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上三度》木吉山

19、第十九章

　　乔怀景把江宇送完直接回家了，一直到洛良给他发晚归的消息，自己才随便吃了晚饭。看电视时，天气预报说本市晚间或有大暴雨，主持人戏说是凶猛帕莎留的礼物。他便没在家继续待着，直接驱车去找洛良了。

　　他只知道洛良要去看音乐节，却不知在哪个方位。买票APP翻了个遍，终于在过期演出的版面找到了草坪音乐节的消息。

　　乔怀景下了车，拿着伞，在入口处徘徊时，帕莎留的礼物从天空落了下来。他正要给洛良打电话，视野中出现一个清瘦仓皇的身影，在猛烈的大雨中快速向入口处奔来，速度在快要遇到他时也没有停下来。

　　乔怀景伸手拉了一把，“—洛洛！”
　　大雨把他的声音都砸在地面。

　　洛良茫然地回头，迷瞪地看了一秒，随即钻进乔怀景的伞下。
　　他全身都被打湿了，白色T恤紧紧贴在身体上透出里面白里透红的肌肤，宽松的黑色收口运动裤也变得修身，两条腿又细又长。
　　窄腰细腿显得单薄，仿佛风再大一点他就要被吹走。
　　发丝间的水滴不断滚落，迷糊了他的眼睛，他用湿漉的手背抹着脸，激动地问：“景哥，你怎么在这儿？”

　　乔怀景搂着他的腰就往车上走，洛良说的他没听到，雨实在是太大了。一小段路的功夫，乔怀景也湿了半身。

　　“冷不冷？”关上车门，乔怀景打开了暖气。
　　“你不是跟江宇出去玩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洛良忽略了自己轻轻打颤的身体，再次问道。

　　“没去，”乔怀景皱眉，语气满是不悦，“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还想着别人？”

　　“没有啊，我只想你啊。”洛良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好冷，雨水的冰凉顺着衣服浸入毛孔。
　　刚才沸腾的一腔热血也被大雨浇没了。

　　乔怀景脸色缓了缓，“回家。”
　　车子启动引擎，一头扎进了烟雨迷蒙的大雨中。

　　阴暗的地库，乔怀景抱着淋成落水狗的小人儿，湿漉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块，胸前是对方潮湿不安的心跳，耳边传来洛良牙关磕绊的咯咯声，“哥，我..我是不是要淹死了..”

　　乔怀景心疼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不会，只是淋雨。”
　　“这雨怎么是咸的...”
　　“心理作用，别怕，马上到家了。”

　　洛良环在乔怀景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了些，整个人都挂在乔怀景的身上，指尖摸到了Alpha腺体处的阻隔贴，撕了下来。清甜的信息素缓缓入鼻，他沉溺般地合上眼睛，不自觉地在Alpha腺体处咬了一口。

　　乔怀景站在电梯里，整个人绷紧了，腺体在洛良细白的牙尖刺激下变得敏感，那一小块肌肤顺着洛良温热的呼吸晕开一层鸡皮疙瘩，又痒又麻。

　　他托在洛良大腿下面的手悄悄握起了拳头，洛良的头就窝在他的颈后，一侧头就能吻到洛良的耳垂，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心里的欲望漏出来。

　　回到家，洛良拒绝洗澡，怕被水淹，他哆嗦着蜷缩在床上，乔怀景帮他褪去了湿漉的衣服，简单快速地替他擦了擦，换上干净的睡衣，吹干了头发。

　　洛良已经进入半睡眠的状态，不时地张开虚弱的眼睛去确认乔怀景在不在身边。小小的卧室里弥漫着清甜的Alpha信息素，将床上正在受苦的Beta安全地保护了起来。

　　乔怀景洗完澡，没回自己的房间，他给洛良喂了一点姜茶，直接在他身边躺下。

　　外面的大雨逐渐小了下来，黑夜中，雨滴嘀嗒带着悠扬清透的声音，仿佛一首催眠曲。
　　洛良翻了一个身蜷缩在乔怀景身侧，呢喃道：“景哥，别走...”
　　乔怀景侧过身，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哥在。”

