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和紫原敦的小甜饼》宅女一枝花

24、第二十四章

　　紫原敦第一次知道橘园梨奈，是二年级第二学期“修学旅行”的途中。
　　紫原敦记得那是京都一个寺庙，当时下着小雨，因为一个小时前还是晴天，雨也并没有很大，不是所有人都打着伞。

　　当时距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大巴车上的紫原恰好吃完了全部的零食，便和当时还是同班同学、又正好口渴的黄濑凉太一同下车前往附近的便利店。

　　日本中学修学旅行大多集中在九月十月，景点都是学生。
　　在景区便利店买东西的黄濑，先是被两个女生认了出来，又被越来越多的女生涌上来索要签名和合照。

　　紫原敦嫌这些人吵死了，无视了黄濑求助的目光，提着零食袋向集合地点走去。
　　然后……他记错了方向。

　　当紫原发现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陌生时，他终于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我好像迷路了，我该怎么办？

　　那大概是紫原记忆中，自己最蠢最狼狈的时刻之一。
　　因为他居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只带了钱包，把手机放在了车上。

　　眼看雨越下越大。
　　紫原选择找一个避雨的地方站着，等别人来找他。
　　——你们不是总把我当地标性建筑吗，快点找到我吧。

　　因为雨势的关系，人越来越少。
　　紫原呆呆站在寺庙的屋檐下，望着滴滴答答的水花，机械地往嘴里塞零食。
　　当一大包薯片吃掉，一盒百奇只剩一根时，紫原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
　　“紫原君，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紫原抬起头。
　　雨丝和水雾中他看到一把红色的伞。
　　伞缓缓抬起，一个漂亮且苍白的女孩出现在紫原敦的视线中。

　　大约是当时的天气太糟糕。
　　大约是忽如其来的迷路让紫原精神恍惚。
　　一瞬间，紫原被吓到了。

　　因为女孩看起来根本不像活人。
　　她漂亮的让人恍惚，笑容既温柔又美好，声音也好听的不行。
　　就……更不像活人了。

　　人在极度恐惧中，是说不出话的。
　　紫原敦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女鬼”还是“女妖怪”的家伙，一步步向他走来。

　　——“紫原君，你是在等人吗？”
　　紫原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吓傻了。
　　在他惊悚的目光中，漂亮的“女鬼”掏出了新款手机。
　　紫原怔怔望着她：呐，女鬼真好看。

　　“中西君，5组集合了吗，我见到了紫原君……是吗，好的，你别着急，我这就把他带过去……好的、好的，再见，”“女鬼”说完，长长叹了口气，“紫原君，跟我走吧。”

　　“去、去哪儿？”紫原声音发颤。
　　“送你回去。”“女鬼”的笑容很温暖。

　　紫原傻乎乎跟着“女鬼”的脚步，任由她带自己离开。
　　直至“女鬼”，不，女孩又打了第二通电话，疑似向老师汇报情况时，紫原终于意识到，这是个活人。

　　他忍不住看向疑似自己同学的陌生女孩。
　　她纤细的胳膊高高抬起，在风雨中撑着不算大的红色雨伞，伞面为紫原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少女小半个肩膀在外淋雨。

　　“你不用照顾我，我是男孩子。”
　　紫原小声说着，耳朵渐渐发热。
　　她的头发香香的，很好闻呢~

　　“没关系，马上就到了。”女孩抬头笑道，紫原看到少女唇角浅浅的梨涡，整个人都烧起来。
　　“……谢、谢谢。”
　　“不用谢。”

　　黏腻腻的雨，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伞下的紫原敦偷偷瞄着身边的女孩，她可真好看啊~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班里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女生，是因为自己下课就睡觉吗～

　　女孩很快带他回到集合地。
　　5组的委员长心急火燎地冲过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橘园，真是太谢谢了，回去再感谢你，我先带他上车了。”

　　“举手之劳，快上车吧，我也得回去了。”女孩说着，冲二人挥挥手就要离开。

　　“你不上车吗？”
　　紫原望着女孩，清澈的眼睛里有些迷茫。
　　女孩先是一怔，而后意识到了什么，哑然失笑道：“我不是这个组的啊。”
　　说完，她撑着那把醒目的红色雨伞，很快消失在紫原敦的视线中。

　　.
　　修学旅行结束后。
　　紫原经常在学校里东张西望寻找那天见到的“红伞少女”。
　　很快，紫原在食堂再次见到她。
　　她身边围了一大堆女孩子，每一个都想和她说话。

　　紫原在她身边转悠过几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更奇怪的是，女孩吃完饭就不见人影了。
　　他好像没有办法在食堂以外的地方碰到她。

　　直至有一天。
　　紫原体育馆训练时，在门外听到熟悉的声音：
　　“菊田君，麻烦叫一下赤司君好吗，我来给他送东西。”
　　“嗯，等一下……赤司，有人找！”

