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终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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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国历史博物馆——
“这个，听我说！这个不得了的地方就叫作「终结之谷」！”
讲述者用稍显稚嫩的声音，模仿着老者耐人寻味的语调道，“很久很久以前，村子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叛徒！初代火影大人运用传说中的仙术，与他大战了几天几夜，将山峰夷为平壤，让海洋掀起天一样高的海啸，最后开辟出一片很大很大的山谷！”
少年展开双臂模拟着辽阔无边的大地，自豪道，“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终结之谷」了——”
“我知道！是五代目大人的祖父！可是，仙术又是什么术呢？”
乌冬吸了吸鼻涕解释道，“仙术就是需要到达仙境之处，得到仙人的认可，由仙人亲自传授的忍术！”
“哇哦！”在欢呼中一个淘气的男孩子结着壬印跳出来，变出幼稚的英雄模样，对着伙伴摆出胜利的姿势，“我要成为火影大人，看我用仙术光波消灭你——！”
“我也要成为火影大人，你才是坏人！”
“还有我，还有我！我们来石头剪刀布！输的人来扮作坏人！”纸板搭建成的简陋模型丝毫未影响少年们的憧憬，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吵着要成为英雄。
“你们这群小鬼！给我安静一点！”初升下忍的萌黄已展现出冰山一角的怪力，直到她小小的拳风擦过被吓坏的少年耳边，木叶的新芽们才惊颤的安静下来。
“真是的！我们的任务为什么是带着这群小鬼参观博物馆啊？简直比找猫捡垃圾还要无聊！”
“没办法，谁让老师们都去参加自来也大人的葬礼了。”说话的乌冬推了推鼻上厚厚的眼镜。
木叶丸望了望晴朗的窗外，少年想起祖父去世时的阴霾。“这个，回去后请鸣人大哥吃拉面好了……”
作为火之国唯一的官办博物馆，且作为木叶小学的必修课，每天都有许多来往游客。一片喧闹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穿着乌羽色披风的男人。
如若时间能够留下痕迹，这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大概也如苍劲的古书一样，书页焦黄，破了页脚。
尤其作为宇智波后人，带土小时候也听过这个故事，也像那个调皮的小子一样，对着一脸漠视的卡卡西发出过伞蜥光波。唯一的败笔就是那时候他脚底控制查克拉的方法，掌握得还不太熟练……
不能怪他后知后觉，谁让皓首老者和传说中好战的忍界修罗、力量的代名词，这些魔王元素一点也不像。不是说他不够尖刻恶毒，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张孤独的藤椅上睡觉，毫无攻击力。
他唯一干过的，像正常人一样修身养性的事情，就是养过几盆铃兰花，不过很快没过几天，那些可怜的小白花就全部枯萎死掉了。所以，大概他真的只适合毁灭，而不适合治愈。之后又只剩下了沉睡，简直沉闷至极。带土怀疑，他孤寡是有原因的，他年轻时一定没恋人没朋友，只有一腔臭脾气。
因为他好像完全不懂，少年期盼着归队，与友人，女神重逢归心似箭，然后畅想在忍界大展拳脚的心情。
被黑漆漆四面墙壁，憋闷到无聊发慌的带土，时常探究起这个睡着的亡魂，不知他醒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又梦见着什么？
不合时宜的声音，像飞来的苍蝇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团藏大人问你，既然不肯赴约，又为什么到木叶来？”
早就察觉到身后的来人，带土未予理会，目光从容的浏览到下一个玻璃展柜，那是一个银质的，珐琅彩绘火柴盒。旁边有一行来自60年前，玄以大名的亲笔——女兄手泽犹存，领腻如初。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怜，他小时候那个年代，这位活在玄以大名回忆里的女兄，她的宅院还是免费对外展览的，只不过没有家长带他去，反正他对这些刻板的历史人物也不感兴趣。
对比带土的气定神闲，反倒是暗部忍者的内心在颤抖着。他没有追讨对方的轻蔑，因为他们深知这个男人是谁。他们只管恪守命令把话带到，“团藏大人希望你能够遵守当初的约定。”
“约定？”好脾气的带土可以不介意这些妄语，但斑不行。“有没有「约定」的存在，那要取决于我的心情。”
三忍的威望甚高，如果这时候传出风声，团藏与晓的首领有勾结，一定会使他离火影之位更加遥远。团藏那点利己的盘算，带土一目了然。
虽然作为二代火影的弟子、根的首领，团藏经历过的阴诡争斗，比带土吃过的盐都要多，但不要忘了他的师父是谁——那才是有资格，被他叫作老头子的人。
等待期间，带土以放松的姿态坐在忍界修罗的石像上，风拉扯着孤独的衣袍在川流不止的瀑布中飞扬作响。距今那旷世一战已经过去近60年，很多人的一生才不过60年。
宏大的空山幽谷间，仿佛还残存着当年的浩气。英雄的埋骨之处、与世隔绝的宁静，它成为了带土余暇唯一的净土。
不过，今天空气不太好。轮回天生降下的流星雨，赋予着希望和生命的荧荧光芒，穿透净化了木叶村里百年的村房建筑，化作的滚滚烟尘，在木叶上空蒙上了一层灰调的岚雾。
