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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花开花落本无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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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快速的在林中飞奔,心中万分恐惧,感觉身后有人一直不停的追赶。她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可是偏偏身后之人如影随形,竟然怎么也甩不掉。
树枝越来越密,文心如无头苍蝇般乱跑,身上满是刮痕。
身后之人却突然发出魔魅般的声音:“还要跑么?”文心蓦地一惊!——是他!
随即一阵掌风袭来,文心身后一阵剧痛,“啊——”的惊叫出声!
她满脸冷汗,顿时双眼大睁——倏然见到满眼粉红纱帐,身上还盖着粉色绣花丝被!——怎么?她不是在密林中吗?现在如何会躺在床上!?
文心扶着床栏想要坐起,谁知稍有动作,背后就像被撕扯般火辣辣的疼。
她强撑着坐起来,探头环顾室内——紧贴墙边的是雕刻缠枝莲纹的箱柜,中间一张以玛瑙石为面的雅致琴桌,一旁摆着的是影木心的无束腰圆料杌凳,花梨木玫瑰椅靠窗而置。绣屏纱帷掩映,粉光流动,显得屋内一片婉雅秀逸。
文心一惊,暗想自己如何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正想出声叫人,便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至。
她全身戒备,双目死死的盯着门口——
却见来人竟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她手中端着一个盛满汤汁的瓷碗,见到文心醒来就对她甜甜一笑,说道:“姑娘可终于醒了?”
文心一愣,低头才发现衣衫已被换过,此时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睡袍,感觉柔软舒适。
她心中疑惑,抬头便见丫鬟端碗而来,瞬间鼻中涌进一股怪味。她猛地用手捂住,皱眉道:“这药,该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丫鬟忽闪着大眼睛,天真的说道:“当然是给姑娘喝的!现在整个无双宫里只有姑娘是病人啊!”
文心大惊——无双宫!我怎么会在杀手组织的大本营?
她昏迷前确实是被人偷袭了——难道,是无双宫的人?可是自己与无双宫并无多大瓜葛,真要有,也只是曾经不慎将那黑衣女子打伤。莫不是此事与她有关?
文心心中瞬时百转千回,唇边却忽然感到一阵湿润,心藏蓦地一抖!——原来丫鬟已经将调羹伸至她的唇边!要不是自己嘴巴咬的死死地,恐怕此时早已遭遇荼毒!
她赶紧撇头,一手挡着伸来的药汁,嫌恶道:“我没病,吃药作甚?”
丫鬟微愣,随即“扑哧”一笑:“姑娘原来是怕苦啊~~嘻嘻~~这里面加了味甘草,不苦的!姑娘尽管放心!”
文心心道:“不苦味道怎么还这么难闻?”何况她初来乍到,也摸不清现下自己的处境。怎能说喝便喝?
于是故作为难道:“我不信,要不……你先喝喝看。”
眼角瞥见丫鬟笑嘻嘻的喝下一口,不禁再次确认:“真的不苦?”
“不苦不苦,珠儿都尝过了。姑娘快点喝吧!虽然背上的伤已经用碧玉芙蓉膏敷过,但这药啊,还是得喝~~”说罢,便将药碗递上。
文心极不情愿的接过,捏着鼻子猛灌下去——“咳咳……咳……水!水……”文心只觉得入喉处一阵恶心,抑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珠儿利落的倒了杯水给她,文心还嫌不够。直到一壶水下肚,才略微感到舒适。
珠儿扶着文心躺下,交代了几句便收拾着东西离去。
文心因行动不便,整天闷在房里,可一个月过去了,伤势虽有所好转却并未痊愈!
这对于向来恢复力惊人的她来说毫无疑问是个惊天霹雳!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每每在床上辗转难侧的时候,文心都在心里恨恨的诅咒那个偷袭她的人!也不知那人用的是何种邪功,居然把她伤成这样!
文心恨得咬牙切齿,一个人在粉袖园内乱逛。背上还是隐隐作痛,可是已经不妨碍她小幅度的活动。珠儿万般叮嘱她不要出这粉袖园,最好是连房门都不要出。可是,文心已经憋了一个月,如果再不出来活动活动,恐怕不日就会变成化石!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一个月内,除了珠儿不时的来陪她解闷,竟无一人到此。仿佛早已将她遗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禁疑惑:这无双宫倒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已至深秋,树叶泛黄凋落,园子里除了些假山碧池尚算秀美,其他景致皆少了一股生气。
文心一阵恹恹,意欲回房,耳中忽然听到远处似有人声传来。
文心颇为好奇,便忍不住四下张望。只见前面那座假山层峦叠嶂,造型精巧,似有山洞隐于其间。她心中一喜,原来是那儿!
于是两手提起粉色纱裙,蹑手蹑脚地向山洞靠去。
越接近假山,那声音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只是,文心心中却忽而感到忐忑不安。
她不敢随意进去 ,便暗暗躲于一侧。这声音……似是女子压抑的低泣!可是又仿若与其他气息交缠着!文心暗想,莫不是不止一人?于是她更是全神贯注,侧耳细听。
这一听,便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这分明是……分明是一男一女在……
文心没兴趣看活春宫,便想悄悄离开。谁知刚要转身,便听得里面一阵悉嗦声。转眼间,一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就走了出来。无疑,他的容貌是英俊的,更何况此时那玉色秀颜上还晕染着淡淡的绯红。只是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暗含一抹轻佻,让文心看了颇为不舒服。
待他离开,文心也抬步欲走。
不料,却与里面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文心揉着撞疼的额头,皱眉望向眼前的女子——她的衣襟略显凌乱,一头长发松松的披于腰下,秀气的瓜子脸上两眼通红,仍带泪痕!
文心一惊,大叫出声:“珠儿——”
珠儿似是失去了心神,呆呆的看着文心。
文心本以为他们是两厢情愿,这样看来,珠儿似乎另有隐情。
毕竟两人相处了一个月,文心实在不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按下心中惊疑,轻问:“珠儿,刚刚那人……是谁?”
珠儿有些回神,听了文心的话却是一怔,支支吾吾的说:“是……是宫里的公子……”
公子?无双宫的少宫主吗?
难怪!丫鬟被主子强迫也只能默默忍受!
却听珠儿继续说道:“珠儿……珠儿不怨他。在无双宫里,哪个做下人的没遇上这种事呢!何况……何况珠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文心顿觉惊愕,忙问:“你是说……”
珠儿黯然的垂下头,低低的说道:“从五年前开始就……”
文心心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五年前!五年前珠儿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他怎么可以……他……他简直禽兽不如!
愤怒和惭愧如同坚韧的丝线细细密密的交缠在她的心头——她自以为背部的伤口疼痛难忍,却不知娇憨如珠儿正经受着不堪的凌辱!
文心默默的低下头,心中的恼恨悲伤化成泪水滑过颤抖的双唇,一滴滴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