　　紫原抬头，看到多番寻找的少女和与她说话的赤司。
　　两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紫原忍不住道：“和赤仔说话的女生，是谁啊。”
　　“哪个？”青峰扫了一眼大门，“她啊，理科部的橘园梨奈，生徒会的。”

　　不等紫原回答，一旁的黄濑调侃道：“小青峰居然还知道小桃子以外的女生，不容易啊。”

　　青峰手指飞快转着篮球：“认识橘园很正常吧，她和五月是朋友，哲也认识她，我觉得她人不错，前几天五月耳机坏了，还是她帮忙修好的。”

　　“说的也是，她可是同级生里人缘最好的女生了，不过太完美了，总觉得不太真实，还是小桃子这种比较好，是不是啊，小紫原。”黄濑笑嘻嘻地说道。
　　紫原不想附和黄濑，不耐烦嘟囔了一句：“我去买零食了。”
　　转身向大门走去。
　　他想和她说句话，哪怕只是简单问声好。

　　没等紫原走到门口，外面传来女孩温和地声音：
　　“赤司君，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嗯，再见。”
　　紫原：……

　　.
　　那一天短暂见面后，女孩又消失了。
　　这一次，他连在食堂遇到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找着找着，紫原就把这事儿忘了。

　　时间一转就到了情人节前夕。
　　班里同学都在讨论情人节的事情。

　　紫原敦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断断续续的讨论声飘进他的耳朵里——
　　“今年情人节我准备了巧克力。”
　　“你要送给谁，是黄濑君吗？”
　　“才不是，是2组的梨酱，我们说好了互换巧克力，我好期待梨酱的巧克力啊。”
　　“居然是橘园，太狡猾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欸，我也和梨酱约好了互换巧克力，我们还约好放学后一起逛街看电影！”
　　“原来约走梨酱的是你？！可恶的惠子！”
　　……

　　——吵死了。
　　紫原趴在桌子上，又想捂耳朵又想听。
　　橘园，并不是很常见的姓氏吧，她们在讨论她吗？

　　情人节啊。
　　我喜欢情人节。
　　会收到很多很多巧克力。
　　会有她的吗？

　　要是她给我送了巧克力，我是不是还要准备回礼呢……唉，巧克力啊，做起来好麻烦啊。
　　紫原浮想联翩，只是这样想想就很开心了。

　　次日情人节，紫原敦特意晚一点到学校。
　　一打开鞋柜，各种各样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呼啦啦往下掉。

　　除了鞋柜，他的桌洞、班里的书柜，也塞了各种各样的巧克力。
　　紫原看着各式各样的包装，满满都是幸福。
　　——好多哦。
　　这么多一定会有她的巧克力吧。

　　可是紫原失望了。
　　他确实收到了很多很多的巧克力。
　　但没有一份来自“橘园梨奈”。

　　紫原不死心，午休时又去了一趟鞋柜。
　　没有预兆的，他在铺满阳光的玄关，再次见到了“红伞少女”。
　　她脚边是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堆满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紫原敦到的时候，她正忙着将鞋柜里一盒盒的巧克力取出，塞进行李箱。
　　——她真的很受欢迎啊，男生女生都喜欢。

　　或许是察觉到紫原敦的目光，女孩抬头冲他友好的笑了笑：“紫原君，午安。”
　　紫原瞥了一眼女孩，明明紧张的不行，却故作冷淡道：“你认识我？”
　　女孩好脾气道：“全校没人不认识紫原君，而且修学旅行我们见过面啊。”
　　“是吗，我不记得了。”
　　紫原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

　　啊，真是逊毙了。
　　承认自己还记得对方有这么难吗？
　　但就是不想承认。
　　好像，一旦承认就输掉了。

　　女孩好像并不介意紫原敦冷淡的语气，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让紫原分外烦躁。

　　又是这种笑容。
　　她好像对谁都是这样笑。
　　她都不会生气吗？

　　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到紫原烦躁的情绪：“这样啊……我是2组的橘园梨奈，请多关照。”

　　女孩笑容和煦温暖。
　　冰蓝色的眼睛就像冬日平静的海面。
　　冷冽却包容。

　　“嗯。”
　　紫原轻声应道，他也想说点什么。
　　至少对女孩说一句“我记住了”。

　　可不等他开口，一道急切的女声响起——
　　“梨酱，藤原老师找你，让你现在去她办公室，好像挺急的。”

　　“我知道了，景子，帮我把行李箱送到理科部的活动室吧，我现在就过去。”
　　“嗯，没问题。”

　　伴随着催促声，女孩回头冲紫原笑了笑，飞快离开。
　　紫原张张嘴。
　　他终于和她说上话了。
　　但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