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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永生玫瑰 ...

  •   一时间,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啤酒的气泡在易拉罐里轻微地碎裂的声音。

      叶岩握紧了手心,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你还……”

      “有个人对我说过,人的成长,其实就是不断地去和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泽西抿了抿唇,“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去选择一段缘分,而是缘分选择了我们,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不接受,它都只能是如此,不论它是好的,或者坏的。”

      叶岩微微张嘴,且听白景言抢先说出了她本想说的话:“这话简直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泽西呵呵一声,闻言居然还连连点头,他侧过身,顺势拍了拍白景言的肩膀,“原来大将军之前没有对少将你说过这句话吗?看来他对你果然是很放心呢。”

      “不错,他确实没向我提过这句话,但他向我提过另外一件事,”白景言的话音微顿,清润的嗓音里带有某种笃定,“正如你刚才提到的,火玫瑰标记,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宇宙岛的永生玫瑰。”

      “什么意思?”叶岩皱起眉头,忙不迭问。

      “当初我也向他问过这个问题,”白景言耸了耸肩,一双凤目看向她,“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这件事事关王族秘辛,非帝国的王族的核心成员无权得知,若不是当初那场史无前例的落日战争他被迫要带着星尘骑士军团和殿下您撤离,他恐怕连接触到这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听到这,却连泽西也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迎上叶岩的目光,肯定道:“我只知道不管是在帝国还是这里,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它都无法真正永生,至少在物理层面不能。”

      “其实吧……”叶岩皱眉“嗯”了声,她认真思索了下,看向泽西和白景言,“我还真知道有一种花叫做这个名字。”

      她的话顿时让这两个原本彼此敌意的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下刻,且听她咳嗽一声,继续道:

      “这是一个高端玫瑰品牌‘Roseonly’,它以‘一生只爱一人’作为品牌信念制作永生玫瑰,任何向其订玫瑰花的男士只能指定唯一收礼人,且终身不得修改,还挺特别浪漫的吧?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当初的本科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它。”

      白景言:“……”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要给你定这种花?”泽西想了下,接着看了眼白景言,语调很认真地说。

      叶岩尬笑笑,立刻摆手道:“不不,我的意思是,嗯,你们也可以给彼此定制,毕竟你们这也算是和对方一起跨越了整个宇宙的情谊了是吧。”

      泽西、白景言:“……”

      白橡木茶几上,片刻后,三人终于重新地再一次地认真吃起了中饭,又至于说为什么他们是在这里吃而不是饭桌,这实在是吃饭到后半截,叶岩才陡然想起来的问题。

      她匆匆扫了眼那张被清洁阿姨已经收拾干净的饭桌,不料又撞上了白景言深沉的目光。

      “所以说,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他斯条慢理地拨了只龙虾,又沾好了酱汁,送进叶岩的碗里。

      叶岩看看那酱汁饱满的虾肉,又看看他,眼神有些复杂,面部表情却显得很识时务,“是不是即使我不说,你也能把我们这下一站的行动计划摸清楚?”

      “你说呢?”白景言的俊脸上似笑非笑。

      他略略垂头,修长的手指继续细致地剥下一只虾,“你的目标始终是找到叶泓茗,只要我顺着这条线咬死不放开,你就永远没有机会逃开的,小岩。”

      忽地,泽西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呵笑了一声,他径自拿过了叶岩碗里那只白景言之前剥好,而叶岩还没来及吃的虾肉,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叶岩当即给了他一记眼神杀,他则故意吧唧吧唧地嚼起来,一副得义正言辞:“那你不吃也浪费啊!”

      “可你刚才笑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说——”他边嚼,居然再次笑出声来,顺便露出他那个分分钟戳人心窝的酒窝,“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可能真干得出来。”

      他吃完那只虾,又一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我最近在网上学了个新词‘白切黑’,就是专门形容他这样的。”

      “殿下果然是了解我。”白景言闻声淡淡一笑,这下索性把手里那只剥好的虾肉主动放进了他的碗里,“我只是为殿下分忧,您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抢我未婚妻也算是为我分忧?”泽西看着碗里那只多出来的虾肉,笑得半真半假,“少将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的父亲因你而死,所以我抢你未婚妻一雪前耻,这难道不是很多小说里的经典桥段?”白景言自嘲了一句,接着端起了那罐青啤碰了碰他的,“我们所欠对方的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接下来,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话到这,泽西也嘁了声,他看看叶岩,又重新将目光对上了白景言,拿起手里的青啤与他的重重撞了下,“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彼此彼此。”白景言说。

      .

