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林黛玉和孙悟空》柯染

17、生气又愤怒

　　那人话音落，展袖，院子里刮起一阵狂风，大圣不能抵挡，被吸至半空中，见这道人要将师父师弟们也吸走，急忙道，“老道士，是我偷你家果子吃了，跟我师父师弟无关，莫要惊扰他们！”

　　他原是打算打死不承认，这下也没了办法，“道长，与我师父师弟无关，且放了他们罢。”

　　自家宝贝，谁吃了谁没吃一目了然，至少这泼猴没吃，听闻泼猴身侧有一生灵，体弱多病，想来剩下三枚是给这生灵吃了。

　　镇元子知这泼猴是个讲义气的，便也不为难于他，只道，“孙猴子，我也不要你赔偿，你且继续西行，待路过五庄观，你进庄子来，陪我下一局棋，若是下得我高兴，我非但不追究果子的事，还另外请你吃几枚，与你八拜结交，放你西行，如何？”

　　不为难师父师弟便成，大圣高声问，“如何你才算高兴了。”

　　让这猴头安安静静坐在那十个八个时辰，约莫够他受的，镇元子想着届时猴子抓耳挠腮的模样，哈哈大笑，“左右不超三日，不耽误你西去取经，我等着你来。”

　　两人做了君子约定，镇元子笑着先走了。

　　还不如停在这儿，让镇元子砍上几刀来得痛快！
　　大圣苦着一张毛脸，只刚跳到椅子上蹲着，就被师父一声呵斥唬得落地站好了，“师父。”

　　三藏本是要好好掰一掰泼猴这无法无天到处闯祸，毛手毛脚的性子，见他乖觉，只拿一双晶金眼看他，气堵在心口，叹气道，“你这毛猴，不问自取便为偷，出家人不做这种事，别说是仙果，就算是普通的果子，有主的，那也不能拿。”

　　大圣道，“那蟠桃树和人参果树都是天地给的，怎么他在上头盖座房子先霸占了，就成他家的了，霸了这许多年，也该旁人享用享用了！”

　　三藏被他一通歪理气得头晕，拿书本当个戒尺，“顽徒，你听不听为师教导！”

　　大圣晃了晃身体，捧着毛手站好了，“徒弟记下便是了。”

　　八戒沙僧见大师兄被训，拢着手在旁边偷笑，大圣抽空龇他们几下，又站好。

　　三藏知他几百年的秉性，岂是说改就改，又晓得他是好心，三枚果子猴子也没吃，全给小徒弟治病了，便也不忍再责备，只劝道，“为师看那镇元子不想与你为难，等到了五庄观，你好生见礼，不要莽撞了，什么碰到你合该给你吃之类的强盗泼皮想法，有也不能有，可记下了？”

　　大圣点点猴头，“徒弟记下了。”

　　他难得有个安静乖巧的时候，三藏也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让徒弟们收拾了东西，这便要启程了。

　　黛玉哪里还不知道，她吃的那碗果浆，就是人参果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师兄对她的好，两辈子，从未有过。

　　大圣见小师弟亦步亦趋地跟着，满眼都是歉疚，摇手笑道，“那五庄观确实长在西去的必经之路上，只怕没有小师弟，到时我也要摘个尝尝，毕竟没吃过，嘿嘿。”

　　黛玉看着他的笑颜，就恨不得识海中现在就有一片桃，或者以后能种人参果，种仙桃，师兄能吃个饱。

　　“小师弟！上路了！”

　　师兄弟行了六七里，上了一座高山，山上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蟑鼠流窜，荆棘重重。

　　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劈山开路，惊得虎豹财狼四散逃去，不敢再靠近。

　　沙悟净挑着担，偶尔也能跃上一二丈的高地，八戒拿着耙子，跟在旁边一会儿高飞，一会儿低走，逍遥自在。

　　黛玉看着师兄们高来高去，心生羡慕，山林间风景这般好，在高处看，肯定很漂亮了。

　　大圣拿着金箍棒落下云头，“小师弟，你现在身体好了，也能学习飞举之功了。”

　　黛玉摇摇头，“我不能离师父三十丈远，学不了腾云驾雾。”硬要学，不死也伤，平白耽误取经的进程。

　　大圣想了想，落到小师弟背后，走后头，让小师弟走前头。

　　黛玉猜他是想观察后背的东西，想着这骨痛和离师父远了产生的痛感一模一样，便走慢些。

　　距离有差不多二十丈时，黛玉就开始紧张，揪紧背篓的带子等痛感，额上出了一层汗，却惊愕地看着师父越走越远，超过四十丈也完全没有痛觉，更不要说痛到昏迷了。

　　“…………！”
　　这怎么可能，前日师父被伯奇掳掠，她也被带走了，“是因为吃了人参果么？”

　　大圣若有所思，围着小师弟转了一圈，想了想使了个二身法，变作个蚊虫盯在小师弟背上，前头问道，“不如我上天一趟，借了托塔天王的照妖镜来看看，或者请金刚菩萨。”

　　黛玉一下就骨痛得厉害，几乎蜷缩了身体，疼出了一身冷汗，头晕目眩地往前倾，大圣冲过去撑住小师弟。

　　那光晕不甚明显，白日更是难以察觉，却逃不过他的晶金眼。
　　就是不知是何来历，还能逃过菩萨的眼睛。

　　且这般覆在小师弟背上，能让小师弟疼成这样，不免投鼠忌器，大圣思量着办法，见小师弟痛得厉害，便暂且不惊动这妖魔，拍着小师弟的背给她顺气，“赶路要紧，下次碰见再请三太子帮忙好了。”

