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浅墨璃殇

7、第 7 章

　　第二天的比赛结束，运动会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大多数学生恋恋不舍，仍徘徊在操场看台，被各自的班主任勒令回了教室。

　　秦亦许留下来帮忙，温曦也便跟着留了下来。

　　陈言这回学聪明了，跟温曦说了一声，同其他人一起回了教室。

　　两人不是最后走的，温曦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不知不觉便落到了最后。

　　“曦曦。”秦亦许忽然停下了脚步。

　　温曦看了看，发现两人站的位置正好在很难被人发现的角落。

　　“怎么了？”

　　秦亦许朝他走了一步，靠近，“你身上沾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

　　温曦并不是会跟Alpha打闹的Omega，运动会上人来人往，应该是那时沾上的。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

　　是不是Alpha对信息素更加敏感？

　　他看了会秦亦许的眼睛，忽然明白过来，“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了？”

　　标记存在下，他会在闻到秦亦许身上Omega信息素时不高兴，秦亦许自然也会。

　　秦亦许顺势点头。

　　“那要怎么做？不然等我回去洗个澡？”

　　“不用，”秦亦许又靠近了些，两人几乎挨在一块，“你不要动。”

　　温曦不明所以，却乖乖点了下头。

　　这样的温曦只会让秦亦许更难以抑制内心涌起的强烈想要将人占有的欲-望。

　　他狠狠闭了闭眼，抱住了温曦。

　　近些日子产生的牵绊很容易让温曦接受了Alpha的亲近。

　　他侧了下头，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声音闷在Alpha胸前，听上去有些模糊，“你是要用信息素吗？”

　　秦亦许的头正靠在贴近Omega腺体的一侧，只要微微偏头，就能碰上。

　　然而Omega信赖地靠着他，全身放松，没有任何排斥的乖顺。

　　秦亦许勉强压制住发痒的犬齿，却还是忍不住往那处挨过去了些。

　　Alpha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从腺体上拂过，腺体贴阻隔了大半的气息，温曦却似乎仍感觉到了Alpha独有的气息。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温曦轻轻挣了挣，“有人过来了。”

　　“没事，看不到。”秦亦许轻声道，“再过一会。”

　　温曦并没有怀疑秦亦许的话，即便那道脚步声越靠越近，也只是微微紧绷了身体。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秦亦许埋在Omega颈侧的头微微抬起，微启的唇若有若无露出犬齿。

　　似乎是正准备的进行临时标记的Alpha被打扰时不自觉露出敌视的不悦。

　　齐路远脚步微顿，很快收回视线，往另一侧避了开去。

　　Omega的脸被遮住了大半，可齐路远还是认出了，那人是在学校十分出名的温曦。

　　齐路远对Omega并不关注，可他是Alpha，又是住校生，难免听到其他Alpha讨论Omega的话题。

　　而其中被提起最多的，就是温曦的名字。

　　这是个有Alpha的Omega。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齐路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秦亦许眼中。

　　又过了会，连同那道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了，秦亦许松开了温曦，“好了。”

　　温曦自然地问道，“那我们回去了？”

　　秦亦许温和地笑笑，“嗯。”

　　转身往齐路远离开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

　　运动会结束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然而有些东西隐隐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说，来他们班级外转悠的Omega跟Beta多了许多。

　　温曦知道，那些人都是来看秦亦许的。

　　标记的效果正在减弱，即便不再碰触，也不会产生明显的影响。只有在靠得极近时，才会蠢蠢欲动产生些许微弱的亲昵。

　　这一点甚至比不上两人多年相处的默契。

　　这一天，温曦跟陈言从食堂吃完饭回来，没看到秦亦许，有些奇怪。

　　旁边人却在谈论着秦亦许。

　　有个Omega把秦亦许喊走了，似乎是要追求他。

　　温曦怔了怔。

　　他自然知道秦亦许是很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人似乎都看不到秦亦许的好。

　　在学校，除了成绩秦亦许有些过于平凡了。

　　可温曦知道不是，秦亦许是很厉害的Alpha。

　　也很好看。

　　他脑中不自觉出现了秦亦许的脸。

　　心不在焉地跟陈言聊着天，目光时不时扫过教室门口。大约过去了有十几分钟，秦亦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温曦眼中。

　　早有Alpha围上去打听消息，询问是不是Omega跟他告白了。

　　秦亦许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

　　他一直都很温和，也从不会让人感觉到难堪或者窘迫。

　　秦亦许在维护那个Omega。

　　温曦有些不是滋味地想。

　　磨蹭到午休时间，他回到了座位。

　　秦亦许看到他，并没有说关于那个Omega的话题，反而是温曦脑中一直想着，拿着笔写了半天，也不过写了两道题。

　　一看，还有一题是错的。

　　秦亦许似乎叹了口气，“想什么呢？”

　　温曦先是在教室看了一圈，“他们说有Omega来找你。”

　　“嗯。”秦亦许从不会隐瞒温曦。

　　温曦犹豫许久，不知该不该问，秦亦许便一直等着，目光耐心而纵容。

　　这让温曦生出了冲动，“那个Omega真的是来找你表白的吗？”

　　秦亦许点点头，“我拒绝了。”

