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赎罪第三十八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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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褚景玥牵强的笑着，右眼皮不断的跳动，“什么，什么你的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与许漾对视，从这眼神中，她瞧出了难以掩盖的震撼，以及些许悲愤。
[请宿主做出选择]
[实话实说，将一切告知男主]
[说谎话哄骗男主，将责任撇净]
许漾看着提示，心里忽一咯噔。
几乎下意识的，她伸出手去，想选择第二个选项。可当她透过屏幕，看见褚景玥的模样时，却是半句谎言也说不出。
她不想说谎话骗他。
暴雨未有停下之意，甚至开始往洞窟中灌。褚景玥向外望去，眼中是一阵酸涩的痛楚。
“所以，你曾说的可窥见过去，预知未来，是谎话对吗。”
“是。”
许漾心虚的低下头，手背擦去脸上的雨水：“可我，我当时只能那么说。而且......就算我说实话了，只怕你也不会信的。”
褚景玥仰头，神情落寞，带着些许无奈。他双拳紧握，极力忍耐着。
可是任凭他再怎么想冷静，也终究是失了控制。
“你说的对，我或许并不会信你。但许漾，你我同行数月，也见过草菅人命的乡绅。可你这般行径，与他们又有何异。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一条条命啊！”
许漾闷声不语，额上青筋跳动，鼻尖酸涩。
褚景玥垂下视线瞧她，突然很想问一问她。他想知道，在她眼中，究竟是否有被珍视之物。
他抬起僵硬的胳膊，用力扳住她的肩：“许漾，在你眼中，究竟什么是重要的？你的性命，旁人的性命，还是你口中的功名利禄？又或是......这一切都不重要。”
闷雷炸裂，隆隆声震的地面微微颤抖。褚景玥一怔，自嘲的笑出了声。
“我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即便你可以改变这一切，不也依旧选择了让事情发生吗？”
“我——不是的，我，我没有任何办法能——”
“那支会凭空出现的笔，不是可写你所想，成你所愿吗？你明知剧情会如此，却也不曾更改，不是吗？你本能救他们，可终还是袖手旁观。许漾，哪怕你只对我稍加暗示，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你——”
未完的话卡在喉中，心头突然传来刀绞般的痛。他缓缓松手，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未能开口。
许漾深吸一口气，视线雾水遮挡，滚烫的雨水划过脸颊。她伸手去擦，却如何都擦不净这雨水。
没错，他说的对。她的确是袖手旁观，任事件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你不必同我道歉，被伤害不是我，许漾。”
“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拂面而来的风好似银针，狠狠刺入他的肺腑，令他痛到不敢再轻易呼吸。
褚景玥凝望山林许久，直到雾气逐渐遍各处，他才敛回视线。
“泥流似乎停了，雨势也小了许多。我在前带路，你小心跟在后面吧。”
说着，他转过身，与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去。
许漾慌张的抬头，捉他衣袖的手落空。她急促的喘着气，唤道：“景玥。”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不曾回头看她。
“景玥！”
身影逐渐消失在雾蒙蒙的山中，变作模糊不清的黑影。
“褚景玥！！”
呼唤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中回荡，又伴着雨没入土壤当中。
唇瓣开始颤栗，透骨的凉意令许漾止不住的打颤。她缓缓蹲下身子，积压在心底的负罪感悉数涌出，压的她难以呼吸。
你本能救他们的。
她抬头，褚景玥的话犹在耳畔。
“我......可以救他们的......吗？”
[警告：检测到未知病/毒]
[系统损坏程度80%，世界崩坏程度90%]
[警告：无法上传宿主的数据]
[警告：检测到即将出现泥/石/流]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
许漾被雨淋得头晕脑胀，步伐踉跄的朝山下走去。她没有看到身后变红的屏幕，也分毫不知危险将至。
雨势虽小，却一天一夜也未有停下之意。
褚景玥站在客栈门前，从大开的门向外望去，眼中映着空旷的街道。一如空旷的街道，他的心也是空的。
“公子早，怎不见与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在店内洒扫的小二来到他身旁，朝外望了一眼，“哟，瞧这雨，怕是今日也不会停了。公子若是要出门，记得带上伞，莫要淋病了。”
说罢，小二拎起水桶，有意无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这雨可莫要冲垮山坝才是。”
褚景玥眨眼，表情淡淡的。不曾挪动脚步，也不曾言语。
雨天路滑，自然也鲜有客人来此。褚景玥看了许久的雨，直到眼睛酸涩才肯转过身。他一愣，发现许漾不知何时下了楼，正默默站在他身后。
见他转身，她抬起手，将一摞厚厚的信纸递给他看。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看他，眼底乌青清晰可见，疲累之相藏也藏不住。
心莫名的一悸动，惊得他忙错开了视线。
“你......何事。”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但......我把后面的剧情都改掉了。”
本平稳的心跳忽然乱了起来，震的褚景玥生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地面都在动。
“许漾，昨天——”
“不好了，山坝被冲垮了了！！山坝冲垮了！大家快找地方逃命啊！！！”
褚景玥双瞳骤缩，一把拉过许漾，想也不想便带她出了客栈。
足以吞没一切的泥石流毫无征兆，来势汹汹，眨眼间便要追至此处。
许漾扭头，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凉意从脊背蔓延至各处，恐惧将她笼罩，就要将她吞没。