      以色列,耶路撒冷。

      因使用CubeC+而导致的眩晕感还在持续,叶岩手扶着一株古树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远方浅褐色山丘上的高大建筑。

      那里正是以色列的国家博物馆,也是她和泽西、白景言这一行的目标地——毕竟趁着等待燕青再一次传回消息的空档时间,他们总得做些什么。

      而在这其中最核心的展馆正是死海古卷纪念馆,它又名圣书博物馆,据称馆中收藏了八卷现在世界上保存得最完整的死海古卷,以及历史悠久的希伯来文手抄本圣经──公元十世纪的亚勒普抄本(AleppoCodex)。

      “对信徒们来说,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就是朝圣之路。”白景言淡淡道。

      叶岩颔首,看向眼前这条通向博物馆的主道,相比起某些知名景点人头攒动的盛况,来这里的游客并不算非常多,多是宗教信徒,又作为地中海东南岸的国度,这里的气温也比燕都高出了近十五度。

      好在叶岩他们早早换上了秋装,甚至连穿着也异常的神似,圆领的毛衣搭配棒球服,或深或浅的窄脚牛仔裤,再加一双匡威的或黑或白的板鞋。十足的休闲穿着无不让人以为他们只是来这里观光的游客。

      甚至在购票处,叶岩还被询问是否需要购买学生票。

      ——这可能是她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

      进了博物馆大门,没过多久,便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这里陈列着第二圣殿时期(即耶稣在世时代)耶路撒冷城的仿真的石灰色的古圣城模型,该模型以1:50的比例制作,可以说几乎复刻了那个时代耶路撒冷城的建筑群的地理位置,人们甚至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耶路撒冷城的墙城门、第二圣殿、希律王宫、罗马驻兵处的安东尼堡等等。

      这样规模的模型自然吸引了大部分游客的眼光,不过叶岩他们并未在那里过多流连,就直奔向模型附近的‘圣书之龛’,也就是死海古卷纪念馆。

      其实关于死海古卷残片叶岩在做功课时还发现过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说的是美国华盛顿圣经博物馆其实也公开展出过16块《死海古卷》残片,却被德国的专家鉴定出其中5片都是赝品,事情一出,各路新闻媒体蜂拥而至,然而博物馆的创始人始终拒绝透露他的家族究竟是以多少钱购买了这些残片,毕竟哪怕是残片,它在文物市场也有着数百万美元的价值。

      她边用中文低声给泽西、白景言分享着这条新闻,边随着人流进入了‘圣书之龛’。

      从远处看,它主体的外形极像是一个在太阳下熠熠闪光的巨大的白瓷盖子,但其实它只是为了模仿出古经卷罐的形状,自然,这样的别致造型引得许多游客上前打卡纪念。

      但其实在它那白色圆顶的对面,还立着一座长方体的黑色玄武岩的石墙。那里才更是纪念馆的主题所在,设计者以白色圆顶象征着光明之子(SonsofLight),黑色石墙象征着黑暗之子(SonsofDarkness),以此寓指两千年前两大教派的对峙。

      叶岩一路跟在一位满口咖喱味的英语导游后蹭解说,没多久,便进入了这里的地下展馆。实际上,死海古卷纪念馆有三分之二都是深藏于地下,这里的光线非常昏暗,据称是因为害怕强光会对展示的古卷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自然,在这样的地方使用手机的闪光灯拍照也是被严格禁止的,甚至因为经书极易破碎,这里还特意使用了一套保护性的循环展出系统,比如某个古卷卷轴被展示了三到六个月后,它就会被从展示柜移动到一个特别的储存室暂时存放,以便让那卷古卷在储存室里“静养”一段时间等等。

