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族崛起了吗？》小滚石

2、2.广场名人

　　兰斯用看不见残影的速度移动到萨奇面前，两者的距离仅仅三指，瞳孔完全变成红色。对视着，伯爵的控血术发动，对方瞪圆了眼睛不受自身控制的露出尖牙，用口腔呼吸着仿佛上不来气。
　　以冷静从容，和神秘莫测的剑术著名的伯爵，没有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惩罚对方。怒不可遏的徒手抓住萨奇的领子，一巴掌抽得他颅骨错位明显变形。又一巴掌下去，打得萨奇脖子咔嚓着软斜下去，血液和脑液从五官里流出。尽管如此因为伯爵控血的术式还在，使其灵魂禁锢在体内身体无法死去。
　　他强忍着把萨奇活活打死的冲动，移开目光，缓和着呼吸竭力收回手。
　　角落的书架吸引了兰斯的注意，妹妹的故居也有个一般无二的，不禁上前查看。
　　同记忆里的夹层的地方兰斯果然发现有个本子，连忙伸手取出翻看。认出是妹妹的日记，直接翻到最后几页。兰斯扫视过后，猛地合上笔记，收到自己仅有的珍贵空间里。
　　此时，萨奇在地毯上，艰难的蠕动着。渴望的看向房门口，分外凄惨。可看完妹妹留下的话再看这人畜！伯爵却觉着远远他所承受的痛苦还远远不够。
　　与此同时手里瞬间成形的骷髅头权杖指向了萨奇，萨奇被恢复意识，巨大的痛苦增幅般包围了他。眼球变成全黑，手指开始冒烟，身上仿佛有虫子在跑动。他血管里的血液开始凝珠，一千八百个珠子开始在体内乱窜。仿佛一千八百个刺球在皮肤里面不知疲惫的狠狠滚走。
　　萨奇狼狈的翻来覆去，又痒又痛很快失去理智开始用手化爪挠着皮肤。
　　雨越下越大，风越吹越狠，它撕心裂肺的叫着遮盖了其他的声音——兰斯松开扯着萨奇的手，对着他咆哮的命令道：
　　“把我的妹妹，安娜莉莉丝还给我！”
　　萨奇全身不住的颤抖，随后耳边响起来自地狱的轻语，他的嘴唇也跟着动了起来。不，他恐惧的看着骷髅头漩涡似的空洞的眼睛，一鼓作气往后试图挣脱那股力量。
　　这一试图，整张脸皮便活生生的撕扯下来。
　　他自己个听着头皮发麻，却不由得用已经失去嘴唇的部位继续说道：“我，亨利·萨奇，愿意用我肮脏的灵魂为地狱取乐六百六十六年——换得尊贵的安托瓦尼特·莉莉丝·德古拉小姐她无上的灵魂重临。真主撒旦啊，请您接收我肮脏的灵魂，直到它在地狱烈火中迎来洗礼！”
　　恶典，这是真正的恶典！
　　绝望的萨奇开始诅咒地狱不存在，那位不会听到祈祷，他不真心的祈祷根本不会被采纳！
　　“不，亨利·萨奇。”
　　骷髅头说着。
　　确切的是连接地狱的工具骷髅法杖中的一缕撒旦意识说道：“真主接收你的祈祷。”
　　无尽的恶意排浪似的朝着萨奇涌去，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张着嘴瞪圆双眼惊惧的面对。
　　“耶和华听不见的，我来听见，我来实现！人类啊，信奉我为真主撒旦！”接着它发出阵恐怖的笑声，德曼打翻了墨水惊异的看向萨奇所在的房间。
　　“但是。”
　　笑声停止，诡异的寂静中，撒旦点出：
　　“安娜莉莉丝小姐的灵魂，不正是你献祭给我的吗？”
　　没错，是这样没错。可是他的愿望并未得到实现，安娜莉莉丝消失成血雾之后他还是那只低等的被吸血欲望填满的低等吸血鬼！恶魔，这该死的恶魔！都是骗子！
　　“哼，贪婪的人类，妄想与恶魔手里讨到半点好处！”骷髅头长大了嘴大到可以把萨奇先生的头包含其中，它合上看着想要挣脱的人类，慢慢的伸出牙齿。像是品尝着枝头上鲜红的水果般，咬了下去。咀嚼着骨头的脆响，头颅变作烂肉泥掉在地毯上。
　　偏偏身体还在动着，直到撒旦说道：“哕！真难吃。”
　　戛然而止般无头的身躯倒在地上。
　　撒旦这时，才跟兰斯对视。
　　骷髅权杖转了一圈，口中上下开合着：“嘛，安娜莉莉丝小姐正在为我工作，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兰斯皱着眉说道：“有没有办法能让她重新回来。”
　　骷髅头撒旦在空中转了个圈：
