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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李相夷,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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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派出所内,很可能进了一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古怪东西。那东西脚步很轻,踩在泥土上的脚印也跟人的脚印不同,像是猫爪,又比寻常的猫爪大,似乎这东西只有一个圆圆的脚掌,连着四根脚趾。
这也很像一个人掂着脚在走路,可要真的是掂着脚,人掂脚走路时,脚掌的横截面会比这个猫爪印记要粗,而且应该有五个脚趾印。
李莲花摸着电线,正在研究这一块的打斗痕迹,他之前清理了地上的沙土和玻璃,但这里在打斗中扯动的痕迹还在。笛飞声原本应该是坐在椅子上的,受到攻击后椅子倒了,连接电脑跟排座的电线被扯断,桌上也有两个打坐的红白小人摆件倒着,李莲花观察时还顺手把摆件扶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拿张所的衣服干什么?”
钟从伟不知道,茫然地摇着头,“他不会也是要拿过去穿吧?”
笛飞声这时道:“那东西没有皮。”
他这一句话让钟从伟毛骨悚然起来。
李莲花目光在四周看,值班室灯火通明,白炽灯照亮整个房间,房间外面的走廊也是亮的,但他们刚刚过来,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他对笛飞声说:“那个……你看不见,他也有可能不是没有皮,只是滑腻了一点……”
笛飞声道:“触感不一样。”
钟从伟越发毛骨悚然,这么说派出所里正有一个没有皮的东西,那东西还可能穿了一件死人的衣服,在所里晃荡。
李莲花皱着眉,像是随口问着:“他是先袭击你的?还是先拿那件衣服?”
笛飞声沉声答他,“他先拿了衣服,我听到风声起来,他才发现的我。”
李莲花瞄笛飞声一眼。
张子齐那件印着猫logo的黑色运动服穿在笛飞声的身上正好,他说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你……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
笛飞声皱眉。
李莲花转头去问钟从伟,“小钟,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能给人穿的衣服?”
钟从伟摇头,“现在所里的同事都不住这里,原先的宿舍楼层锁了,没有什么衣服。”
李花派出所的五楼以前是有安排员工宿舍的,但自从出了第一个古怪的案件后,这里的宿舍就被封了,钟从伟从没上去看过。李莲花也是住在唐俪辞给他安排的租房小区里,和方多病是邻居,他那个莲花楼没有跟着他过来,让他分外遗憾。
在李花派出所二楼还有个所长办公室,只是张子齐死后,他的很多东西都被家人带走,那办公室里也都是新所长带进去的东西,如果不是笛飞声今晚突然过来,可能李莲花也不会从值班室的柜子里搜出张子齐的衣服。
现在李花派出所就李莲花跟张子齐在值班,二楼是没有人的,灯光只有一楼这一块亮着,李莲花突然提议,“我们要不要去二楼的所长办公室看一看?”
钟从伟一呆,一阵哆嗦,“去上面看什么?”
“宿舍楼锁了,办公室应当没锁,说不准崔所来去匆匆,也会落下一两套可以穿的衣服。”李莲花面不改色地说着。崔所就是张子齐死后新上任的所长,叫崔涛,崔涛没当上新所长前是李花派出所的□□,脑袋一把头发快要掉光了,却喜欢下围棋。
正在李莲花怂恿钟从伟和他一起去二楼的所长办公室探险的时候,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的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砰”的声音,随即又是玻璃掉在地面的声响。接着值班室里传出“啊啊”的怪叫,随后“滋”一阵电流声,一楼的灯闪几下,灭了。
这次的灯可就是彻底的坏了,甚至可能连修都没办法修,李莲花“啪”一下打开手电筒,照上头顶的天花板。
钟从伟寒毛倒立,“那、那是什么声音?”
李莲花对着一楼的天花板照了一会,值班室上面就是所长的办公室,声音是从所长办公室传来的。
李莲花照了一会,手里手电筒一晃,就慢吞吞地往外走去,钟从伟惊了,“你去哪里?”
李莲花茫然地回过头来,“去所长办公室找衣服,你不是说穿死人衣服晦气吗?”
钟从伟一呆,“可……可刚刚……里面有古怪的声音……”
李莲花点头,“我听到了。”他说着还是往外走,钟从伟一下子有点搞不懂他,明明刚才李莲花还跟他一样怂,现在却为了穿死人衣服的事而变得胆大起来。
钟从伟这会转头去看笛飞声,想让这个人劝劝李莲花,现在这种情况呆在值班室肯定是会比较安全,结果一转头,笛飞声已经跟了上去。
现在受停电影响的只是钟从伟跟李莲花这两个看得见的人,笛飞声眼睛看不见,行事全靠听,他听到李莲花走了,便自然而然跟上。
钟从伟一见自己被落下,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他前面两个人还在说话。
李莲花小声问笛飞声:“你听到了吗?”
笛飞声淡淡道:“它脚步很轻,我现在耳力不行,听不清楚。”
李莲花说:“它被什么东西吓到,从窗户爬了出去。”
钟从伟在两人身后听得茫然,难道这李花派出所不仅仅有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而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还被另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吓跑了?可刚刚明明只有乱八七糟的响声,李莲花是怎么知道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被吓跑了?
钟从伟脑子很乱,觉得眼前这个情况比研究游戏技能还要让他感到困惑,但那所长办公室里真的有什么能吓跑怪物的东西,岂不是更危险?