“许漾！！别发愣！”
褚景玥猛一拉分神的她，将她抱起，三两下跳上身旁的屋顶。他急促地喘/息着，带她往更高处躲去。
脚下，泥石流已淹没整座城镇。房屋毁之一瞬，地面不断地颤抖。
“许漾，许漾！”他放下许漾，轻拍她的脸颊将她唤回。他捉住近在眼前的树枝，大声道：“你踩着我的肩爬上去，顺着这粗树枝到那边的山上，听明白了吗？！”
她木木地点头，冰凉的手指抓住粗/壮的树枝。
“快去！！”褚景玥咬牙，用力起身，将她送上树枝，“别看下面，莫要害怕，我就在你身后！”
待她爬出些距离后，他有力的手臂抱住树枝，翻身而上。鞋靴踩在树枝上的瞬间，泥石流吞没了他脚下房屋，带来急迫的湍流。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改掉了。明明已经......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许漾站在无比安全的山上，腿却不停地打着颤。
为什么？是系统的惩罚吗？可是明明没有任何的提示啊，明明......之前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雨淋湿她的衣服，激出她的疲惫。她缓一闭眼，重心不稳，忽一个趔趄。
啊......所以她又搞砸了啊。
“许漾！！！”
呼喊声在上方响起，再睁开眼时，褚景玥已到了她触不可及之处。
他趴伏在崖边，伸长了手，仍来不及捉住她一片衣角。
今天，又会有多少人因她而死呢？
“许漾！！！！！”
许漾坠入泥流当中，瞬间便被吞没。意识朦胧间，她感到无比的痛苦。
像是被深海吞没，难以呼吸。又像是被卡在石缝当中，沉闷无比。
意识逐渐远去，身体不再受她的控制。在记忆断线的前一刻，她看到了一束光芒。
[警告：检测到宿主已无生命迹象]
[正在尝试赋予宿主新生命]
[失败][有不可抗因素影响生命赋予]
[正在尝试赋予宿主新生命]
[ERROR][WARNNING][检测到异常因素]
[赋予宿主新生命！]
[正在尝试赋予宿主新生命]
[失败]
[无法检测到宿主的残留意识]
褚景玥跪在断树旁，感到难以呼吸。他拼命地喘气，却是越发的痛苦。
“许漾？”他轻唤着入梦之人的名字，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
寒冷如冰，毫无生气。
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他摇头，又轻探上她脖间的脉搏。他指尖几乎没有了温度，却仍感受到比这更要冰冷的体温。
他低头，凌乱的发遮住了他半侧的脸：“许漾。”
没有回应。
微微抖动的手终于不可控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褚景玥抱起许漾，轻轻拥她入怀，纤长的手指插/入她发间。
“许漾，你睁眼看看我。”他眉头紧皱，声音沙哑，鼻尖酸涩，“求求你，求——嘁......”
依旧毫无回应。
褚景玥不断吸气，喉头几次滚动。唇瓣张合，却再难成句。他紧抱着许漾，肩膀不断地耸动起来。
轻声抽泣逐渐转为无声的喊叫，他想放声大哭，却发不出声。他痛苦着，悔恨着，心快要跳动到极限。
“若非我昨日说出哪有的话。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吧。”
热泪顺着痕迹滑下，落许漾毫无温度的脸庞上。褚景玥将她抱起，几次用力却没能站起身。
没有办法，他只得先松开许漾，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滂沱大雨冲刷着他孤单的身形，令他左摇右摆。
许漾躺在地上，比平日里还要安静。
不知为何，他忽觉得她定会感到寒冷。于是他脱下外衣，褪去里衣，拧净衣中水，披在了她身上。
“许漾，我们回去。”褚景玥裸/着上身，小心翼翼地抱起许漾。
他胸膛炽热一片，却冷得打颤。用仅存的理智去思考，才发现原来凉的是心。
褚景玥抱着她走了许久，身体麻木的快要没了知觉。他双眼模糊，根本看不清来者是谁。
如提线的木偶，他肢体僵硬，半天才放下了怀中人。他轻轻捧住许漾的冰凉的脸颊，白雾将他的视线遮挡。
视线模糊间，谁的重拳砸在他的脸上。他重重倒在地上，周遭的一切这才清楚了起来。
怀彦宝目眦欲裂，身体因过于愤怒而颤抖着：“褚景玥！！！”
挨了这样一拳，褚景玥却仍像失了魂魄一样。他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溢出血也仍不自知。
“你都干了些什么？！这便是，这便是你所谓的救她！！”怀彦宝胸腔不断起伏，额上青筋暴起。他一脚踢裂身前的桌子，碎木散落，扎入他的手臂。
曾璀璨的眸子此刻无比空洞，褚景玥呆坐在原地，整个人好似锈住了一般。
怀彦宝瞧着自顾自心伤的褚景玥，怒火瞬间吞没了理智，他冲上前去，将人提起，又是重重一拳。
褚景玥被狠摔在地，吐出口中鲜血。他半支起身子，眼中毫无生的欲望。
“你曾承诺过什么，自己都忘记了吗！！”怀彦宝怒吼着，用力将他提起，“褚景玥，我当真不该轻信与你！！”
如同丢弃垃圾一般，怀彦宝将褚景玥重重甩在地上。他眼底闪过杀意，想法还未在脑中清晰起来时，身体便已开始了行动。
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掐住褚景玥的脖子，一点点地收缩。
暴雨如注而下，仍是不肯休止，冲刷着已不堪一击的心。
褚景玥缓缓闭眼，没有反驳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挣扎，更没有半点生的欲/望。
呼吸逐渐困难，心跳不断地加速。他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大脑快要无法思考。
而就在快要窒息的瞬间，许漾的笑容像是走马灯一般不断出现。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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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编号：C7752]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赎罪第三十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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