　　猴子力道没个轻重，黛玉被他顺气顺得更疼了，总算明白小白龙为什么不要他梳毛了，“谢谢大师兄，不——”

　　“嗳呵，嗳呵，哎嘿，猴哥，小师弟，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

　　黛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也顾不上刚缓过去的那阵疼，立刻自己站直了，解释道，“还以为是人参果把我治好了，解了和师父之间的束缚，好像是没有，真奇怪。”

　　但是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痛到昏倒就是了。

　　八戒回头看了看，哎呀了一声，“好像是的，隔这么远了都。”

　　总之听起来是一件好事，黛玉很高兴，想学飞举之功，跃跃欲试的。

　　大圣料定这是个有意识的妖魔，他盯着，就不敢出来祸害小师弟，便道，“小师弟，我把筋斗云传给你。”

　　筋斗云，意思是起飞前先翻一个跟头，黛玉一则知道自己翻不起来筋斗，二来筋斗云一去十万八千里，这般好的功夫，会的人几乎没有，哪里是这么好学的。

　　而且翻着跟头来翻着跟头去——黛玉疯狂摇头，“想要淑女一点的。”

　　大圣怪小师弟不识得宝贝，想了想道，“那就学御剑飞行术罢！”

　　黛玉期待问，“去得快吗？”

　　大圣笑道，“自然没有筋斗云快，不过轩辕剑是神剑，只要勤加苦练，假以时日，定能比八戒沙师弟快很多。”

　　八戒一听，嚷嚷着也要学，黛玉先学着用灵力控制神剑，让神剑飘起来，她恨不得立马就能飞到云端看看风景，学得也就越发认真，废寝忘食，到傍晚时，已经能控制神剑一直浮在半空中，保持方向前行了。

　　大圣看两个师弟学艺看得抓耳挠腮，“小师弟，你上剑上去试试，不要害怕，掉下来我会接住你。”

　　黛玉连连摇头，这才学习多久，她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八戒站到耙子上，嘿嘿笑着，摇摇晃晃飘了一截，掉在地上，砸出个大坑，猴子在旁边哈哈笑得直耸肩，又忙把师弟扶起来，“刚才没注意，师弟，再来，我肯定接住你。”

　　八戒也不怀疑他，站起来拍拍灰，“哥哥，我再飞高一点，哥哥你可得接住我，不然老猪可成猪肉饼了。”

　　大圣忍笑连连点头，三藏早看出他是逗二徒弟玩，笑了声顽徒，看了看天色，又道，“悟空，为师腹中饥饿，走不动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大圣听师父累了，跳过去将师父扶下马，又去拿包袱，看里头没了干粮，就朝两个师弟道，“八戒，沙师弟，你们照顾好师父和小师弟，我去去就来。”

　　黛玉先取了些灵泉水搁在碗里，分师父师弟们喝了，见这林子里草木茂盛，便想挖一点草药，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味道好的野果树，左右她不能离师父很远，倒也不怕有危险。

　　她和师父师兄说了一声，背着背篓去了林子里。

　　黛玉挖了两株龙胆草，刨了一捧地石榴，又摘得一袋子的树莓，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怕师父们等着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收拾东西回去了。

　　只是还没见到人，黛玉便远远听见了争吵声。

　　“师父，这是妖怪变的，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地上躺着的分明就是良家女子，三藏怪泼猴又杀生，气道，“人家好心送来斋菜，你倒把人家打杀了，还不知悔改，你，你要气死我。”

　　大圣就道，“师父，妖怪多善变化之术，您不记得那日的小白狗了么？我刚才分明看见，这妖怪伸了爪子，要抓了你去，你怎么就不相信俺老孙。”

　　三藏当然记得，“是人是狗，为师还分得清，这分明就是个女子！”

　　八戒和沙悟净面面相觑，不敢说是女子还是妖怪。

　　大圣急得挠脸，黛玉跑上前，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师父，又看看大师兄，蹲下来试了试这女子的鼻息。

　　大圣见状，哇啦一声跳起来，“小师弟，连你也不相信我！我没有乱杀人，这是妖怪变的！”

　　他生气又愤怒，一跃翻上了百米高的大树，蹲在上面背对着众人，不下来了。

　　黛玉都来不及辩解，仰头看树，大声道，“大师兄，你火眼金睛肯定不会错，我相信你，就是这女子手指粗，手心粗糙都是茧子，想是长年做农活留下的痕迹，我们把她救醒，问问是什么情况再说。”

　　猴子听了，回头一看，那女子躺在地上，露出一截手臂，和脸上被晒伤的皮肤不同，若是妖怪，或是修行者，定不会是这般皮囊，他察觉出了些怪异，想下去，又没动。

　　八戒和沙悟净也唤，“大师兄，你先下来罢。”

　　黛玉只看得见树枝动了动，不见大师兄的脊背转过来，又道，“大师兄，你快下来，万一我算错了，这真是个妖怪，把我们掳去怎么办，这妖怪要是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在这里，听过大师兄的威名，定然不敢乱来。”

　　那倒也是，大圣挠挠手，嘿笑了一声，跳下树来，“好，小师弟，你救它，我看看是何方妖魔，敢这般幻化，来骗俺师父！”

　　果然大师兄喜欢听夸奖，黛玉眨眨眼抿唇笑，她不想大师兄被师父误会，直接取了灵泉水，滴入这女子的口中，等了差不多一个呼吸，果见这女子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