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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醉意盎然 ...


  •   从小到大,李令语都不喜欢,也不相信传说,因为从她出生起,能帮助她的就只有自己和周围同样是肉身凡胎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神物。
      但让她奇怪的是,当她在晋阳第一次吃到茯苓夹饼,听到关于茯苓的那个传说,她却清晰地记在了心上,到现在依然清晰难忘。
      “相传当年,有个员外郎家的小姐叫阿苓,不但长得好看,还十分良善,于危难中救了员外郎家的长工阿茯。
      一年后,员外郎所在的镇上发了麻风瘟疫,阿苓小姐也得了这瘟疫,无法,员外郎只能将阿苓独自送到野外,生死由天。
      就在众人将阿苓小姐当瘟神的时候,长工阿茯却独自一人离开小镇,在野外寻得阿苓小姐,将她带回山洞悉心照顾。
      有一次,阿茯见树下有两只可爱的兔子,便上前猎来给阿苓小姐吃用,谁知,阿苓小姐吃完这兔子,病竟一下就好了。
      阿茯与阿苓百思不得其解,便找来医者询问,医者说应是这兔子吃了某味神药才有了药效。于是,阿茯与阿苓前往发现兔子的大树下寻找,果然发现这里的兔子常吃树下豆腐块一样的东西。
      而这,就是天神赐给凡人的茯苓,茯苓这个名字的来历,也是因了阿茯和阿苓的这段故事。”
      李令语一口气将茯苓的故事说完,眼里闪着微微的光,一旁的刘知远自然也颇为感慨。
      对李令语来说,茯苓的故事最感人的不是阿茯对阿苓的情深意长,而是本应承担责任的亲人将阿苓扔到野外后,她竟还能得到阿苻胜似亲人的外人照顾。而这,不正是她身边的李明义、林嬷嬷、林有如么?
      但对刘知远来说,这个故事最触动他的却是员外小姐阿苓在危难中救出长工阿茯的情节,因为这一幕与当年林家小姐就他性命的事,何其相似。
      只是,对阿茯来说,他还有一个报答阿苓的机会,但对刘知远来说,林家小姐名唤什么,是否婚配都未可知,而他还能否有机会得偿所愿,将那人迎回军帅府,更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心中的忧虑被勾起,刘知远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确实感人。”
      李令语也摸了摸鼻子,颇为感慨地回道:“是啊。都落魄到那种地步了,还有人给自己抓兔子吃,真让人羡慕。
      果然,可爱的东西就是好吃,改天,我也烤只兔子尝尝,不要酱汁,只需加些盐巴炙烤就行。
      嗯,想想都觉得很香。”
      说着,李令语不由得咂咂嘴,将自己的食欲从面前的数十盘点心引到想像里的烤兔子上头。
      刘知远本还觉得气氛颇为温情,被李令语这么一搅和,他不由得用扇子拍了拍李令语的脑袋,如长辈般哼道:“吃什么兔子?!”
      李令语没想到刘知远会这么对自己,摸着脑袋,望了他好半天才道:“我也没吃,我就想想,想想都要挨打?”
      刘知远晓得自己唐突了,又见李令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似真的哭出泪来,这才随便寻了个由头,搪塞道:“想就想,别咂嘴。”
      李令语欲哭无泪:“咂嘴都不行?天下的兔子都是你家的,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刘知远从来都以治军威严出名,所以,方才这声斥责若是在河东大营根本不算什么,但今日,被他敲脑袋斥责的是寻常市坊里、贪生怕死的李令语,他发现军令一般的斥责根本没用,但又不知道如何哄一个“男孩子”高兴,只得看向旁边的李令文,希望他能出面,稳定一下自家大哥的情绪。
      方才,李令文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李令语讲述茯苓故事的时候,他只顾吃东西,一句也没听。
      现在,被刘知远这么一看,又被旁边的王章推着,他晓得对方正向自己求援,便善良地朝李令语说了一句:“大哥,兔子就算了,茯苓夹饼还要不要。你再不吃,我可就尽数收了!”
