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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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连着好几日都是晴天。褚凤阁里的暖气是越发足了，谢微被阳光熏得像一只懒洋洋的猫，下巴搁在炕桌上，捏着韩潇临走时给的翎羽在阳光下转来转去。灯下的羽毛泛着孔雀蓝色的光泽，而在阳光下它的光泽就成了非常炫的金属镭射光，转动起来变化莫测跟万花筒似的，盯着看非常上头。
谢微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才蓦然惊觉——她怎么敢把这玩意在女主地盘上拿出来？万一被让女主知道青鸾把命羽都给了她，任务又该失败了吧。想到这，谢微赶紧收好翎羽，又做贼心虚地四下望了一圈。还好，她习惯在进屋后屏退下人，此时屋里只有她自己。
警报解除，谢微又懒散地趴了下来。没办法，虽然她禁足解除了，可段非成得知段蓉跟青鸾结契后，没事就把段蓉唤去教导，导致她来褚凤阁十次有九次要扑空。但谢微还是有空就往褚凤阁扑，哪怕段蓉不在，她一个人都能在褚凤阁耗上半天。
韩潇外出好些天了，就连留给她的“窃听器”都已经失灵了，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那边进展顺不顺利。谢微想着，不自觉就向韩潇住过的笼子望去，看着那个空落落的笼子，她忽然觉心里好似也空空的。等等？她这是对韩潇产生依赖了吗？
“阿嚏——”韩潇迎着东极岛的海风突然打了个喷嚏。神兽也会感冒？韩潇揉了揉鼻头，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
一个时辰之前，他在找遍了东极岛的大小村落后，终于找到了这里——临走前谢微告诉他的，东极岛上一处君氏后人隐居的村子。刚靠近村子的地界，结契时段蓉分他的一缕灵力就产生共鸣了一遍兴奋起来。韩潇知道大概率找对了地方，急忙往村里走。可他人还没到村口，就被一个老头拦住了。
“村里不欢迎外人，请回吧。”老头一开口就不客气地赶人。
韩潇也不以为杵，不紧不慢地说：“我并非一定要入村，此来只是受人所托，想确认一件事。”他说着便摊开掌心，直接亮出了段蓉分出来的一缕灵力。“老人家，您认识这个吗？”
随着掌心绿光闪过，老头脸上的表情果然微妙起来。“你且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老头临走前是这么说的，韩潇估摸着他是要找人来确认身份便满口答应。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直到韩潇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老头才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对韩潇的态度跟刚见面的时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用对待最尊贵的客人的态度将韩潇迎进了村里。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村落，吵闹的孩童，慈祥的老者，以及在辛勤劳作的青壮年们，都跟外界别无二致。
但越往村里走，韩潇就感觉到段蓉分出来的灵气就越发激动。好像一个流浪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少族长，人来了。”老头把韩潇带入了一间卧室，卧室装饰很是华丽，但在卧室见客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韩潇正警惕着，老头已经请他在正对着床的椅子上落座了。而椅子跟床之间还垂着相当厚重的纱帘遮挡，只能隐约看清楚帘子后头坐着个人。
“既然不是外人，就撤了帘子吧。”少族长说。他的声音有种难以形容的哑，似乎是病了许久的病号。
而当帘子被老头撤去，韩潇看清楚了床上坐着的人的瞬间差点被吓一跳。谢微有说过，活着的族人首领是段蓉的亲舅舅，而老头一口一个少族长也让韩潇觉得那人年纪最多与段非成相仿。然而面前坐在锦绣堆中的那位，面容枯瘦得看上去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岁，瘦骨嶙峋都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一定要说的话，这位少族长看上去枯瘦得更像是一截晒干的老树根，只有还能转动的眼珠能证明他是个活人。
“年轻人，再让我看一眼你的灵力。”他哑着嗓子开口。
韩潇摊开掌心，又放出了段蓉的灵力。
而灵力的淡淡绿光浮现后，床上行将就木的少族长眼睛都看直了，很快，他干涸的眼眶就淌下了一行浑浊的泪水。“分给你灵力的人叫什么？人在哪？”他声音嘶哑，情绪却十分激动。
韩潇在谢微那听过剧情，知道这位少族长就是将段蓉目前的处境跟身份和盘托出，少族长听闻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让韩潇难免担心他会不会把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水分都给耗干净。
