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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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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罗塔国,没人会忽视一位未来视持有者的话语。
某种意义上,未来视这样的能力,堪比神明的视角。虽然神明的视角被赋予人类后,从无限制的窥探未来,变成了观测有限的一个月内的情况,但绝对算得上好用。
比起漫无目的地探寻正确的道路,神明指引下的路途自然更加方便。
在阳菊确切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后,她如愿得到了这个小团体中暂时的领导权。
是的,暂时。
人群总是盲目,且喜欢跟着头羊前进。在能力相差不大的团体里,要将暂时的领导权变为永恒,必须得到大多数人或最有话语权的那些人的拥护,这样即使剩下的人即使有意见也会表示服从,不敢直接翻脸。
目前这个五人小团体里,每个人都各自为政,不存在依附关系或信任关系,也就是说,话语权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阳菊必须让至少两人站在她这一边,才能完全掌握这个小团体。
所幸时间还有很多,不缺能够收服人心的机会,不需要着急,也不需要做出逼迫站队的行动。
在那位拥有不死身的黑发颓废男人醒来后,她再次提出了要打入国家各行各业,暗地里蚕食掌握国家的想法。
这一次,没有人再当面反驳。
他们仅仅询问了关于未来的各种可能性,从参军参政经商,到混黑做灰色生意等等,每人一个月内的未来究竟如何行动才是最佳选择,他们询问了很多很多。
使用神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阳菊曾经以为动用神术只需要体力,但这一次,在竭尽全力窥探五人的未来后,她发现神术的疲惫也可能是精神上的,体力损失不过是负担的其中一种罢了。
额角的抽痛一阵一阵,仿佛提醒着身体的极限。
为了不露怯,她自始至终都没把那丝精神上的疲倦显露出来,即使后背湿了一遍又一遍,藏在袖子里的手心攥出血印,她依旧挺直腰背,条理清晰地将所见的未来一一阐述。
询问者们对她异常的状态恍若未觉,不断提问。
双方都清楚,这颇为难捱的询问何尝不是另一场考验?考验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考验他们到底能不能突破她的设想。
要将平等的关系变作不平等,立于他人之上,就要比比看这份耐力、信念与手段。
既然是考验,那就没有放弃与敷衍的道理,不是吗?
漫长的一天过去,最终的胜者独留台上。
金发紫眸的少女神情平静,行使胜者的权力,向暂且屈服的同类们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我们都是抛弃过去,得到神明赐予的新生之人。”她扫过四个面上并无不满的同伴,语气认真,“因此,也该舍弃过去的名字与身份,换取新的名号,建立新的关系。”
阳菊这个名字在科罗塔国,即为未来视的象征。
如果继续沿用这个名字,将来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她曾经的身份,察觉她没有死亡的真相,甚至顺藤摸瓜找到神明的存在,都未可知。
尽管这是她那个一面都没有见过的母亲存在过的唯一证明,说是取自一种阳光下极为绚丽的花朵,但她对这个名字的留恋,还没有要到承担这种风险的程度。
她想这种程度的共识,在场其他人一定也有。如果是值得留恋的过去,就不会需要神明将他们带走。
果然,他们并没有提出异议。
甚至黑发颓废的男人挠挠头,径直给出了他的新名字,“那么,就叫我忘留吧。不死之身,望留世间,赐予我这样的能力,那位神明说不定还挺喜欢我。”
他并非绝对的不死,也有自己能力的局限性,但现在却不必多说。
忘留这一开口,其他人也照着他的形式,简单介绍了下自己所得到的能力,算是彼此间交个底,表示下合作的意愿。
长发少年咳了两声,说:“六生,叫我阿生就好,生生不息,草木蔓发。在下略知药理,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六生能够操控植物,各种意义上的操控。
“非得这样取名字吗?”粉发男孩纠结了一会,鼓了鼓脸,“那么我就叫虚纸,嗯,我能够把东西折叠成纸片,再恢复原样。”
“你们的名字还真有趣。”灰发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是焚颜。千面万相,焚心之颜。”
焚颜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之前两人说出的特征都不够明显,但千面万相这个形容,却能让人联想到科罗塔国那个被通缉几年大名鼎鼎的术士——无面杀手。
无面杀手不是真的没有脸,而是能够伪装成太多张脸,人们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一张脸才是他真正的脸,因此干脆称呼他为无面。无面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假扮他人的情人,在情深意浓的时候,将目标杀死,因此人人皆畏惧。
焚颜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能力是变化相貌,简直是明示自己曾经的身份。
但这身份究竟真的属于她,还是单纯拿来震慑他人,暂时还没有定论。
想到这里,他们不再看焚颜笑吟吟的表情,各自收回了视线。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还没说出自己的新名字——曾经大名鼎鼎的未来视持有者。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她,尽管素不相识,但这位窥探未来的阁下到底会为自己选择怎样的名字,确实值得期待。
会狂妄、谨慎,还是会朴素、华丽?