　　“嘛，你也知道，我早就看上了你妹妹。她真是个不错的员工，灵魂也很养眼。反正早晚都得下地狱，提前了个百千万年，还领着地狱的薪水。多好啊。”
　　“说人话。”
　　仗着掌管地狱和人间的通道之一的吸血鬼伯爵，可并不怕这位少年撒旦。
　　作为继承父神十分之一力量的少年撒旦虽然有着一口深沉的嗓音，但却没有被地狱里撒旦原来的部下追随。作为地狱的真主，他并没有太大的权利，新诞生的恶魔被旧魔神垄断。
　　因此把手伸向人间。
　　那些过于丑恶或是过于纯洁的灵魂，将会听到撒旦的呼唤。
　　以献祭的方式，为这位撒旦输送部下。
　　兰斯看着沉默的骷髅头又说道：“安妮或是莉莉丝。”
　　“莉莉丝。”撒旦接到，“她现在是莉莉丝。所以不能回到人间去，你该明白吧。”
　　“那安妮呢？”
　　“安妮，什么安妮？”撒旦疑问着，接着恍然大悟着说道：“哦，安娜呀。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把安娜带回去呢，让我想想。反正都是你的妹妹，我就勉强少收点。准备好一副处子身躯，两万个心甘情愿的灵魂。你将迎来一个不需要血液，长生不死的人类妹妹。”
　　“一百年之内。”兰斯说着。
　　撒旦勾起可怖的笑容，整根骷髅法杖都在嬉笑着，重复的肯定道：“一百年之内。”
　　房间外德曼捂着口鼻恶魔的低语萦绕在心，兰斯和撒旦同时看向门口，心照不宣的气息并未被人类察觉。一百年之内，一个处子的身躯，两万个心甘情愿的灵魂。
　　“呼唤我为，真主撒旦！”
　　德曼失神的回忆起从前的一幕幕，安娜美丽动人的笑容和他们有关未来的约定。安娜，安娜，安娜——一个处子的身躯，两万个心甘情愿的灵魂。
　　我们的未来，我如何活到一百年之后，陪伴着处子的你。
　　撒旦在耳畔低语：“我来听见，我来实现！人类啊，信奉我为真主撒旦！”
　　真主，撒旦...
　　德曼被恶魔蛊惑，两个信仰不及一个安娜来得诱惑。
　　为了安娜，他想，他愿意付出所有。
　　“交易愉快。”撒旦说道，恶魔之种钉在在德曼的脑中，德曼昏了过去。

　　彼时，罗根王国的大教堂里，圣子弥恩普和主教迦因前后睁开眼睛。迦因猛地从床上起来，在他眼中爱泽拉斯小镇方向两道红光冲天而上，很快消失。这代表着有人成为了恶魔的行走在人间的部下。在离光明神如此之近的地方，如此不祥的红光。
　　光明神在上，如此邪恶的小镇是否需要尽速洗礼？
　　迦因刚穿上衣袍，匆忙赶往教堂，路上教廷军正在守夜。
　　“主教大人。”
　　“通知除有防守任务的教廷军，天亮之前，尽数在城外集合。”
　　“是。”卫兵应答道，毫无疑问的态度让迦因侧目。
　　这位主教很快想起，眼前这位正是和圣子之位相差半步之遥的那个人，他抿唇道：“等等道格拉斯。”随后看向教堂方向，有道瘦小的影子正朝着那里走去。
　　“一起去教堂吧，圣子已经醒了。”
　　“是。”道格拉斯应答道。
　　两人结伴前往教堂。
　　教堂里，圣子站在神像前，身上莹白的光芒与神像相呼应。
　　主教迦因和教廷军成员道格拉斯站在门口，下意识的放低呼吸声。
　　弥恩普抬头睁开眼睛与神像对视，结束后缓缓落在地面上，凝重的看向这边视线却好像没落在在实处。他朝两人走着，同时手腕处的图腾闪了三次，教堂里的钟响三次。
　　道格拉斯的手臂处也有些灼热，耳畔听到圣子稚嫩而坚定的话语：“教廷军，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那是他所做不到的，如此虔诚的信仰着光明神。
　　“斩尽一切污秽，拔除恶魔之种。”
　　“光明神在上，佑我教众不受恶魔蛊惑。”
　　“灵魂纯净，死后荣登天堂，不坠地狱。”
　　光明神教廷军，及教众全体得到祝福，教廷军感受更深不由得虔诚道：“真主光明神！”
　　道格拉斯和迦因同样低着头，抬起时互相看了一眼又很快错开，跟在圣子身后。
　　“走吧，准备好，我们去爱泽拉斯。” 艾文睁开眼睛，梦里发生的事情变得模模糊糊。
　　他边走边想着希望自己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撒旦嗤之以鼻的听着，看向已经不受神道影响的兰斯说道：“世上的伪神可真多，不是吗？”兰斯默不作声，只在撒旦离去时候，收回了骷髅法杖。
