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梦梦梦到你了》湖野璇安

91、往事（1）

　　闷在胳膊肘之间，谢笑笑深呼吸好几次才重新坐起，看向空白的试卷，再次深吸一口气，写了起来。
　　上午的时间过的飞快，没有某个人的视线，杨曦看书也看得飞快。他细细想着曾经在课堂上老师讲过的东西和看过的案例，整个人——

　　认真又好看。
　　偷偷瞄了瞄身边人，谢笑笑如此想着。

　　好看？
　　因为脑海中冒出的这个词，谢笑笑微微有些发愣。她轻轻移动一下身子，把目光放在沉思的杨曦身上，诧异的思考：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是因为……
　　打量着杨曦的谢笑笑思索：对方的皮肤吗？
　　真白……随即发现什么的谢笑笑感叹。

　　从皮肤上溜达到眼眸，谢笑笑继续问自己：还是因为对方的眼睫毛？
　　真长，虽然不翘，但是很密……盯着对方眼睛的谢笑笑在心里说道。

　　因为关注到眼睫毛，谢笑笑的目光微微下移就想到了梦中见过的那双眼睛。
　　凝视对方现在的黑色眸子，想着梦中颜色的谢笑笑暗戳戳的思考：为什么杨曦要把自己眼睛的颜色遮盖起来？那种颜色明明非常好看……

　　而后，偷偷想着的谢笑笑将视线从杨曦的眼睛一直转移到了嘴唇……
　　莫名想到某一次一亲芳泽的触感……脸色有些绯红的谢笑笑突然发现她好像记不起来那一次是什么感觉了……
　　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就是记不起来的谢笑笑因为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直接走神了。

　　虽然杨曦不懂谢笑笑为什么要盯着他发呆，但看着书本的他因为某件事也有些走神。原本杨曦一直在借梦境靠近谢笑笑，可自从上次出现问题后，杨曦都没进入过谢笑笑的梦境了。
　　因为害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让谢笑笑受伤，将近两个月，杨曦都只敢在其他人的梦境走动，顺便查看上次那些黑斑和血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查来查去，杨曦都没发现任何问题，那些血色仍旧时不时会出现在梦中，甚至伴随着一切奇怪的吼叫声……
　　不太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杨曦想到这里，有些头疼的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中午，谢笑笑没点外卖，拉着杨曦出门吃饭了。
　　看着似乎有些怕冷的谢笑笑，环视一周自己的杨曦在发现没什么可以给对方保暖的东西后，询问：“怎么不在图书馆吃？”
　　“天气好冷啊。”走出来的谢笑笑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答非所问的说道：“上次不是说去吃寿喜烧吗？今天去吧。”
　　轻轻眨了眨眼睛，杨曦点了点头：“……好。”

　　整理了一下围巾，谢笑笑瞄了一眼杨曦，在看到对方脖子上带着她送的围巾后暗自赞叹好看。因为有了这个发现，谢笑笑立马心情极好的快速移开视线，还嘴角勾了勾。
　　不知道谢笑笑为什么偷笑，扑捉到对方脸上表情的杨曦不懂地收回了目光。

　　来自日本的寿喜烧因为历史不长，所以每一家的寿喜烧可能都不一样，但有几种食材算得上是标配，比如肉类：牛肉占大多数，也有使用猪肉、鸡肉和鱼肉等肉类。而这一次谢笑笑选择的是以牛肉为主角的寿喜烧，搭配大葱、白菜、茼蒿、煎豆腐、魔芋丝和香菇、豆芽、土豆等常见的食材，还可以另点海鲜拼盘。

　　安静的小房间里，用日本清酒、味醂搭配黄色冰糖调制的香甜口感锅底伴随着食材的烹饪香味越发浓郁勾人。
　　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满满的肉和蔬菜，谢笑笑觉得现在大概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可以随着那些幸福的泡泡以及氤氲的热气虚化。

　　充分吸收高汤和酱汁的高品质和牛片，趁热往蛋液里一滚，再迅速夹起咬住，每一口都入口即化，汁水充足。吃着牛肉片，心满意足的谢笑笑幸福的仿佛要升天。
　　果然，她想，只要有美食就可以什么烦恼都没有。

　　除了寿喜烧，谢笑笑还点了一些其他菜：一份虽然身材小小但什么都有的海鲜关东煮（内含鲍鱼，大虾，大元贝，青口，鱿鱼，蟹柳和各种进口小丸子等，但数量不多）、搭配辣椒酱和柠檬汁的铁板牛小肠、让挑剔的嘴巴都缴械投降的冷荞麦面定食、一口下去超级酥脆的奶油酥皮卷、还有没有哪个小仙女能抵挡住诱惑的草莓塔、以及一壶清茶。