“长门背叛了我们。”从石头里浮现出来的黑绝道。
“我们的「舞台」要开始了！”结束了昙花一现的闲逸，带土起身发动起神威。直到逐渐被虚无的漩涡全部吞噬，他空寂的目光，一直映照着视野里故乡的风土景致。
木叶啊——他再也不会来了。
***
带土烧掉了鬼鲛在生命的最后传来的情报卷轴，铮铮铁骨值得他的一声叹息。
正当他准备投身下一步部署时，带着兜帽的不速之客，兀自出现在了院内，巨兽嶙峋的骨架上。
兜没有打算藏匿踪迹，不过是习惯了不引人瞩目而已。
“我记得你是蝎的部下。”常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起眼的平庸青年，如今已掌握了龙地洞的仙人模式。“我就替晓清理掉叛徒！”
“我们可以合作的。”兜不想现在就与他产生冲突，率先亮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亦作为他的一招缓兵之计。
“免了吧。”这是他的抱负，带土不打算与何人合作，他已有完全准备，不需要借助秽土转生的战力。留他活着，迟早是个祸患。
他幽深的眼孔下暴露出了杀气。兜却不甚在意，“不过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与初代火影分庭抗礼的忍界修罗，「宇智波斑」竟然蛰伏到了现在？”
“你想说什么？”带土确定这敏感的夸赞不仅是一句恭维。只是还不肯定那阴恻的一笑里，究竟有几分对他的怀疑。
“有个人，我相信你会想见一见的！”兜再次结印，这次通灵出来的只有一副木棺。在一片烟尘之中，兜恢复了逝者的意识。
对上他藏在镜片下，蛇一样的金色眸子，带土眯起眼，对方显然是在试探自己。尽管对付起来有些麻烦，但他并不惧怕与仙人模式正面交锋。棘手的是，佐助还在基地里，长门那边已经出了岔子，如果现在节外生枝，他的计划就会被耽搁，不能如期进行了。
被宽大衣袖隐去了一半的玉指，缓缓有了复苏的迹象。
“……我……难道不是死了吗？这里是……”
“大人。”面相诡异的青年朝她颔首，长话短说解释道，“您确实晏驾了，且距您晏驾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我利用忍术，使您的灵魂回到了人间。”
晏驾？这不是寻常人可以使用的词汇。带土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找到一些指向女子身份的蛛丝马迹。斑将自己一生的阅历和见解，全都毫无吝啬倾囊相授给了他，除了他的私事。
带土曾经探查过斑的生平，不止为了使用他名字时，更加天衣无缝，他也在搜罗他的命脉，为自己增加筹码。
可惜他出生时，斑的名字早已被宇智波一族列为了不可触碰的禁忌，能撇清关系的均已销毁，保留下来的已所剩无几。包括水之国，它们记载得大同小异，翻看斑的资料就好像在学习忍村成立前的简史，除去他私人荣誉录一样的，忍术或历史文献，他个人的讯息少之又少。
独有一本宇智波家的旧档案里发现过斑已婚的记载。即是出现在宇智波的档案中，那么如果真的有这个女人存在，她的名字肯定会记录在家谱里，这是常识。但是核对同时期相关户籍录册，完全没有这样一个人。且木叶机密的料库里，斑是没有家室。记录者出现偏差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何况又是那么老掉牙的东西，字都要花了。这点他更相信木叶的权威。
所以，带土翻遍了所有资料，最后得到的情报仅仅是他有一个死去的弟弟，没有婚史也没有后代，就和自己知道的一样。
面前这位薄命的红颜离世时，看起来还很年轻，带土对她是什么人，已经大致有了方向。
“那你是……？”她一双没有生命的眼瞳，依然闪烁着光彩，警惕而疑惑的看着兜。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在您对面那位，就是宇智波斑大人——”
“很久不见了。”带土亮出了写轮眼，率先开口道。
施术者蛇一样，森凉苍白还藏着尾巴的形象，与奇怪的面具相比，对旧时代的人来说更加吸睛，以至于她甚至忽略了，对面穿着黑底红云披风，带着橘色面具的男人。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尽管时代与装束都不同了，您的话，还是可以认出来的吧？”兜提醒良久都只站在微风里注视着「斑」的女子说。
她势必要给出一个答案，带土掩在衣袖中的手指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当然。”女子从这幅声音中回过神来，她迈开生疏的莲步，逐渐加快了步伐，直到宛如翩跹，直直飞身扑进带土怀里。
“——妾身好想你啊！夫君！”
猝不胜防的亲昵令带土一怔，她一定感受到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了。对方却仿佛浑然未觉他的破绽，仍像八爪章鱼一样环上来，小鸟依人的倚靠在他怀里。
"不要闹了。"在兜面前，带土只好揽住她的腰肢，“我们晚点再谈。”
他将阴鸷的目光转向兜说，“好吧。我们达成了合作！”
“关于接下来要开展的事情，明日再详谈。你们两位许久未见，今晚想必有许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跟我来。”带土将她带到他名义上的房间，她像个心智未熟的孩子，即使缺少灵魂，也挡不住那眼里的光，一路上都安静而新奇的东张西望。
直到他关上房门，她才原形毕露，毫不客气的坐在软垫上仰头道，“你该要怎么谢我呢？”
她完全不必有性别顾忌，因为对他来说，自己已是被时代淘汰的老太婆了。
