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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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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姜芜低头注视着手心里那颗因为天气太热有些软了的糖。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温柔的眉眼,含笑对她说,“这颗糖挺甜的。”
她小心的撕开包装纸,把那颗化了的奶糖喂进嘴里。
几秒后,姜芜“啧”了一声,骗人,一点儿都不甜。
怕是买到假货了。
车子到目的地后,姜芜嘴里的那颗糖已经吃完了,但是一点糖本身的样子都没有。姜芜摇摇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神出鬼没有点闲的帅医生一定买到假货了。
把糖壳来来回回看了几眼,记下它的包装后,姜芜才把它丢进垃圾桶里,走进了旁边的大楼里。
以后一定要避雷。
姜芜一路不停地走到了大楼二层,到了沉溺工作室。
沉溺两个字,写的恣意张扬,又带了一丝生人勿近的冷漠。
姜芜看了两眼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扫视了一圈工作室。嗯,挺浓厚的艺术气息。
“您好,欢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姜芜转身看去,与那人目光对上,几秒后就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啊啊啊啊!星河?!”
姜芜“……”
然后就见他揉揉眼睛快步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你吗?星河?你来看我们老小了?鬼白天也能出来吗?”
“……” 姜芜保持着微笑,避免他那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粘满五颜六色颜料的围裙碰到自己,“你好,我叫姜芜。”
“姜芜?!” 青岑明显不信,眼前的人除了头发和肤色,明明和他口中的星河一模一样,眼睛也是乌黑乌黑的像黑葡萄一样。
“星河,阴间太阳这么大吗?怎么晒得那么黑。”青岑试图去触碰她。
“…请你相信科学。”姜芜打开他的手。
青岑吃痛,缩回手。虽然嘴上说不信,可面前这人身上透露的气质和自信又让他觉得陌生,他试探的问道,“或许…你有双胞胎姐妹吗?”
姜芜眼睛一转起了坏心思想骗骗他,还没开口,又一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姜芜,竟也不意外,眼神平静,笑着问,“回来了。”
姜芜只感觉此时的场景似梦非梦,“回来了,国外食物很好,可是我不喜欢,月亮也不圆,所以回来了。”
青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三两步跑到柳予安身边,“师父你认识她?这个长得和星河一模一样的女人?”
“认识,给你介绍一下,我师妹Joanne,姜芜。”柳予安避开青岑后退了一步,给他介绍了姜芜。
青岑更加震惊了,又靠近柳予安一步,“Joanne,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柳予安又后退一步,点头。
青岑就这样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姜芜也无暇顾及他,跟着柳予安进了他的办公室。
“还以为你就打算在非洲大草原和花花度过一生呢。” 柳予安坐下后给姜芜倒了杯茶。
花花是一只花豹,攻击力很强。
“她有家室了,我融不进去。” 姜芜的神情认真又带了几分惋惜。
那模样看起来倒真想和那只花豹共度一生似的。
柳予安听后挑眉,“除了它不是还有大黑,斑斑,卷毛还有...”
“mua”姜芜提示道。
柳予安:“...嗯。”
大黑是只黑猩猩,猩如其名。斑斑是一只长颈鹿。因为它总是趁姜芜不在把她的东西叼走,劣迹斑斑,所以取名叫斑斑。而卷毛则是一只狮子,姜芜某天正好碰见它早起的样子,一头鬃毛有些爆炸在风中肆意飘扬,像极了发量极多的人刚烫卷发后的样子。
至于mua呢就是猛犸象,有一次姜芜嘴瓢说成了“木马”,再后来就进化到了“mua”听着亲切,便于打好关系。
姜芜摇摇头,“它们远远比不上花花在我心里的地位。”
柳予安敷衍的扯了扯嘴角,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
“回来了也刚好,后天顾家举办了一个慈善拍卖晚宴,你可以跟着我去露露脸。” 说着柳予安从抽屉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邀请函,推到她面前。
“原来你也喜欢参加这什么慈善晚宴。” 连日颠簸,姜芜疲倦不堪,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打开了邀请函,指腹间是与画纸不同的质感,简洁大方的卡片上刻印着一个顾字暗纹。
姜芜正认认真真的看邀请函内容,柳予安冷不丁的出声,“我把《星河》捐拍了。”
姜芜一愣,坐直身子,扯了扯嘴角,语气讽刺,“不是你的东西,你倒是捐的心安理得。”
柳予安还真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它的主人抛弃它走了,作为老板的我有权处置这幅画。而且想买的人太多,不好选择,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抢。”
姜芜“......”说的好似市场上供不应求的大白菜一样。
“是吧,星河?”柳予安顿了两秒,才把话说完。
姜芜神色微顿,有些恍惚,离开这么久这个名字她都快要忘记了。
看看,这世上就是有这么讨厌的人,明明已经要忘记的事,偏偏又要多嘴提起,不让自己轻松。
姜芜看着柳予安沉默数秒,身子突然向前倾了几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已经改名了,我现在叫姜芜!”
“要是不会读就跟着我念J i ang jiang, w u wu 。姜芜!”