　　吃得肚皮都忍不住鼓起来的谢笑笑舒服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而对面的杨曦则还在清盘——东西点多了，谢笑笑每样都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注视着杨曦解决完所有饭菜，扫了一眼全部空空的盘子，再瞄一眼正在喝茶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杨曦，谢笑笑想：杨曦难道有一个橡皮做的肚皮吗？

　　饭余茶后的休息中，谢笑笑一直盯着杨曦瞧。
　　放下茶杯的杨曦抬眸看向谢笑笑，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被问话的谢笑笑摆了摆手，挪开了视线。
　　看着只要问话就说没事的谢笑笑，杨曦用纸巾擦干净嘴唇后，直视对方的眼眸：“有事情就说。”

　　四目相对，欲言又止的谢笑笑想问的事情非常多：
　　为什么你要带隐形眼睛？
　　为什么你要来一高？
　　为什么你不喜欢莫娇娇？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
　　为什么……
　　脑海中充满这么多为什么的谢笑笑在心里暗自发问：我能怎么问你？而你会回答我吗？

　　低垂下眼睛，谢笑笑靠在背后的靠垫，嘴唇动了动，视线转移到别处，再度摇了摇头。
　　视线停留在谢笑笑身上半晌才移开，拿着茶杯喝水的杨曦收回视线后，看向了桌面上的雕花。

　　安静的房间里，良久，谢笑笑才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娇娇？”思考了半天的她决定从最容易回答的问题入手。
　　被问话的杨曦没有挪开看着桌面的目光，淡淡道：“我没有不喜欢她。”
　　一听杨曦这么说，谢笑笑立马露出犹疑的神色，“可你……”话没说完，就被杨曦打断。

　　头也不抬的杨曦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恨她。”平淡的语气，但字眼却用得让人不敢继续开口。
　　坐在位置上的谢笑笑因为这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放下茶杯，杨曦看向谢笑笑，将对方的表情收在眼底，问道：“吓到了？”
　　先是点点头又忍不住的摇摇头，虽然谢笑笑不懂杨曦和莫娇娇之间有什么过节，但用恨这个词……她想：是不是太严重了？

　　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杨曦慢慢说道：“我是真恨她，但你担心的事情我不会做，你放心。”
　　如果没到那种地步……听到这句话的谢笑笑想：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吧？
　　这么想，谢笑笑也就这么说了。可惜谢笑笑还没说几个字，就被打断了。
　　打断谢笑笑的杨曦神色平淡：“她那种人，早晚会被社会教训，我等着看笑话就行。”话语有些刻薄。

　　听到对方这么说的谢笑笑抿了抿双唇，想到梦境中莫娇娇受到的苦楚，她想解释一下。
　　但可惜的是，杨曦并没让谢笑笑开口，而是再次说道：“她说过我不少坏话是不是？”
　　关于这件事，谢笑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额……”
　　瞟了一眼谢笑笑，杨曦放下茶杯，给谢笑笑倒了一杯茶：“不用说我也知道，从初中开始就这样了。”

　　将对方倒给她的茶水一饮而尽，听到这个说法的谢笑笑迟疑半晌，询问：“……是为什么？”为什么莫娇娇要到处说你的坏话？
　　话一出口，这么问的谢笑笑蓦然想起最初的最初，莫娇娇和她说过的事情——“对，我讨厌他……你不懂……我初中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相信……我觉得杨曦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那副性子。但是……有一次我拿着卷子去问杨曦题目，你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吗？他一句话都没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直接把我的卷子扔到地上去了！！！！…成绩不好吃了他家大米了吗？关他屁事啊。”……

　　而后，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说话时莫娇娇满脸忿忿不平气得有些发抖的模样，谢笑笑思索：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谢笑笑的这个想法下一刻就被杨曦否定，安静坐在位置上的杨曦说的理由是这样的——“因为我在同学面前戳穿她的身份。”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谢笑笑疑惑地反问：“身份？”
　　沉默了几秒，杨曦才继续说：“她一直在同学面前说家里很有钱……但实际上是卖菜的。”
　　“！！！！！”得到答案的谢笑笑一脸错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思绪：“……你怎么知道？”
　　看了一眼谢笑笑，杨曦说：“我……曾经和妈妈在她家附近住过一阵子。”

　　那栋乱七八糟的居民楼？？？？
　　立马浮现出梦境中某栋楼房的谢笑笑顿时睁大了眼睛，想：杨曦不会被欺负了吧？？
　　脸上掩盖不住惊讶神色的谢笑笑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等话完全出口，她才意识到闭嘴。