      地下展馆中,除了采光以外,空气并也不十分流通,起因是这里被修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瓶状结构。他们沿着内围的墙壁逐一细看,当年从洞穴中找出的古经卷和其他抄写本被细致地陈列着,而展馆的的中轴心位置则展示的是整卷的旧约《以赛亚书》。

      那里几乎围观了这里最多的游客——诸多的基督教信徒们。事实上,《以赛亚书》是“大先知书”中最重要的一卷,据传是由神默示、由先知以赛亚执笔写成,主要内容涉及当时犹太国的人民所犯下的种种罪孽,并透露耶和华将要采取审判与拯救的行动,预言了弥赛亚的降临——这一点被后来的《新约》反复引用,作为耶稣即弥赛亚的证明。

      “难以想象,这些羊皮卷居然真的有两千年的历史了。”叶岩停在一处文字解说上细读着,轻轻地说道。

      其实不止是她,几乎所有的游客来到这里后都放低了音量,许是因为这扑面而来的沉沉的历史感,又许是因为这古旧的羊皮纸面上那以千年前的羽毛笔撰写的繁复的古经文,它们就像是隐匿在历史缝隙间的亡灵们,直待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便又会降临人世。

      给人们带来灾难,或是福祉。

      “听说连这里的古卷展品也是以假乱真展示的,”叶岩边听着,边侧过头向身旁的人低声道了句,“是为了减少真品曝光受损的机会。”

      且旁人尾音上扬的哦了声,原来是白景言,她忙避开了那道灼灼的视线,说:“泽西哪儿去了?”她说完还真四下望了下,却是没看见人。

      “你没发现他最近有些奇怪?”白景言淡声道。

      “有什么奇怪的?”

      “你当真没发现?”他凑近了一些,叶岩的眼睛垂下来,目光不小心又落在了他修长指节间那枚细细的玫瑰金色的戒指上。

      “他好像在给我们俩创造机会呢。”他似是注意到了那目光,嘴角的弧度也翘起来一些,“虽然他嘴上总在说,我是在抢他的人。”

      “你快别说了。”叶岩拍开了他的手臂,转身向去看另一侧的经文,且听那身后轻轻一声叹气,很快又跟了上来。

      “他是在给你机会,”他顿了下,话音很沉,“因为喜欢你,愿意为你做到如此。”

      他的话音响起在这昏暗的地窖间,连这千年前的古经文都好像成了见证,她的心跳得很快,却仍要让那悸动安静下来,她握紧了长袖下的拳头,透过那玻璃展柜上的镜面看向身后人的影子:

      “那又怎么样呢?小白。这个世界上的事,有时候不是你努力,就一定有结果的。”

      “但是你不努力,就一定没有结果。”他并未刻意向前,仅仅是微微摇了摇头,手指向另一侧,“还是去那边看看吧,那边的,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预言书。”

      听到预言书,连叶岩也难免心头一跳。

      其实在几乎所有的宗教神话里,预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譬如北欧神话中诸神的黄昏,希腊神话中创世神的噬子循环,甚至连中国古代也有道教的预言奇书《推背图》。

      叶岩思考着,脚步随着白景言一起慢慢走到了斜对面的展柜,她盯着那上面几乎要被风化的模糊文字,默叹出声道:“虽然说《死海古卷》大部分的经文确实都被收藏在耶路撒冷,但其实它被分成了两部分。”

      “这是你来时做的功课?”

      “嗯。一部分就是这里,向所有公众开放。另一部分则是收藏在东耶路撒冷的洛克菲勒博物馆,但那里属于以色列文物局,只有少数专业的研究者才被授权允许进入。”

      “那你选择来这里的原因是?”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叶岩凑近了那玻璃展柜,然而皱起了眉,“这上面都是古希伯来文,你也能看明白?”

      “有‘云端’自然能读懂大部分了。”白景言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不过系统中的数据也并不完全,毕竟这属于非常专业的范畴,所以我推测他们当初在建立文字数据库时,可能也缺乏必要的辅助。”

      “他说的没错。”不知何时,泽西终于再一次地出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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