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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入夜,余家西院屋外几十个家丁值守。

      门、窗,能出去的地方全站在家丁。

      余颜汐已经被关在屋里三天了,余怀山的妾室冯姨娘亲自将她的贴身丫环半夏带走,就怕两人串通好了逃婚。

      祖母前几日带着余天磊去了庙里烧香小住半月。眼下唯一能帮她的两人都不在家,只能靠她自己了。

      那日,她和梁景珩和衣而睡,谁也没有占到对方便宜。

      无事发生还想让她乖乖嫁人?做梦!

      余颜汐被困在屋里三天,屋外的防守渐渐松懈,趁门外值守家丁换班的空挡,她悄悄翻窗溜了出来。

      三天不见半夏,她知道一定是被人绑在柴房,于是趁夜色摸去柴房。

      果不其然,半夏被捆在柴房,嘴里塞了一团麻布,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余颜汐急忙扯去她嘴里的布,给她松绑,“冯姨娘干的?”

      半夏手脚一直被麻绳绑着,如今手腕上一圈青紫色印记,她忙用袖子遮盖住。为了不让余颜汐担心,她忍住疼痛,淡淡道:“她们不让我靠近姑娘,怕姑娘逃走。”

      半夏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圈刺眼的印记已然落到余颜汐眼中。余颜汐伸手为半夏整理头发,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脏东西。

      “敢动我的人,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她眼中露出一抹厉色,锐利如刀锋,微黄的烛光映着她冷艳的容颜,肆意张扬如冰山一般的蛇蝎美人。

      柴房外面无人,余颜汐直接带着半夏出去,打算从后门出去,谁知余怀山留了一手,后门被死死封住,不得已,她打算冒险翻/墙。

      前厅右侧院子里有一个带木盖的水缸,踩在水缸盖上轻而易举便能翻墙出去。

      猫着腰途径余怀山寝屋,余颜汐听见冯姨娘的声音。

      冯姨娘是余怀山的妾室,也是当年害她母亲离开余家的罪魁祸首。

      余颜汐停下脚步。

      烛光将冯姨娘的身影印在窗上,歪歪斜斜,“这几年丝绸店生意不景气,但若能攀上安和侯,日后的生意定能红火,还怕没销路?”

      冯姨娘拧干帕子递给余怀山,余怀山擦了擦脸,道:“梁家能帮我吗?”

      冯姨娘:“怎么不能,颜汐嫁到安和侯府,余梁两家攀亲带故,他家粮店、酒楼、田产那么多,随便分一点出来都能够我们家吃上好久。”

      “颜汐不想嫁,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余怀山在盆里洗洗手,接过冯姨娘拿来的帕子擦干手。

      冯姨娘知道余怀山心软,她已将给女儿铺好了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柔儿,谁也别想打乱计划,“姑娘家的清白岂能儿戏,梁家愿意娶颜汐,就是在对颜汐负责。况且聘礼都收了,若是我们悔婚不嫁,日后定会有人拿这件事对颜汐指指点点。”

      话语中肯,句句都在为余颜汐考量,余怀山听了进去。
      见他面色迟疑,冯姨娘接着说:“上次我们为了接拿单北方丝绸的生意,亏了不少,现在入不敷出,账簿上亏空大,若能借安和侯这边将亏空的银两补上,便能省下不少。”

      余怀山重利轻情,冯姨娘将这点拿捏得死死,果不其然,余怀山思忖片刻,道:“明日我便去安和侯府,将婚期定了。”
      梁家前阵子来余家下聘,但是余颜汐打死不嫁,余怀山便没有着急定婚期。

      冯姨娘就等着他这句话,眉梢一喜,道:“十日之后,黄道吉日,宜嫁娶。”

      余颜汐一走,没人添乱,她从妾变成正主的路便顺畅许多。

      屋外,余颜汐眸子一眯,想到一个办法,拉着半夏回房。
      她不走了。
      你们无情无义,便不要怪她也无情无义。

      看守的家丁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打瞌睡,各个手里抱着一个粗粗的长木棍,听到一阵开门声,齐刷刷站起来。

      却只见刚踏进屋子的余颜汐回头,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待半夏进屋,旋即反手关上门,余光带着几分不屑。

      “想逃?或是回来了?”一家丁不明所以。

      另一人见怪不怪,手中操着木棍站回自己该站的地方,“管他是什么,人还在就成!”

      屋内亮起一盏灯。

      余颜汐唤半夏到书案前,小声同她粗略说说当前的计划,“人肯定是要嫁的,但我准备在新婚之夜逃婚。堂堂皇室惨遭逃婚,梁家面子挂不住,认为多多少少跟余家脱不了干系,势必会去讨个说法。”

      “还想从我身上找到赚钱的办法,我呸!”

      情绪过激,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了,余颜汐忙捂住嘴巴。

      半夏瞧见不禁笑出声来,却见余颜汐瞪她一眼,忙收住,低声道:“姑娘好计策!”