　　他很想知道温曦对这件事的看法，但他也不愿意让温曦误会。

　　就算要通过某些手段，他也不愿意在这一方面做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秦亦许嘴角的弧度十分柔和，“不要早恋。”

　　“现在也不算早恋了。”温曦嘀咕。

　　“曦曦是想要谈恋爱了吗？”秦亦许眼中的冷意被掩藏在温和的眉峰，“跟齐路远？”

　　“没……”温曦下意识地否认了，“我只是……”

　　他有些说不清。

　　他确实是对齐路远有好感，但似乎，也从未想过要做点什么跟对方在一起。

　　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秦亦许道，“别想那么多，认真写题。”

　　“我也没想什么。”温曦小声道。

　　秦亦许帮他检查了错题，接着自然地被带入到学习的氛围中，很快忘了这一件事。

　　但这件事总归在温曦心底留下了些痕迹，随着时间越发纠结起来。

　　他支支吾吾地跟陈言提起。

　　陈言不以为然道，“你跟秦亦许标记了嘛，我知道。”

　　温曦顾不得不好意思，惊讶地闻道，“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那天为什么突然贴了腺体贴。”

　　“这么早吗……”温曦还想解释，含糊道，“那也不代表……就标记……”

　　“行了，”陈言知道他不好意思，主动接过话题，“就是你跟秦亦许临时标记了，然后你发现你对秦亦许有点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标记的影响？”

　　温曦忙不迭点头。

　　“我是没被标记过，但听Omega们说起，标记就是个过程，跟你对Alpha的感觉没有直接影响。”他道，“你喜不喜欢这个Alpha，跟有没有标记过没有关系。如果不喜欢，即便被标记了，也只会觉得痛苦。”

　　“是这样吗？”温曦不太敢想下去。

　　“你喜欢秦亦许。”陈言帮他说了出来。

　　温曦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也对齐路远有好感，我总不可能喜欢两个Alpha。而且阿亦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本来就挺喜欢他的。”

　　但这个喜欢在他看来，跟对陈言的喜欢没有差别。

　　“反正我是不信Alpha跟Omega有什么纯友谊，除非你们都丑，或者心有所属。”

　　温曦窘了下，“我算是后者吧。”

　　“不不不，”陈言摇了摇手指，泰然道，“你只是太迟钝了，对齐路远，只能勉强说是个寄托。”

　　陈言解释道，“你知道，Alpha跟Omega分化后总会有几个喜欢的对象，就算只是好感，心里也总有个模糊的影子。”

　　陈言也是有喜欢的人的，但他跟温曦差不多，不过是想想罢了，“我问你，秦亦许有跟你说过喜欢谁吗？”

　　温曦摇头，“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他觉得陈言的说法不对，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喜欢的对象吧。

　　陈言，“他喜欢你，所以才跟你说没有喜欢的人。”

　　“是这样吗？”他本就想不明白，这下被陈言说几句，又绕晕了。

　　陈言道，“你要是想知道，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可阿亦说了没有喜欢的人。”

　　而且他这么问，好像怪怪的。

　　“你不要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该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温曦脸有些热，“会不会太自恋了。”

　　陈言夸张地笑了下，拍拍他，“自信点，我敢说，我们学校的Alpha不说大半，但肯定有不少人都喜欢你。”

　　“我又不认识他们。”温曦小声反驳。

　　“你跟秦亦许多好，从小一起长大又了解对方。秦亦许对你这么好，你们要是谈恋爱，”陈言想了下，“天呐，我都想不出秦亦许还能对你多好。”

　　温曦顺势跟着想了想，如果他跟秦亦许谈恋爱，好像……不排斥。

　　他没敢跟陈言说，他似乎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

　　温曦没再说话，陈言看着他再次纠结起来的眼神，不由想，这下他该对得起秦亦许请他喝的奶茶吃的零食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秦亦许实在太狡猾了，温曦这只单纯的小白兔，迟早落入大灰狼的手爪中。

　　其实跟秦亦许接触过一段时间，他也隐隐有些意识到，秦亦许没有那么淡然。

　　他是Alpha，而Alpha的出生，就意味着掠夺。

　　秦亦许对温曦，多了珍重，所以步步为营，不敢轻易冒进。

　　他是一位绝对出色的猎人。

　　.

　　自从跟陈言谈话过后，温曦总有些不敢看秦亦许的眼睛。秦亦许看出了什么，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温曦喜欢吃的东西会买，带的东西都会顺手接过去，一天不落地一起上下学。

　　等温曦开始以探究的目光去看这些，突然发现他们的行为跟谈恋爱的小情侣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班级里的同学总会开他们玩笑。

　　他们本来就不清白来着。

　　温曦又窘了下。

　　他是想问的，但这么问出来，真的很奇怪。

　　后来陈言还说，要是他们没有在一起，让他跟秦亦许在学校低调点，他都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

　　温曦脸都红了。

　　他跟陈言说过他跟秦亦许有了临时标记后，陈言说话越来越不忌讳了，还会跟秦亦许开玩笑，暗示秦亦许赶紧行动。

　　温曦不知道秦亦许有没有听出来什么，但他已经很久没想起齐路远这个人了。

　　或许就像陈言说的，他喜欢秦亦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