而这个时候,李莲花跟笛飞声已经上了楼梯,走到二楼所长办公室门前。
所长办公室的门是半掩的,门把手上的锁有被破坏的痕迹,李莲花手里的手电筒从外面往屋里照,黑漆漆的办公室里能看到崔涛放在桌角的棋盘跟棋子,但那些东西早就散落在地上。
李莲花推开门,“嘎吱”一声,门就开了。
钟从伟很紧张,“等等……”
李莲花跟笛飞声却已经走进去。
房间里很黑,只在窗户那一块有微弱的光,窗户是破开的,有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吹动着窗帘。所长办公室的椅子有挪动的痕迹,像是有个什么人曾经坐在上面,李莲花拿着手电筒走过去看,在黑色皮质的椅子上看到一些蹭上去的黄色油脂状液体。
那个被打碎的是崔涛放在办公桌上的圆镜,那是崔涛平时用来看自己一天掉多少头发用的,摔碎这个圆镜的东西力气很大,以至于圆镜外围的塑料都飞出去老远。
在镜子碎片周围,还留着一些被踩出来的脚印,这些脚印跟从一楼值班室里窗台上的一样,只是这次留在地上的依旧是那些黄色的油脂。这些黄色油脂留下的脚印一路通到窗户,正如李莲花听到那样,那东西被吓得从窗户爬了出去。
李莲花蹲下来对着黄色油脂细看,油脂有微微腐臭的味道,像是尸油。他看了一会,皱起眉,站起身向四周照着,突然照到钟从伟苍白的脸色,略微一顿,随即微微笑着,“我觉得那可能是一个喜欢偷人衣服的小偷。”
周围一片黑暗,钟从伟跟在李莲花后面看到地上的东西,他是民警,被调过来前曾跟过现场,那黄色油脂状的东西他也曾见过,本来脑子都要炸了,却突然听到李莲花这句,一怔,“小偷?”
李莲花点头,振振有词,“派出所外有监控,他怕被拍到,就穿了一身古怪的衣服,才会让人摸着觉得没有皮。”
钟从伟呆了呆,“可一楼的灯……”
李莲花神色严肃,让人很值得相信的模样,“一楼的灯本来就不太好,应该是电压不稳定,明天让方多病再叫人过来看看。”
钟从伟困惑地看看四周,“可这里怎么……”
李莲花继续说:“二楼一片黑暗,那小偷穿着古怪的衣服,到镜子前被自己的模样吓到,就摔了镜子从窗户跑了。”
“哦……”钟从伟依旧很困惑,看着地上那古怪的痕迹,他本来有点怕,这会被李莲花三言两语几句话说的脑子混乱,也没有多少害怕了。
笛飞声从进屋便立在门口,他在听李莲花跟钟从伟的对话,也在听这屋里有没有奇怪的动静,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他总是没听到呼吸声。
笛飞声并不是对这些事感兴趣的人,但方才那东西古怪的身手,却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他起了一较的心思,忍不住留心起来。
他在门口站着,听到窗户灌进来的风声,便往窗户走去。按照李莲花说辞,那东西从窗户爬了出去,笛飞声没有楼房的概念,但从他上楼时迈过阶梯的感觉,能明显察觉到这是一个不同的高度,若真的是人,又是怎么从二楼爬下去?
笛飞声走到窗边,窗帘打了他身子一下,但他步履稳重,未有动弹。不过他的动作惊动那边说话的两人,李莲花见笛飞声单独行动,还走到窗边,那窗是破的,跟一楼值班室的窗子一样,不过值班室的窗,玻璃从外往里碎,二楼的却是从里往外碎。
李莲花说了一声:“笛……”
他顿了一下,李莲花总在纠结要怎么喊笛飞声,直呼其名似乎不太好,可像称呼纪汉佛那样称呼他为纪大侠又显得古怪。他之前犹犹豫豫喊了他两声笛大侠,心底就觉得不太对劲,可钟从伟在这,他又不能直接喊笛飞声“有钱人”。
也就在李莲花那么一顿的时候,本来破开的窗子忽然窜进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黑暗中几人都看不清楚这人的模样,但他四肢似乎是扭曲的,从窗户外爬进来的时候,像壁虎一样贴在窗台上。
钟从伟当即“啊——”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有人蓦地点在他颈侧。这人指尖温热,一指点下,钟从伟就昏睡过去,是李莲花。
李莲花扶着钟从伟,将他平稳地放到沙发上,还顺手给他拉了一条搭在沙发上的毯子。那边笛飞声已经跟那个四不像打起来,那分明不是一个人,它舞动四肢时像是没有骨头,李莲花手里手电筒照过去,看到这东西的头是一张巨大又古怪的脸,而且那张脸还在蠕动,仿佛脸和它脸以下的四肢是两个东西。
笛飞声闭着眼,以风声来判断这东西的动向,这东西果然脚步很轻,他可能没有骨头,只有扭动的一团肉,不过这东西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泛着一丝红光。
笛飞声突然听到有个更轻的东西从他身边掠过,接着这个人一脚就踹在那团扭动的“肉”上。
笛飞声道:“李相夷,小心。”
李莲花没有了他年少时赖以为生的少师跟吻颈,只能以拳跟那怪物赤搏。
那东西像是很痛苦,嘴里时不时发出哭泣似的“呜呜”声,也不跟李莲花缠斗,直接转头往笛飞声的方向扑去。
这东西原本是跟壁虎一样趴着,争斗扭打时才抬起身,李莲花之前视线受阻,直到这时才看清那团不是人的东西身上,穿着一件张子齐的衣服。
那件黑色的运动服。
跟笛飞声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