无论如何,那包含了她选择的命运。
备受瞩目的紫眸少女深深呼吸,掷地有声:“窥伺未来,铭记现实。我是——司铭。”
系统展示的画面,落在司铭的表情上。每一处细微的面部动作,都透出她的郑重。
由此,这个以神明信徒为内部核心的组织建立了。
画面慢慢拉高,以俯瞰的视角,将五个人商议好第一阶段目标后四处分散的场景全数展现。
像是一群即将建立巢穴的蚁后,毫不犹豫地踏上未知的旅途。
符启看着这一幕,摸摸下巴,“稍微有点期待了。”
【您期待什么?】系统原以为对符启这样掌握人物发展方向的人来说,是很少会对笔下的角色抱有期待的。
符启好似看穿了它的想法,捏了一把云朵,像是有些不满:“我可不是那种不许孩子偏离预想的强硬父母啊,真打比方的话,我算得上喜欢放手让他们自由成长的那一类哦,当然是在我允许的范围内,啊,好像说得有点过分了,总之,我真心期待他们会做出什么,以及会发展出什么哦。”
配角们自行建立的组织……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组织,使用得好的话,不知道会能推动出什么样的剧情。
如果是个能写下来,写到故事中的情节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主角那边的发展,“那边的发展似乎也还算顺利呢。”
系统卡顿了下似的,好一会才问:【您说老师的特点是根据角色的特点衍生出来的,您为叶萤微设置了怎样的特点呢?】
符启轻松地笑了笑,“普通算得上特点吗?”
【……】抱歉,鉴于您往日的评价标准,它很难相信这句话。
逞一时意气是不好的。
莫咒苦在这几天的苦难中终于彻底理解了利尔爷爷当初告诫的这句话。
他为自己之前想要让裘怜真不爽而答应成为叶萤微的弟子感到后悔。
然而他马上因自己记得利尔爷爷说的下一句更难受了——为一时意气后悔也没用,必须承担后果。
“咳……”莫咒苦抹开嘴角的血痕,握紧了手中仅剩刀柄的武器,紧紧盯着眼前的异兽,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分神的后果他已经充分品尝过了。
几乎无法蔽体的破碎衣物,腹部差点露出肠子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的腿伤,以及各种细碎的伤处……如果在地下,已经是足以被抛弃的严重伤势。
即使放在正常人身上,也是致命的情况,现在他还能勉强站住是因为大概是因为那个吧。
莫咒苦想起这几日间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恢复得越来越快的伤口、消耗殆尽又再度涌出的精力、逐渐敏锐的危机洞察……这一切,大概要归功于神明赐予他的那颗种子,以及这几日不眠不休与异兽的战斗。
这或许称不上战斗,只是单方面他的求生过程。
几天前,叶萤微收他作弟子后,询问过他和那个叫做裘怜真的家伙各自的特点和能力,说是要因材施教,帮助他们提升实力。
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除了从神明那里得到的种子,他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一无所知。能够走出深山,也是从小养成的辨别风险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他不确定这算不算一种能够被说出口的能力,尤其在他们离开前,他看见了树林中被地刺串起来的那些尸体。错落分布的尸体,每一个脸上都残留着惊愕。
在莫咒苦的印象里,这是生活在地上的被神眷顾的神眷者们才能做得到的事。
不,这里已经是地上了,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神眷者,能够做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可神眷者原来也会如地下的他们一样,这样凄惨地死去吗?唯一不同的是,神眷者的尸体没有消失,仍然静静伫立在原地。而地下城的他们如果死去,大概就会被扔到那天所见的怪物口中吧。
莫咒苦尽量不去思考关于那个对他一度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的事,一旦想起来,他总会联想到更多东西,比如利尔爷爷的尸体被吃掉了,自己差点死去,遇见了奇怪的神明,以及现在什么都做不到的现实。
所以他又去想别的事,想是不是地上的人都是被神赐福的神眷者,每一个人都拥有这样轻易杀死别人的能力。
去往叶萤微的居住地的路上,他试探了下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得到了便宜师父极为平淡的回答。
“是我做的哦。”
他为自家师父的实力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打量了眼表情淡定的裘怜真,从他们的态度他中明白了另一件事。
神眷者的生命价值与地下城的人们在这一点上没有太大区别,即使被杀死,神明也不会因此动怒,降下惩罚。可在地下城流传的故事里,神眷者被神明垂爱才能生活在地上,不是吗?
