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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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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宁抬眼一看,酒吧彩色灯光正好打过来,将来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有些刺眼,她条件反射地拿手挡了挡,眯了眯眼,再睁开的时候,那灯光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
视线里出现一个人。
肩宽腰窄,宽松的衬衫看起来空荡荡的。
丹凤眼,剑眉,看起来气质有几分凌厉。
脸部线条刚毅明显,搭配着高挺的鼻梁,像是用雕刻刀精雕细琢出来的,多一分或者少一毫都不是这个味儿。
他嘴角带着一点笑,不怎么明显。
孟唯宁微微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眼。
他竟然也刚好在打量自己。
四目相对,就见他眼里翻涌着些让人看不清的暗潮。
只有那短暂的一瞬,再想看仔细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出了。
“路上堵车,来得晚了。”
来人这么说着,三两步跨过来,拍了拍朱海,挤着他坐下,刚好跟孟唯宁面对面。
他是最后到的,大家的视线自然就都落在他身上,孟唯宁也不例外。
她隐约觉得,他身上透露出的这股气质,像是当过兵的。
“来晚了啊,自罚三杯。”迟衡冲他笑了笑,又指着孟唯宁,“这我媳妇儿,你叫嫂子。”
伏铭顿了顿,抬眸看了眼孟唯宁,客客气气喊了声:“嫂子。”
孟唯宁大方回应:“你好。”
“喝酒喝酒,自罚三杯,一杯都不能少!”朱海端着酒起哄着。
伏铭嘴角噙着笑,伸手端起酒杯。
孟唯宁一直看着他,在他端起酒杯的这一瞬,看见了他食指上那枚缀着铜栀子花的铜戒指。
是那个迈巴赫上的奇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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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宁只觉得这事儿挺巧的,倒也没对他感兴趣。
迟衡最喜欢交朋友,只要他觉得还不错的,就管人家叫兄弟,这么些年来,他兄弟已经一大堆了,但是常来往的,还是这几个。
但有一点足够怪异。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每次她不经意间抬眸,总能发现伏铭好像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然而等她看过去,他又和大家说说笑笑,就连余光里都不曾有她。
那感觉,短暂得就像是错觉。
她坐了一会儿,被酒吧的音乐和灯光搞得头晕脑胀的,就凑到迟衡耳边小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迟衡轻轻嗯了一声,她便提着包离开。
洗手间这里安静得多,可却也没多清净,抽烟的接吻的调情的,倒像这里是个方便别人偷情的地方。
孟唯宁不想那么快回去,洗了手就从一旁的小过道穿出来,想到阳台上透透气。
阳台上却已经有了个人,背对着她,双手撑在阳台上。
天空一片橙黄,晚霞炫丽,夕阳远远地落下去,一半隐没在远山,一半落在他耳畔。
孟唯宁站在原地看,这场景,很像她看过的一副油画。
炫丽的夕阳和晚霞,只能做背景,而孤独又灿烂的人,才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晚风吹过来,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用了力,他撑在阳台上的双臂肌肉都鼓了起来,看起来富有张力,又很性感。
这个手臂,扎针一定很爽。
孟唯宁这么不合时宜地想了一下,那人却措不及防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孟唯宁愣了一下。
为了打破尴尬,她不得不先开口:“是你啊,伏铭。”
伏铭背靠着阳台,曲着手肘懒散地搭在栏杆上,冲她露出个笑。
跟之前不同,这个笑就显得明显很多。
“嫂子。”他喊了一声。
“嗯。”孟唯宁轻声应。
“以前,你去过西北吗?”
孟唯宁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因为严格说来,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
他似乎不该对她有这样闲聊的心思才对。
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七年前,跟父亲去西北义诊过。”
就看得他长睫微垂,再掀开的时候里面藏着点笑意。
他笑着挑了挑眉,两道剑眉都生动得跟着带了点愉悦似的,灼灼惹眼。
“我知道了。”他说。
知道什么?
孟唯宁还没来得及问,忽然见他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嫂子,你受伤了。”他指了指她的手腕,“女人抓的?”
孟唯宁一怔,抬起手腕看了眼。
纤细皓白的手腕,细瓷一般的肌肤,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几道手抓印的痕迹。
是刚刚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女人抓的,她只感觉到疼了,因为迟衡催得急,她没注意留了印子。
而且这抓痕在手腕下面不显眼的地方,这样不明显,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还好没有破皮,孟唯宁低头从包里掏了消毒湿巾出来,做了个简单的消毒。
“嗯,有个误会,没大事。”她笑了笑,“谢谢关心。”
不管跟迟衡是不是真心相爱,跟他的朋友单独相处太久,都是不合适的。
孟唯宁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手机响了起来,是迟衡。
“这么久吗,肚子不舒服?”