      李令语刚刚忙着讲故事,没留心李令文的进攻速度,如今再一看,原本满满当当的盘子只剩下一块茯苓夹饼。
      一见这种光景,她哪里还顾得上争辩,直接喊了声“别动!”,而后火速伸出手,将仅剩的那块茯苓夹饼塞到嘴里。
      刘知远见李令语不再纠结方才的事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端了酒杯,将那放了许久的一江春饮入口中。
      或许是李令文的威胁力道太足,李令语生怕吃不到茯苓夹饼,整块塞进口时,噎到喘不过气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前头,李令语因为刘知远那一拍眼泪汪汪;现在,李令语被茯苓夹饼堵得泪花滚滚。
      刘知远本不想管闲事,但见李令语噎得不行,便端了她面前那一小杯一江春,劝道:“喝点下去,好受些。”
      李令语此刻噎得两眼昏花,哪里分得清刘知远递给她的是水还是酒。
      李令文本还想劝住,谁知李令语动作实在太快,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拦下,咕咚一声,李令语已经干了手里那杯“一江春”。
      “完了,完了!”李令文面色沉重地喊了两声。
      一旁的刘知远与王章却不解其意,见李令语因噎住红得发紫的脸色有所好转,王章不由得问:”什么完了?”
      李令文自然不会解释,所以,趁着李令语只喝了一杯的空档,他朝刘知远与王章道了句:“看好她。”,而后拔腿往楼下跑去。
      刘知远不晓得什么情况,才想叫王章去看看,却已经被李令语环臂抱住。
      “去……哪儿?”语义模糊地,李令语问出了这句话。
      刘知远见过很多醉酒的人,却没见过一个像李令语这样,只喝一杯就能醉得不成样子。
      但李令语从来都是如此。
      别看她饭量大得吓人,酒量却小得让人不敢相信。若是平时林有如在身边,他会嘱咐李令语先吃些东西再喝酒,或者点一些淡如水的清酒表表意思便罢了,但就是这样,李令语醉酒的限度都不超过五杯。
      而今日,李令语非但没吃半点东西垫肚,连入口的就都是晋阳有名的烈酒,如此情景,她不显出一杯倒的本性才怪。
      所以,李令文才赶紧跑下楼,打算找盆凉水,来他个醍醐灌顶。
      但偏巧,方才太白楼缸里的水才刚用完,李令文没办法,只得跑到伙房,寻洗碗水去了。
      而就在李令文于伙房焦急奔波的时候,楼上的李令语却已然开始宽衣解带,仿若身上那一件衣裳如蚕茧一般,非褪掉不可。
      “好热,好难受啊!”一边解开外衫的衣襟,李令语一边嘟囔。
      刘知远虽不知道李令语酒品如何,却也从眼前的情形知道了八九分。
      方才,刘知远使出浑身力气才从李令语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如今,见他这般模样,他实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但仔细思量,他们两人认识不到三日,若当真任由李令语在自己面前脱了衣裳,别说当事的李令语了,便是他自己都可能成为这晋阳城里的笑话。
      于是,出于礼貌,出于客气,刘知远只得耐心将身旁这个公子哥双手握住,朝他严厉道:“大庭广众,脱衣解带,不可。”
      李令语却嘟着红的发烫的嘴唇,满是埋怨地回道:“不可?我现在是男子,现在就可?”
      刘知远觉得这话奇怪,不由得道:“你何时都是男子,所以,何时都不可!”
      李令语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何时都不可?那洞房花烛呢,可不可?”
      继上次“百媚生”的典故之后,刘知远第二次被李令语激得脸红:“洞房花烛,娇妻在侧,自是不同。”
      李令语闻言,不高兴地摇摇头:“娇妻在侧,我才不要娇妻!我要少-年-郎,像你这样的少年郎!”
      刘知远闻言,不由得一愣。
      身旁的王章也跟着颤了颤,满身鸡皮疙瘩地朝刘知远回了句:“军帅,这李公子该不会是,断袖吧?”
      刘知远本就觉得膈应,现在被王章这么一点,他更是恼羞成怒:“胡说什么!去,到楼下找盆水来。”
      听刘知远这么一说,王章总算明白李令文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他着急忙慌跑到楼下的原因。
      而他才转过身,门口疾步进来的李令文已然搬了一盆洗碗水,径直从门口碎步踱了进来。
      “让开,让开!”
      王章晓得李令文要做什么,侧过身,给李令文让了路。刘知远自然也晓得李令文的用意,于是,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一侧。
      唯有醉意盎然的李令语坐在正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直坐在原位,被令文浇得浑身湿透,甚至连菜叶也不曾落下,一点点地全在她头上扎起堆来,搞得李令语像个刚出坑的萝卜,头顶绿叶,浑身脏污。
      李令文本以为李令语被浇之后,会破口大骂,谁知,这家伙竟然舔了一口洗碗水,道了声“好,喝。”而后,便晕了过去。
      一场虚惊,在李令文这盆水的浇灌下总算被压了下去。
      而刘知远也在这件事中吸取了一个重要的教训:从今往后,绝对不能随便敬酒,尤其不能敬清秀男儿郎的酒,不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不小心,他们就容易“兽性大发”,以致万劫不复,清白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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