　　吸血鬼伯爵不禁想着，如果一开始没有和恶魔做交易，一切会不会不同。“没有什么不同，信我就对了。”撒旦突然冒头道。“滚回你的地狱去！”
　　“吸血鬼绅士，啧啧。”
　　这回是真离开了。
　　兰斯揉了揉太阳穴，化作蝙蝠飘忽着朝着森林方向飞去。

　　玫红色的夜幕里，深深密布的云彩挡住了就快团圆的月亮。
　　花匠艾文做了一个久违的有关母亲艾琳娜的梦。
　　梦里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躺在能看见明月的，柔软的草地上。远处男人朝着他们走过来，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艾文疑惑的看着男人脱口而出：
　　“父亲？”
　　男人温柔的笑着，蹲在他的身前，并不说话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艾琳娜便介绍道：“他是你的父亲，李嘉庆。在你还没出生时，他时常会听着你的声音。盼望着你能早点出生，我的孩子啊，我们如此优秀的孩子。要是还能陪在你身边，该是多幸福的事情。”
　　艾文觉得很是奇怪的问道：“妈妈？你以后不会在梦里看我吗？父亲？”
　　女人留着眼泪，悲鸣道：
　　“我的孩子啊，离开这片土地吧。”

　　“哟，这不是艾文嘛？来看看花种吧。”达利大叔站起来热情的招呼道。
　　艾文对热情的人没有半点办法，犹豫着上前。本来还在和女郎攀谈的卡勒斯见着了，立刻结束交谈，从离地二米远的地方跳了下来。在艾文走进小屋前，揽住他的肩膀头，回头笑道：“抱歉了大叔，我们还有其他事干，下次一定瞧瞧！”“这臭小子。”达利大叔损完又坐了回去。
　　等到走出那店的范围，卡勒斯才在艾文耳边说道：“以后不要去那家店，达利大叔惯会骗人。走，带你去看看热闹，你一定很喜欢！”少年害羞到耳尖渐红，没有拒绝。
　　卡勒斯比艾文大三岁，是镇上最受欢迎，情报最多的男孩。
　　他们认识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后来变熟悉了，大家都说卡勒斯是艾文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前不久萨奇夫人被萨奇先生送到城里养病了吗？”艾文直接问道。
　　卡勒斯皱眉：“没听说过，你哪里来的消息？”
　　少年没有心情回答，卡勒斯识趣的没再问。
　　但艾文知道，倘若卡勒斯说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多半是真没发生的。
　　他心里格外不平静。
　　小镇的夜晚很是热闹，察觉到周围都是同龄人的艾文局促的想缩到克勒斯身后。他身上的衣物固然尽量保存干净，和追求美丽风尚的特意换上新装出来消遣的，却是没法相比。
　　尤其是在收拾过的卡勒斯身边，凸显的艾文就有些寒酸了。
　　几乎纯黑的头发快要遮挡住半个面目，只拿根极其随意的草绳束缚住过长的头发。偶尔怯生生的望过来，没有本分男子气概。他简陋的格格不入，其他人很快暂停交谈，相视而笑。
　　“我就不过去了。”少年这样说道。
　　卡勒斯刚想说话，人群中走出名美丽的少女。那是小镇最漂亮的姑娘，多琳娜。多琳娜自然的挽起卡勒斯的胳膊：“走啊，我们去跳舞吧。”
　　艾文局促的笑着，看着被多琳娜拖走的卡勒斯。
　　“一会见！”卡勒斯挥着另一只自由的手道。
　　没来得及拒绝的艾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在跳舞的人群，踱步的去广场上，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坐下。他刚一坐下，便觉着自己变得显眼了，想要站起来。但是站起来不就更加因人注意了吗？
　　艾文局促不安的独坐在那里，直到广场上出现了另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绝不是小镇上的人。