　　洛良这会身体不抖了，牙也不颤了，只是耳朵还是难受，像是捂了一块头戴式耳机，他闭着眼睛，瓮声说：“你为什么会去音乐节？你不是应该和你的Omega在一起么？”

　　“你再提他我就走了。”乔怀景蹙起眉心，沉声说：“谁说他是我的Omega？”
　　“不是吗？”洛良吸了吸鼻子，轻笑道：“那就好。”
　　“好什么？”

　　回应在洛良平稳的呼吸中沉了下去。窗外的月光拨开云雨冒了头，乔怀景硬朗的五官线条被微弱的银光晕得柔和，他倾身过去，在洛良的发丝间似有若无地亲了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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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乔怀景先从睡眠中醒来，飘窗外的阳光拂过细纱，伴着清爽的微风和晨鸟啁啾。
　　他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洛良，手心探上他的额头，淋了一场雨还好没有发烧。
　　他悄悄地起身退出了洛良的房间，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

　　七点的时候，洛良准时打开房门，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看到乔怀景愣了一会，随即低下头，又往回走。

　　“来吃早餐。”乔怀景对着洛良的背影喊了一声。洛良点点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五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还是低着头的样子，面色绯红。

　　乔怀景把牛奶放到他的面前，一面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良摇摇头，就当是回应了，他视线低垂，想起昨天在公园的那一股子呼之欲出的冲劲，就不太敢看乔怀景。
　　他机械地往嘴里塞面包，眼神却定在一个位子想着事情。

　　“怎么了？”乔怀景见状问道。
　　“景哥，我问你个事。”洛良清了清嗓子，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考虑了一会，“如果一个Omega没了腺体，就跟Beta一样，那他的Alpha还会要他么，或者说他还能不能和Alpha相恋？”

　　“谁？”
　　“…呃…新闻上看到的一个人...那主持人说得不明不白我听不懂。”

　　乔怀景擦了擦手指，表情认真起来，“一般来说AO的羁绊就是靠信息素的互相吸引，但是如果产生的爱情高于信息素给人的吸引力的话，那信息素也会变得可有可无。而且AO信息素的相互吸引也不绝对，也有例外，就像凌远他们。”

　　“爱情高于一切？”洛良平静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中带了消极：“那该是多伟大的感情能让Alpha放弃信息素的吸引。”

　　“伟大的东西只是听起来伟大，它们也不过是平常的事物堆积起来的结果。”乔怀景看着他，不自觉地拿起筷子转了起来，“感情也是。”
　　洛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上班的路上，洛良看着身边认真驾驶的乔怀景，脑子里总在想Beta和Alpha的差距有多远。
　　昨天被江宇激发出来的占有欲这会又安心地回到了肚子里。

　　很快就到了幼儿园，洛良解开安全带，跟乔怀景打了招呼，临要下车前，洛良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嘴：“景哥，昨天我看到江宇抱你了。他是不是喜欢你？”
　　乔怀景眉心皱了皱，他都已经忘记这事了，“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好看，还是Omega...”

　　“你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乔怀景侧着头，车窗外清晨的阳光照进来，他背着光，冷峻的颧骨线条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不是长得好看我就会喜欢。我也不会因为对方有诱人的信息素而产生好感。”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洛良小心地问道。
　　这一次乔怀景没再给他回应，只说：“洛洛你上班要迟到了。”

　　洛良一看时间，这才急忙地下了车。

　　Beta一次次地推开、试探，Alpha又一次次地表达、靠近，让这份高于信息素吸引却又平淡的爱情破冰而出渐渐发了芽。

　　当乔怀景惊觉不能再继续靠近时，却发现手上已经长满了缠绕的藤蔓，而分枝的那一头就是洛良。

　　到了医院，乔怀景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桌面摆着他三个月前申请参加边境援医医疗队的驳回文书，理由是临床经验不足。他翻开看了一下，右下角签字的是江院长。

　　一想起昨天江宇抱着他哀哀戚戚不让他参加这么危险的项目，他微微皱眉，轻啧一声，把驳回文书放回抽屉，重新拿了一份病历离开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