吵的时候，双方会默契的逃避，不认为沉默是冷暴力，他们只是秉承着高兴做重要，其实也没有几次，因为他们都太随心了想什么就说出来，两人问题坦诚，但不能问的绝不问。

　　正如当初所说，我对你要求不多，你对我期望也别太高。
　　可以有时间某个空荡忘了彼此，但是想分享的时候一定会想到对方。有时候感情是需要距离的，舒服的距离，舒服的彼此。

　　真好这世界有人懂你的奇怪，她遇见了；如果没有遇见，会有遗憾，但是不要太将就，我们在某些事可以妥协。但是啊，人生就那么一次，你想什么你就提出来呀，呐喊出来，行就行了，不行就不行。

　　你认为逃避是最好的办法，你可以尝试。
　　权衡利弊是对的，自己多一点开心没什么不对的。
　　及时行乐，却也良善，底线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