　　身穿着方便行走的华丽衣服，头上有着显眼的宽帽檐的黑棕色彩羽礼帽。披风从男人身后垂落，沾不上去半点光源。上衣偏长，看不真切。往下能看见修长的双腿被布料紧紧包裹着，一边从小腿侧叉开由链条点缀，一边连到柔软皮革的靴子里。忽然那人发现艾文的视线，朝他摘下帽子。金色的头发从之倾泻下来，仿佛月光镌刻。周围的人无不惊叹着停下自己本来的动作，朝那个异乡人看去。
　　艾文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却好像被无形之力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朝这边走来。
　　更近了些，他才发现那人背着鲁特琴，是个吟游诗人。
　　走动时腰间悬挂的剑不时露出坚木把手的，红皮的剑鞘上隐约缠绕着分明的蛇鳞细绳。这不仅是个吟游诗人，还可能是个剑士。意识到这点的艾文带着敬佩看向对方的面庞，不自觉的盯着眼睛打量，心里却感到了有些刺痛。并非是因为呼扇的睫毛，也并非是因为冷峻的眉目。
　　啊，他恍然发觉，那蔚蓝色的眼睛多像是萨奇夫人啊。
　　吟游诗人的深邃目光在艾文身上停留阵，从他身边浮过。

　　艾文从对方身上闻到股清淡的花香，不禁转过身，继续注目着吟游诗人。
　　兰斯走到两三步远的花坛，这正是广场的中心。取下鲁特琴，鸢尾摇晃，吟游诗人开始弹琴。随着音乐，人们聚集起来，在不远处观看着。
　　少年的位置不错，没有半点遮挡，很快便被琴声折服。
　　随着快活的琴声放松，随着跌宕的琴声揪心。他的琴声征服广场的所有人，然后，戛然而止。一个更动听的声音出现了，吟游诗人开始歌唱。
　　婉转的故事被娓娓道来而后，逐渐高超的歌技使得听到的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艾文呆呆的看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等回过神来只能周围轰烈的掌声拼力的拍着小手。
　　遗憾的是，大家都想和吟游诗人攀谈，他一一回答着眉目柔和好像刚刚的冷峻是错觉般。
　　“我周游过无数国家，见过不少神奇的景象。就比如...”吟游诗人欲言又止的再次拨动琴弦，这一次周围的植物都迅速鲜活起来，飞鸟成群结队的朝这边赶来挂在树枝上应和着琴声。
　　不是谁吹的风让落叶朝半空汇成圆形的流动着，而后消散了。
　　叶片朝着花坛落下，周围再度爆发出惊叹声。
　　而艾文不知为何想起母亲手记的一句话：微风不知何处起，落叶归根浸春光。
　　“哇，就像花精灵似的！”多琳娜不由得感叹道，向卡勒斯说：“你看好神奇啊。”
　　艾文深以为然，被询问的卡勒斯是如何回应的？他一改脸上的表情朝别处看去：
　　“世上根本没有花精灵。”
　　一句话打击了两人的幻想。
　　作为花匠，种出花精灵是种目标，是花匠的荣誉。艾文不由得说：“花精灵是存在的。”多琳娜朝他看过来，对少年的影响有所改观，但没有再说任何话语。
　　“没错。”兰斯突然接到，他的手从琴弦处拂过，神情很是认真的说道：“花精灵的确存在，我来得时候就在森林里见过。”
　　消息灵通的卡勒斯不禁觉得这人是在大放厥词，在小镇里长大的他根本没听说也没见什么花精灵：“我去过森林，哪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树和偶尔的几只小动物。”你不会是个骗子吧。卡勒斯看着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吟游诗人，恶意的想到。
　　“那你走的，应该是别人留下的路。”
　　看见卡勒斯不以为然样子，兰斯说道：“而我真正进入森林深处时，看见了穿着花衣的在空中跳舞的精巧少女。只有巴掌大，胆子很小，等我想细看时她们就躲起来了。”
　　吟游诗人接着形容起来，艾文听得入迷甚至想问他能不能带上自己。
　　但是兰斯却说：“我要去小镇的其他地方看看。”
　　人们逐渐离开了，艾文不由得跟上吟游诗人，他兴奋的不知自己要和对方唠什么的好。尤其是他探究的眼神，更让少年不知所措：“那个...花精灵的事，真的——”真的是在森林深处吗？