      趁热打铁,余颜汐当晚便将成婚那日逃婚要用的东西列了个清单,东西她有现成的,只需混在嫁妆中带过去便好。
      唯一棘手的就是怎样轻松拿下小恶霸梁景珩。

      ===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余颜汐改变注意了,她决定留在梁家。

      翻了个身,余颜汐不再回想糟心往事。

      她呼吸浅浅,渐渐睡着了。

      翌日清晨。

      梁景珩睡在软榻,一夜难眠,他听见余颜汐下床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却见她精神抖擞同他道了声早。
      掀开被子,下榻穿鞋。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丫鬟端了洗漱用水在外面等着,余颜汐正要唤她们进来,被梁景珩拦了下来。

      走到她面前,梁景珩:“手伸过来。”

      余颜汐不明所以,照做了,“作甚?”

      笑了一下,梁景珩一脸坦然,诚实无比,“扎你。”

      余颜汐:???
      不明白梁景珩在说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扎破自己的手。”梁景珩白了她一眼,突然拿出袖里藏的银针,猛地下手,快准狠,“我这是在救你 。”

      指尖尖锐的疼痛袭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拉扯。
      待余颜汐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梁景珩拉到了床边,他握住她手,将指尖的红血染到锦衿上面。

      指尖被捏了又捏,足足三下,在锦衿上涂抹后才被放开。

      “你有病啊!扎我干嘛?!”看着是食指指间冒出的红血珠,余颜汐破口大骂,忙用嘴吮了吮止住血。

      余光飘到床褥上,一抹鲜丽的红色,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
      不过下一刻等余颜汐意识到是那什么后,她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有些难为情地埋下头,脚下抹油一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待脸上的灼热褪减,余颜汐将房门打开,冲外面等着伺候主子的家仆道:“进来吧。”

      按照礼节,新妇翌日清晨要去敬茶请安。

      余颜汐在市井长大,行事作风没有太多礼节的约束,但是总归是个姑娘嫁,骨子里多少有几分小姑娘的性子,就好比现在。

      余颜汐由着半夏伺候她穿衣,目光还不时往床铺的方向看去,见那两个丫环隐晦地笑了笑,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她们是看见那抹红了。

      再看看那边正和仆人从安窃窃私语的梁景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更过分的是梁景珩居然伸出左手来冲她粲然一笑,似乎在炫耀些什么。

      她被扎的就是左手!!

      藏在袖子里的手重重地捏成拳头,余颜汐狠狠瞪了回去,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睁得大大。
      欲要人亡,必先使其狂。

      哪知梁景珩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开始跟她大眼瞪小眼。

      余颜汐:“……”
      幼稚。
      无聊。

      遣走梁家的丫环,余颜汐坐在梳妆台前让半夏梳妆打扮,低声同她说话:“我打算借着安和侯的权势和人脉查清楚七年前母亲为何突然病重。昨晚也同梁景珩谈好了,当一对假夫妻。”

      余颜汐母亲颜氏,余怀山明媒正娶的妻子,貌美贤良,是当地富商的小女儿,而那时候的余怀山不过是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到处跑着丝绸生意。

      一次偶遇,余怀山对颜氏一见钟情,对她是百般好。后来颜氏不顾家中反对,一意孤行嫁给了穷小子余怀山,颜氏父亲气地和她断绝父女关系,扬言没她这个女儿。

      余怀山带着新婚妻子颜氏来到临州,那时候店里生意不好,日子过拮据,颜氏是商人之女,生意上的事情还算清楚,她努力当好一个贤内助,慢慢地余家丝绸店生意红红火火,越做越大,在临州有了一席之地。

      颜氏心善,一日在街上见卖身的冯氏,孤苦无依可怜得很,便买了她带回府中,给个生计。

      然而万万没想到,冯氏一心想攀高枝嫁个有钱人,每每颜氏不在时便对余怀山投怀送抱,饶她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媚言媚语,善于抓住男人的心,趁着颜氏怀有身孕之际,魅惑余怀山,当上了冯姨娘。

      后来,颜氏突然流产,五个月的身孕,是个男孩。

      种种迹象直指冯氏。

      冯氏一口咬定与她无关,发誓她从未作过这种伤天害理、有损阴德的事。冯氏哭红了双眼跪在祠堂,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余怀山怎能下得了手?于是随便拉了个替罪羊出来草草了事。

      再后来,余怀山处处维护冯氏,将冯氏宠得无法无天不知礼节。颜氏心寒,一纸休书休夫,然而离开余府才发现,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颜氏当年执意嫁给余怀山,和家中闹翻了,怎还有脸回去?她独自去了个陌生的地方,靠给人做针线活为生,将女儿颜汐拉扯长大。

      十年,整整十年,余怀山从来没来看过颜汐一次。

      父爱,对年纪小小的颜汐来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夺目,她只能远远看着,想要得到,根本不敢奢望。

      后来渐渐长大,颜汐明白了。

      男人花言巧语,只有傻姑娘才会被狗男人骗。

      她聪明貌美,为何要活在男子的庇护下?

      颜氏日夜操劳,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余颜汐记得,有个妇人来看过她母亲,自此,母亲身子更弱了,三日后撒手西去。

      那方白底粉牡丹手帕,她一直记得。

      因为余家祖母知道颜汐的存在,故颜汐让余怀山接回余府。

      自此,颜汐改回父姓,养在祖母身边。

      这七年间,冯氏母女没少给余颜汐使绊子,当然余颜汐也不是吃素的,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当属心术不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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