柳予安偏要跟她反着来,“就算改名换姓了也改不了你以前叫洛星河的事实。”
姜芜把邀请函扔回桌上,往后一倒,坐没坐姿,语气倒是满不在乎,“那又怎样?你咬我一口啊。”
倒是挺嚣张,柳予安看着她这个样子,好像真的把过去放下了一样,他神色淡淡 ,“《星河》拍卖的钱都是你的。”
姜芜一怔,“真的?”
柳予安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玉质茶杯,“嗯”了一声。
姜芜顿时就不计较了,挺了挺腰,“那行吧。”
柳予安自动理解为了她答应要去,“到时候穿得体面点。”
姜芜对参加宴会事也升不起什么兴致,肩膀一塌,想要商量,“可以不去吗?”
柳予安很是冷漠的摇头。
“那报销吗?”
“嗯。” 柳予安颔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
慈善晚宴那天,柳予安特意早早地来接她去好好打扮了一番。
姜芜粗糙随意惯了,突然这么精致还有些不习惯,化妆的过程中频频瞌睡。
化好妆换好礼服,就直接去了举办慈善晚宴的酒店。
酒店是顾氏自家旗下的,装修风格是顾氏固有的简洁低调风格,却又不失高端细节处处透露着精致典雅。
晚宴大厅的主题高贵简约,不是华丽耀眼的风格,没有那些艳俗的装饰物。看起来赏心悦目,看得人身心舒畅。
他们来时,已经有近一半的人到场了。姜芜随着柳予安找到位置坐下,位置都是单独分开的,避免和别人有接触擦碰,这点姜芜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手翻看物品拍卖清单,总共有十件物品,《星河》在最后,姜芜随意的浏览了一遍就合上了册子。何德何能啊,竟然能压轴出场。
宾客满座后,主持人开始上台讲话宣读拍卖规则,接着又是顾氏总裁顾江南讲话。
姜芜听的心烦意乱,哪里有那么多话可讲,可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按照拍卖流程来,他们还要等好久,姜芜心里开始后悔答应过来了。真是又无聊又无趣,在她快要昏昏欲睡时,拍卖会终于接近了尾声。
“最后一件拍品,由画家柳予安所捐赠的《星河》,该画是由沉溺工作室旗下画家洛星河历时一年才创作完成,该画结构丰富细腻,精湛的技巧让人宛若置身漫天星辰之中,表达了她纯粹自然…”
姜芜在台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果然,时差在无聊的事面前不值一提。
“…起拍价两百万!”
台上的人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举了牌子,喊价声此起彼伏。
“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八百万。”
“……”
台上的主持人精准听着台下人的报价,拿着锤子一副准备一锤定音的样子,“15江总号叫价八百万,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
当大家以为15号会竞拍成功时,又有人举起了牌子,声音不急不缓,“一千万。”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愣了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叫价的那个方向,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连带着有些瞌睡的姜芜都瞬间清醒了,眼神茫然。
安静了几秒,响起了小声交谈的声音,大多都是讨论要不要继续举牌。
台上主持人在这时说话了,“20号陈总叫价一千万,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零一块。” 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又有人开口叫价,引得众人寻声看去,却没想到是柳予安,自己捐出来的画,又花钱拍回去。
这不是瞎折腾么?
在场的人没人不知道《星河》的作画人是陈清和去世的妻子洛星河,洛星河又是柳予安工作室的人。
两人之间突然来这么一出,倒让人生出看好戏的心态,也不和他们争了,抱着手看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柳予安只是笑着面对大家揣测的眼光,迎上陈清和的目光也是从容淡定。
陈清和收回目光时瞥到他邻坐垂着头看不清面貌的女人,目光顿了下没有停留,从容不迫的再次举牌,温和的声音无形中给人带去了一点压力,“两千万。”
柳予安也跟着举牌,还是那副道骨仙风的样子,神情语气都是淡淡的,“两千万零两块。”
陈清和也仍旧是惯有的温和儒雅模样,没有丝毫迟疑,“五千两百万。”
他身边的陈清如惊住了,她怎么不知道她哥会这种骚操作,还520呢。
台下顾江南嘴角也抽了抽,拍个东西没必要这样吧。
众人看好戏的兴致愈发浓烈,只猜测柳予安会怎么叫价,是五千两百万零三块吗?还是五千两百万零一块呢?
台上主持人看着柳予安身边的女人似乎低声说着什么,而他垂眸静静听着,没什么动静,便以为他要放弃了,拿着锤子正欲开口。
只见,柳予安的牌子又再次举了起来,开口的却是他邻坐的女人,“六千万。”
女子软糯的声音在宴会厅响起,声音小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楚,众人神色不一的看过去,更多是好奇。
陈清和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浑身僵住,第一时间扭头看去,原本一直垂着头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此刻正扬着脑袋笑意嫣然的看着台上。
一双上挑的眼和微笑的唇,给精致的妆容中添了一丝妖艳。短发被编成了好看灵动的发型,乌黑的眼睛里璨若星河,一袭紫色纱裙衬的她像个精灵一样。
陈清和看见她面庞的那一刻,瞬间失控,猛地站了起来,这一动作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引得大家回头侧目,看着他那失态的神色和发红的眼眶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