莫咒苦自顾自摇头。
不,也许正如那位给他奇怪种子的神明所说,曾经的神明已经死去了,所以才无动于衷,现在的神眷者已经不再被那样庇佑。
可如果神明真的死去了,地下城的人们到底又犯了什么错,必须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呢?
这让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地下城的少年感到困惑。眼前所见的许多事物,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正因如此,当老师询问他们各自的能力时,莫咒苦不敢轻易回答。就算利尔爷爷没有提醒过,他也本能地知道,不能随便暴露来自地下的身份。
地下之人都有罪过,唯有地上者被神垂怜。
万一暴露身份,他一定会受到惩罚。
虽然他尚且不清楚是否有别的办法分辨出地下与地上的区别,毕竟乍眼看去,似乎没有明显的不同之处。
他甚至因为裘怜真给他的感觉和地下的那些同龄人差不多,忽略了裘怜真神眷者的身份,做出了让神眷者不忿的举动。
要知道,这种事在地下几乎算得上死罪。
绝对不可以违抗地上的神眷者,这是大人们耳提面命的规则。
为什么现在没有惩罚呢?难道是因为他站在地上,所以也成了神眷者吗?
莫咒苦还是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需要一件一件弄清楚,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而是得回答老师的问题。
面对叶萤微的注视,他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尽量糊弄过去。
“我和他能做到的事差不多。”这是谎言,但谎言如果在未来变成真实,也就不算谎言。
叶萤微审视他一会,看得莫咒苦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才嗯了一声,像是打算相信他了。
但旁边的裘怜真立马不乐意了,他瞪着莫咒苦,目露怀疑:“就凭你?”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个破烂相的家伙真能赶上自己。
莫咒苦心知这不是容易圆的谎言,他不想轻易认输,地下城里输掉的人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地上的规则想来也是相似的。
可如果对面这家伙提出要比赛之类的,然后趁机杀死他的话,一切就完了。
无论如何,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
他没有赌上所有的决心,这一轮思想转过脑子,他无视裘怜真,转身冲着老师道歉:“对不起老师,我其实不清楚自己能力的上限在哪里,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这是个讨巧的说法,他避开了能力的具体情况,也没有踏入自证陷阱,顺便提出了能够获取自身信息的要求。
如果能够通过老师的手,旁敲侧击得知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体系,以及神眷者们的分类,他就能更加完美地混入地上的人中,不会被轻易发现身份了。
这样一箭双雕的想法,止步于叶萤微打量他几眼,饶有兴致地说会好好帮助他之后。
莫咒苦其实不明白自家老师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个问题第二天就得到了答案。
叶萤微轻巧答应了他的要求,第二天就将他扔到了一个迷宫中。
在送走他之前,这位便宜老师站在迷宫一处入口,懒散依靠着墙壁,扫过来的视线却莫名锋利,掩藏在发丝下的眼睛仿佛将他彻底剖析,像是随口一说。
“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姑且算是还未完全成长的力量吧,打个比方的话,像是需要发芽的种子。但你自身并不具有催生它快速发芽生长的能力,因此才需要一点外力帮助,这个迷宫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外力。”
莫咒苦一惊,继而浑身发凉。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老师会对他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他下意识想要隐瞒那位奇怪神明的存在,想要将自己遇见的一切当做进伴随死亡的秘密,任何人都不打算告诉。
即便如此,这位老师却还是一口说出了他几乎最大的秘密,关于那颗种子。
为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出口了?是梦话吗?