　　兰斯打量着他，背着光的脸光影参半。
　　吟游诗人低下头，勾起唇角：“是真的哦。”
　　“奇怪，艾文去哪了？”卡勒斯回过神来寻找起来，多琳娜问道：“是那位小花匠？”
　　“嗯，他是我的朋友。”
　　眼前的人并没有发现，他提起艾文的时候眼睛都在笑。
　　多琳娜心神一紧，拉着卡勒斯的手被松开了，她失落着脸上却看不出来。
　　少女明快的说道:“那，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卡勒斯莫名其妙的看了多琳娜一眼，倒也没说别的。
　　“也许他已经回去了。”多琳娜继续说道。
　　广场的确一览无遗，卡勒斯看了两眼，心情不是很好：“走吧，我送你回家。”

　　结束了跟随吟游诗人的短暂道路后，艾文发现自己竟然走到墓地里了。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想和母亲倾诉倾诉。少年这样想着，也不害怕，朝着母亲的墓碑前行。萤火虫在草丛里交杂着，被艾文步伐带的流动起来。
　　看着眼前的墓碑，用麻布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的艾文，并没有发现一只蝙蝠停在高高的女神像上俯视着。“妈妈。”少年说着不由得拿出那枚雪枝提红来。
　　艾文悲伤的说着，“萨奇夫人出事了。”
　　蝙蝠从女神像滑落，进到它的影子里，忍不住抖着翅膀。
　　手心里的雪枝提红中的红色宝珠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有鎏金在其中闪烁。没有发现异常的艾文继续说道：“德曼管家说萨奇夫人被萨奇先生送到城里养病了，可萨奇夫人不可能不告而别。更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花瓣里。”
　　“最重要的一点是，但凡有人离开小镇，都不可能是悄无声息。”
　　“德曼管家在说谎可又是为什么？他不想让我看见萨奇先生，难道萨奇先生也出了什么事情？”
　　艾文猜测着，却没有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啊，我不该来的，您和那位夫人的关系那么好恐怕又会伤心的掉眼泪。”
　　他靠着墓碑，把近况点滴告诉母亲：“维特夫妇就要过十五年的纪念日了，威廉已经十五岁了。卡莱莲老师还叫我会学校上学，说是要给我免学费，但是我拒绝了她。妈妈你会理解我的吧，现在我已经是优秀的花匠了，听说城里的贵族也想请我去帮忙做花园呢。”
　　艾文笑着说：“那些贵族听起来很是傲慢，我也很傲慢，自当没有这回事。”
　　“卡勒斯说有不少镇子里的人在城里做工时被贵族留下当奴隶，我才不要和他们打交道呢，要是被留下了离您那么远的地方。我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日子。妈妈啊，我可能还会暂时离开一阵。就像您说的要成为大植物家必须走遍比吟游诗人更远的地方见识才行。”
　　他依恋的说：“但我还不想离开，除了去看看花精灵之外，还得知道真相才行。”
　　“我一定会找到真相的。妈妈，保佑我吧。”少年打起精神，对墓碑微笑。
　　他转身离去很快走远，躲在背后的蝙蝠停在他站着的墓碑前化作人形。
　　如果艾文在场，很快就会发现这就是刚刚见过的吟游诗人。
　　兰斯把帽子放在胸前，放低身体看向墓碑刻下的名字，喟叹的念出：“艾琳娜。”
　　“你把儿子教育的很好。他长得很像你，性格更像他死去的父亲，还有我固执的妹妹。”
　　月光穿过云层漫在男人的金发上，翩然衣角：“保佑他吧，艾琳娜，让他永远不要知道真相。”他张开翅膀说道，“感谢我的关照吧，他会成为。”
　　兰斯眼瞳里猩红蔓延：
　　“最优秀的吸血鬼。”
　　接着他便消失在原地，风呼啸而过，仿佛艾琳娜的怒吼。
　　墓地里徒留被吹散的，满地星碎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