“确实要多谢你。不过死人是用不上谢礼的。”带土恢复自己太久没用，沙哑而带点深沉的绝望声音。
他知道在斑的情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只是早晚问题。不过他对自己的表现十分自信，毕竟他可是骗了五影，骗了全世界的男人。
所以，他有点好奇，他们明明只交流了两句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外型的变化？
“那家伙也没说过，他不喜欢留短发吧？”
如果告诉他一开始的话，眼前这个青年，大概会受到打击吧？无论是他低沉的声线，还是抑扬顿挫的语调，他都模仿的天衣无缝，面面俱圆。但这不是她爱到骨血里的男人，他有着属于自己，从未泯灭的自我。她试着感受过，可是就连身体的温度都不一样。
“我应该可以知道，我是在帮助什么人吧？”
带土的城府，完全衬得上这位蛰伏百年的枭雄。“你又拿什么证明，你真的是他的女人呢？”
她低头查看衣襟内，惊讶的发现心房上面只有一片光洁的细腻，已没有了他的痕迹。况且就算有，也无法排除不是她偷偷的爱慕。
“这下伤脑筋了。”他人又不在世上，又该怎么证明呢？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多少有几分做戏。“如果我说，在他的大腿gen处有颗痣，你也知道的话，那该难过的岂不就是我了？”
“……”
他说道，“我的名字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告诉你也不会认识。你只需知道，我没有做违背斑意志的事就够了。”
带土对她还有怀疑，今后一段时间内，免不了要与兜有诸多来往。假如她不是兜的眼线，那么多了她的存在，还可以为他的身份作为掩护，也没什么不好。
“你叫什么？”带土问她，“便于人前称呼。”
她又对桌上加了水果的大福产生了浓厚兴趣，在她的年代认知里，那里面只有单一的红豆馅。
“斑日常都称呼我，亲爱的宝贝，或者甜甜。”
“……”带土开始相信她是斑的女人了，就这个恶劣程度而言，他们可以是卧龙凤雏。
她的眼中倒也不是一直明亮。“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木叶54年。”在他开启写轮眼的三年后。
“54年吗？”快慰的微笑在她破碎而美丽的脸上化开，这正是她的所求，他平安就好。只不过想起，他在没有她存在的世上独行了50年，困在这具麻木腐败的躯体里，排山倒海般，剧烈翻涌的酸楚无法宣泄，仿佛随时都要冲破□□，轰裂开来。
这个施术者真是个不善良的人。为什么还要让她知道，承受他离去的消息，让她的灵魂都再被活剥啃咬的哀痛中徘徊。
不知道兜会动什么手脚，目睹她神情中细微的变化，带土暗中警惕道，“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她从醒来开始就觉得奇怪，重如枷锁的和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沉重的感觉。她明明活着，却好像一缕缥缈的魂魄，或是腐朽的木偶。
“你现在的躯体只是由活人的身体裹上尘土，做成的盛纳着你灵魂的容器。”带土告诉她说，“这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所发明的一种，能够召回死者的禁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扉哥……？”他为什么要发明这种禁术？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二代火影这个称呼，透漏出许多信息，一时让人感慨。从带土口中得知，在与斑一战的两年后，柱间便为初代火影的历史便画上了句点。
“火之国呢？”
“我不知道该用哪个时代的历史回答你。现在的话，一切黑暗的争斗都被掩饰的很好，表面一片繁荣祥和。”
她一声长叹，该尽的力，她在生前已经尽过了。它的兴衰命数如今已与她没有关系了。她一双眼睛看向带土道，“你是他的后人吗？”
尽管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只森冷的写轮眼，不过凭着感觉，他很像他。
带土不置可否，他还不想交出自己的底牌。“你安静的待在这里，待会我会遣人送来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阿拉，是指你不戴面具时的，真容照片吗？”
“……是这种点心。”
“对了，那件衣服——”带土忽然想起一件不重要的事。那还是斑在世的时候，有一天他像以往一样睡着时，带土无意间在培养柱间细胞神树后面的置物室里，翻到了一套还很新的白无垢婚服。他认为的斑，是个枯燥到没有妻子恋人的男人。他醒来后，还天真热情的少年问过他衣服的事情，斑没有回答。
带土不知道，斑之所以能够策划安排出让他世界观轰塌，最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同伴穿心，在他面前死去的狠毒戏码，只是他经历过得而已。
她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唐衣外褂，施术者倒是豪绰。“这件吗？”
“不，没什么。”他从不是会坑队友，给他添麻烦的废物，虽然他不打算复活他。
带土说罢便在神威的虚化中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终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