他紧紧捂住嘴,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神明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逃走,或者认错,认错就不会死吗,还是说什么都不做,思考的间隙,碎音从嘴角溢出,“你,不,您,我……”
“别那么震惊,你没说梦话,也没有提起。”叶萤微反倒一副没什么好奇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不过这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事情吧,你的力量和术士们不太一样。”
可裘怜真就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如果那家伙看出来他是地下的人,他一定会马上出手,这一点莫咒苦毫不怀疑。
能一眼看出这些的叶萤微,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谜团越来越多了,他这才意识到,他压根不明白这位老师为什么收他为弟子,之前说的理由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到底什么代价能够支付这样的人帮助他?
正在混乱之际,便宜老师好像已经不耐烦解答这些,一把将他推入了迷宫之中。
“去吧,好好体验下外力带来的影响。”叶萤微语带笑意,鼓励似的叮嘱他,“记得,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刹那被时时刻刻变幻的迷宫吞噬,莫咒苦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下一秒他就陷入了苦战。
无数长相丑陋而奇特的怪物包围了他,带着残忍的目光,冲他露出恶心的涎水。叶萤微的声音在外面顺势响起,说这些生物是一种异兽,不杀死就会攻击他到死的那种。
所以他必须努力杀死这些异兽才能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莫咒苦顾不得后悔自己认错老师,将性命交托他人,求生的本能催促他一心投入战斗,避开那些朝着致命处而来的利爪与巨口。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彻底的厮杀,一方为野兽,本能强大,力量速度占优势。另一方为人类,没有武器,不知自身能力,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中解脱,唯有理智一点占据上风,甚至有时还会为理智所累。
人类与野兽无法厮杀,唯有野兽与野兽才能战斗,所以人类需要变成野兽。
所有能够派上用场的部分都在发力,抓、挠、撕、咬、踢、踹……莫咒苦竭尽全力从兽群中逃脱,又陷入新的战斗,仿佛无穷无尽,没有终点。
疲惫不断侵袭,紧张充斥头颅,喘息的时间都弥足珍贵。
他甚至怀疑过,叶萤微是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才将他丢到这种地方。
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帮到他,只有越来越重的伤势,与根本无法杀完的异兽。
一天后,莫咒苦受伤惨重,气力尽失,蜷缩在角落,无力攥着捡来的破碎爪片,无法抑制地开始回顾过往。
完全是被骗了。
那是个骗子。
真的太糟糕了,无论是那个说要做他老师的人,还是他自己。
可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活下去。
产生这个强烈想法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
愈合得越来越快的伤口,快速恢复的体力,忽然听得到异兽响动的听力……他好像在进行一场——进化。
于生死边缘,莫咒苦终于知晓了叶萤微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努力活下去。
只要想要努力活下去,那颗种子就会回应他,帮助他。
所以才需要这些异兽,作为提升他的外力,作为催发种子的外力。
三天后,莫咒苦已经不再如最初狼狈,或者说,他对自己受伤的事并不如那时绝望。他清楚知道,自己每一次受伤都是为了活下去锻炼,每一次濒临死亡都是新的自我的增长。
尽管如此,莫咒苦还是不喜欢受伤,也不喜欢谜团。
偏偏自从到了地上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几乎是崭新的。
他还记得从昏迷中醒来后,第一眼望见天空的那种心情。
如同第一次见到刚刚出生的婴儿,好奇又惊讶,还有点悄然充盈的满足。
地下城的人见不到这般宽阔的天空,也不知道原来头顶的可以不是相似的灰暗石板,而是一望无际的蓝。
利尔爷爷曾经告诉他,他的眼睛颜色就是传说中天空的颜色。因这一点,不少向往天空的孩子们总是会来找他,给他塞点攒了好久的硬面包,眼巴巴瞧着他的眼睛,希望他不要频繁眨眼,让那种漂亮的蓝停留得更久一点。
可孩子们失去兴趣也很快,他们总会一边嚷嚷着天空一点也不好看,一边希望他能把硬面包还回来。
那时他们都以为所谓的天空不过如此了。
真正见到天空后,莫咒苦才发现爷爷也有说错的东西。这片天空的蓝与他眼睛的蓝不一样,比起他眼中不变的单调的颜色,真正的天空浩瀚而包容,仅仅注视着这片天空,就会有种灵魂都超脱躯壳,轻松飘忽的错觉。
他想告诉当初抱怨的那些孩子们,这才是天空。
但除了他以外,谁也见不到这样的天空了。他们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即使侥幸没有死,未来也会死在张开巨口的怪物嘴里。
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们受到这样的对待呢?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