孟唯宁低声应:“马上就来。”
“我先回去了。”孟唯宁指了指后面。
“好。”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心里却觉得有点怪异。
他那句“我知道了”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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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聚会散场,孟唯宁都没喝一杯酒。
这是她的习惯,迟衡总是要喝酒的,她不喝酒还可以送迟衡回家,喝了酒就得等司机或者叫代驾,她嫌弃麻烦。
当然,这也是她不喝酒的好借口。
大家都各自散了,孟唯宁的车停在远处,她要扶着喝得半醉的迟衡去她的车那边。
迟衡长得高大,又一直有健身,一身肌肉,看着不胖,其实还挺重的,孟唯宁扶他还挺费力。
“你生日快到了吧?”迟衡居然还想着和她聊天,只是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酒气。
孟唯宁应到:“嗯,就是后天。”
“后天,那我给你订的项链还到不了,得晚两天。”
“没关系。”孟唯宁不介意礼物的事情,他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去迟家,和叔叔阿姨一起简单吃顿饭就好了。”
迟衡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从酒吧出来,围着这一片大楼绕了一圈,到背后,光就很暗了,迟衡没看清脚下,踩到个香蕉皮,一下溜出去。
孟唯宁被他下意识地狠狠一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忽然横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牢牢托住。
夜风起了,混杂着一道男声钻进孟唯宁的耳朵:“嫂子,小心点。”
不知为何,孟唯宁忽然一个激灵,差点又要摔下去。
好在没有,她把迟衡扶稳了,侧过头道:“谢谢。”
“客气了。”他的声音里隐隐有些笑意,但是夜色朦胧,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来扶吧。”
孟唯宁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伏铭已经将迟衡接了过去。
迟衡嘴里道:“是你啊伏铭,正好,你嫂子小竹竿儿一样,我怕给她压坏了。”
他醉晕晕的,说完就把胳膊从孟唯宁肩上收了回去,搭在伏铭身上。
见此,孟唯宁也就懒得多说什么,走在一旁带路。
“就在前面一点的位置。”话落,看见她的车旁停了一辆迈巴赫。
这辆迈巴赫,跟下午过来的时候旁边那辆迈巴赫一模一样。
不用多想,应该就是伏铭的。
忽然想起他身旁没人跟着,也喝了酒,不免多问一句:“你怎么回去?”
伏铭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愣了一下,向她看过来。
孟唯宁被他看得有点懵,心想难道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太过于唐突?
伏铭忽然道:“本来是想叫代驾的,但是手机没电了。”
孟唯宁没多想,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要不你用我的手机找吧。”
伏铭:“……谢谢嫂子。”
他一手接过手机,故意拿得高一些,让孟唯宁看不见手机屏幕。而后,迅速地发了条信息给自己开了静音的手机,再点击删除。
做完这些,才找了个代驾。
他把手机还给孟唯宁,笑着道:“还好有嫂子,我也是出来才发现手机没电。”
“小事而已,不用客气。”孟唯宁把手机放好,跟他一起把迟衡弄到车上。
等车开出去好一段,孟唯宁才想起来,他手机没电,但是车上一般都可以充电的,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太过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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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来闹事的女人被季许安打发了,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季许安也是被孟唯宁的美貌引诱,以至于要为她说那么多好话。
这就算了,她的混账老公,平常屁都放不出来一个,竟然在她无休止地骂了孟唯宁一个晚上以后,忍不住顶了嘴:“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开腔还好,一开腔,女人就暴跳如雷,对着他又打又骂,又哭又闹,折腾了大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怎么想都气不过,一个人跑到孟唯宁的门诊室。
孟唯宁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那女人就冲进了她的门诊室,吵吵嚷嚷。
那病人本来就情绪不好,一听这女人聒噪的声音,气色更差了。
他忍了会儿,没忍住,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到那女人脸上,把那女人都给打懵了。
孟唯宁看着也懵了。
门诊室里怪异地安静了一小会儿,紧接着那女人就暴跳如雷地揪住男人的衣服又哭又闹,对他拳打脚踢。
病房外一堆候诊的,一听见动静,全都凑到门口来看。
孟唯宁刚刚把脉到一半,知道那男人易怒易躁,眼看着他又要打人,她赶紧上前去把他拦住。
倒也不是为了救那个女人,而是这里是她的门诊室,她不想这里被人搞得乌烟瘴气。
“冷静点!”孟唯宁提醒着,也算是安抚,“我这里是医院。”
那男人似乎有狂躁症,力气又大,孟唯宁有点按不住,急忙朝门外吼了一嗓子:“帮我按住他!”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上前帮忙。
“这男人看着精神有点不正常,怕是不好惹。”
“还是离远点吧,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精神病打人可不犯法,别去别去。”
……
一时间大家都往后退了两步,没有一个上前的。
来到这里的,多半是身体不好的,大家都很惜命,不敢轻易惹事。
孟唯宁眉头蹙起,朝门外喊护士:“小方!小方!”
小方是这层楼负责这片区域的护士,负责带路咨询之类的事情,孟唯宁跟她比较熟一点,下意识就叫了她,想让她叫保安过来。
“你个狗东西,我老公都不敢打我,你敢打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你还敢骂老子?”男人暴躁地原地起跳,挥舞着手臂,“放开!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非要打这娘们儿一顿!”
男女力量悬殊,尽管孟唯宁死死按住他,却还是被他挣脱了,一手肘打到脸上。
疼痛袭来,孟唯宁条件反射地松开手,那男人立即冲上去跟那个女人扭打成了一团。
那一手肘打在孟唯宁眼角下方,男人力气大,又完全没顾忌,孟唯宁差点睁不开眼。
她闭上眼,捂住被打的那块儿地方,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有人来帮忙拉开一下就好了。
孟唯宁满脑袋就这一个想法。
就在这时,一阵风猛烈地从孟唯宁身旁刮过,她闭着眼,感觉好像有道身影冲了过去。
接着是几声闷哼和惨叫,似乎是刚刚扭打着的俩人被拉开了。
孟唯宁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