带韩潇进来的老头应该也有同样的担忧，他吓得急忙朝少族长跪下，好声相劝：“少族长节哀！六小姐虽然不在了，但至少她还留了个孩子啊。”
少族长这才止了泪水，向老者点头道：“你说得对。” 说罢又对韩潇说，“年轻人，你且上前来。”
韩潇依言上前，一直走到距离少族长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少族长才让他停下。“你跪下。”他对韩潇说。
“嗯？”韩潇莫名其妙，干脆站着不动。
领路的老头立马解释：“少族长这是要给你传功呢。你既然已经与六小姐的女儿结为道侣，那便要喊少族长一声舅舅，跪一下不为过。”
韩潇愕然，第一反应是谢微是不是又骗了他，灵兽结契其实相当于结婚？再看老头的解释时的表情，就觉得他说的传功肯定有猫腻。这俩人既是君氏残部，对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肯定有所防备，只怕传功是假，试探是真。韩潇想着，顿时表情严肃地反驳：“你们误会了，我跟段蓉没有结为道侣。”
“若非道侣，你如何得到她这一缕灵力？” 少族长脸色变得更加可怕，“莫非你跟段非成也是一路货色，逼迫我那外甥女……”他话音未落，
“我原身是青鸾，与段蓉只是结契，并非道侣。”韩潇不知道这人脑补了什么，干脆当着他们的面变回原形。
青鸾华丽的羽毛将屋子映照得灼灼生辉，就连那位行将就木的少族长似乎都在这光华中焕发出了生机。韩潇看见他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晶亮，然后这位坐着都费劲的少族长像吃了补药似的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在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由床上扑倒在地，对着他倒头就拜。
于此同时，韩潇只觉得一股绵柔的力量从少族长身体里传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可身体里属于段蓉的那缕灵力却迅速地攫取了那股力量。
“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老头满脸惊恐地扑了过来，扶起少族长试图阻止传功。可段蓉的灵力尝到了甜头，正在痛快地吸收着这股令它舒服的力量。
少族长靠着老头，惨笑：“我如今，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倒不如趁着这身灵力还没耗尽给了后人。”说罢又抬起一指指向韩潇，只见一小团球形白光从他额头飞出，顺着手指的方向没入韩潇身体。
韩潇顿时如遭雷击，二十多年前东极岛君氏覆灭的场景像放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显现。攻岛的人压境，鲜血，火海，君氏传承近千年的华美园宅一夕崩毁，数不清的族人葬身其中。治愈系的君氏一族，悬壶济世已有百代，救治了这世间的万千病人，却无法救活自己。而这位少族长强行将灵力催到到极致，终于在混乱中辟得一方小天地，庇护了一批族人。可他自己从此就变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韩潇从他的记忆中挣脱，却见少族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嘱咐韩潇：“把这些都告诉她……叫她知晓我君氏的灭族之仇……也叫她记得……东极岛还有……我族人……我们日日夜夜都在盼着……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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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蓉又被迫在段非成那里洗了一天的脑，刚离开书房，她就觉得神魂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攫住了她。
“大小姐？”巫决看出来她的异常反应，正要上前询问，段蓉一侧头，看向他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巫决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段蓉离开。
段蓉走出许久，神魂才从刚才的痛楚中挣脱出来。她不由自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褚凤阁大门出现在她眼前时，段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青鸾那边出事了？
而这时，一个甜脆的声音从褚凤阁传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段蓉抬眼望去，只见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正欢快地朝她扑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